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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了混淆术后,贾瑞便离开白庄,返回京城。

在家里没待两天,会试榜单公布,而他中了四十五名。

虽说不是一甲,但也不是同进士,很符合自身实力。

想要名次靠前,以他的修为,偷出试卷游刃有余,但那没什么意义,也不屑为之。

不提忠叔几个下人如何激动,如何痛哭流涕,他却是放下一切,静心准备殿试。

四月二十一日,保和殿。

殿中无人说话,只有“沙沙沙”毛笔滑过纸张的声音响起。

贾瑞并未急着落笔,而是仔细思考今日殿试的策问题目。

其中两题一直犹豫,不知该如何落笔,一道问吏治腐败如何治理,一道问国库空虚、土地兼并该当如何。

显然,延平帝对大周当前的局面了解很深,且有心改善,想做出一番作为。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将后世的研究写出来,且会不会太超前,以至于引起主考官的恶感。

迟迟无法落笔,就连监考的大学士江远之都发现了,不时看他一眼。

“既然考了,就全力以赴,把想法统统说出来。”最终,贾瑞下定决心。

构思、落笔一气呵成,日暮之时,答卷准时上交,并未耽误。

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微微一笑,若此次名次能提前,当官种田又有何不可?

回到家中,回想起延平帝的模样,贾瑞暗暗发笑,谁能想到今年三十八岁的延平帝一脸坑坑洼洼,尽是麻点呢?

好在生的英武,没丑的让人抗拒。

这话说的也不对,便是相貌丑到令人作呕,皇帝宝座赋予的皇权也远胜最强烈的荷尔蒙,让大周人蜂拥而上。

……

上书房

延平帝看着手里的试卷,满心舒爽,对方的回答简直说到自己心坎上。大周若不变通,离亡国不远。但如何变通,答卷上却列出了切实可行的措施,甚至比他比内阁想的还长远。

满意的看一眼主考官江远之江大学士,他道:“这份试卷极好,爱卿有功。”

江学士忙谦虚道:“不敢,都是陛下英明,这才使得我大周英才辈出。”

这话一听就是拍马,谁信谁傻。听多了阿谀奉承之辞,甚至许多比江学士说的还悦耳的延平帝自然不会当真,只微微一笑。

看到答卷的名次在十七,他微微蹙眉,翻开页首考生姓名籍贯父辈信息上的“贾代儒”时,心中一动:“这贾瑞可是荣国府那个贾?”

江学士答道:“正是。”

“既然如此……”延平帝沉吟道,“送给太上皇御览。”

江学士一愣,难道太上皇病情已经大好?前几天不是说手抖的拿不住勺子么?

看到他的表情,延平帝淡淡道:“去吧。”

江学士忙道:“是。臣告退。”说着,将答卷整理好,抱着缓缓退出上书房。

出了上书房,他便往太极殿走。

两处离的并不远,顺着白石甬道还走不了一刻钟。

甬道两侧除了水缸空无一物,四月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春风抚在脸上让他想起新纳美妾柔软的小手。

他一边想回家要让美妾给按按胳膊腿,一边琢磨延平帝的用意,

太上皇与延平帝政见不同,已是昭如日月的事,朝中重臣没有不知道的。而随着太上皇越加衰老,力不从心,影响力式微,此消彼长之下,延平帝的影响力变大,已经在不少关键位置上换上心腹,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太上皇因身体原因,精力有限,经过宫中闹鬼一事,对废太子一脉的安郡王渐渐不如以往,这对扑灭安郡王的野心影响深远。朝中不少势力看到势头不对,悄悄转投延平帝,勋贵中就有数家。

只是,为何贾瑞的名次要拿给太上皇看呢?难道荣国府对太上皇有特殊意义?

寒门出身的江学士并不甚了解京中勋贵间、勋贵与皇室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他真能搞明白这些,就不会只是寒门了。

站在太极殿外,他高呼道:“臣江远之拜见太上皇。”

戴权很快走了出来,笑眯眯的一甩手里的拂尘:“江大人,快请。”

江远之忙道:“是。”

殿内,太上皇正靠在榻上打盹,地笼烧的滚热,不一会江远之便一身汗。

“殿试结束,录取名单已经出来,臣请太上皇御览。”他并未啰嗦,直接说明来意。

多耽误一会,太上皇精力就会多消耗一会,可不能因为他让老爷子累瘫——虽然已经瘫了许久。

太上皇下巴微微一抬,戴权便恭恭敬敬的将试卷拿起,大声在太上皇耳边读起来。

就这样,看完前十名的名单。

当看到贾瑞的时候,太上皇下巴又微微一抬:“贾……代……善……家的?”

戴权忙点头:“是,这贾瑞是贾代善庶弟的独孙。”

“后……继……有……人。”太上皇含糊不清的说,“四!”

戴权忙道:“是,陛下。”说着,拿起朱笔在贾瑞的试卷上写了个“四”。

很快,江学士便带着名单及名次返回上书房。

延平帝看到太上皇的批示,笑了:“就按太上皇的旨意办。”

“是。”

殿试结果揭晓,贾瑞名次上升,成了第四名传胪,恩赐翰林院编修,令朝中大臣大跌眼镜。

要知道,一般直接授职的只有一甲,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受翰林院编修,但他只是第四名,却得了一甲一样的待遇,遍观大周朝,尚属首例。

当然,江远之不在其中。对于这一结果的达成他有种隐秘的快感,似乎和延平帝一起偷偷做了桩大事一样。

贾瑞在科举上取得的成功不止自己暗暗得意,还让宁荣两府无比惊喜。

贾敬也是进士,名次却远远不及,且是数十年之前的事。自从贾珠中了举人死后,不管是金陵的族人还是京城的族人,没人在科举上有所斩获,更别说中了传胪。就是进士也没出一个。

如此一来,贾政与贾珍之狂喜可以想象,不光撒了几车的喜钱,还一连摆了十日的流水席,比贾瑞可重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