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分钟后。
餐厅入口处,谢无渊带着海听若抵达。
在看到餐桌前的时想想时,海听若还微愣了几秒。
却也没有怯场,优雅的走了过来。
谢无渊先开了口,“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说好的40分钟,超出了9分钟。
谢无渊自觉是失礼,语气中都带着明显的歉意。
这对于谢无渊这样的人来说,可不多见。
这个男人,向来会隐藏情绪。
海听若听到这番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好像有什么东西和印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她清楚的记得,上次在生辰宴会上,谢无渊对时想想的态度。
更加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谢无渊主动约她,竟然是为了帮时想想约她?
自然,附带的傅萱大小姐被她忽略了。
傅萱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她和时想想都参加了《少女战士》,目前还是同一个队伍。
“下班高峰期,遇上堵车不奇怪。”
时想想给他们找了一个迟到的理由。
顺着台阶,谢无渊坐下后说,“人已经约来了,你想对她说什么,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
连傅萱都在这里,时想想清楚,谢无渊只是单纯的提一句。
这礼数,依旧做到很到位。
“还未点餐,我们先点了餐再谈。”
海听若看着她推到面前的平板菜单,微微挑眉。
这顿饭,用意为何?
她一时摸不清时想想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谢无渊都在这里。
还有傅萱。
海听若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拿起平板开始点餐。
在她点餐期间,时想想三人也拿着平板开始点餐。
高档餐厅不可能只准备一份菜单供客人点餐。
点完餐,时想想看向对面的女人。
她的坐姿很端庄,背依旧笔挺。
即便是面对着她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的表情和礼仪都无懈可击。
原文中的海听若也是这样子。
有些时候是真让人产生心疼怜惜之感。
压下心中的微妙,时想想拉开了聊天框,“海小姐,听闻你有意向进入设计领域,以后是想往这方面发展吗?”
海听若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眉,“时小姐大老远让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嗯?
海听若的锋芒有点刺眼。
不太符合原文中所写。
但想到她对海听若做过的事,以及那100%厌恶感。
时想想又释然了。
接触的这几次,都是她主动将锋利的尖刀对准海听若。
还不让人反抗么?
她嗤笑了声,“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确定一些东西。”
拿我来验证?
海听若压下这抹不快。
还未开口,时想想的话已经传来,“我都离开中京了,你还没有拿下席霁衍。”
“还让席霁衍跑来了望洲。”
言下之意,我都给你腾位置了,你到底在搞什么?
昨天在给席霁衍打电话时,席霁衍人确实是在望洲。
这说明就算她不联系席霁衍,这个男人也会来找她。
当然,她可不会好心的要促成这一对。
虽不会主动拆CP,但她所处的剧情世界中,男女主的结合就等于剧情走向会朝着原文结局发展。
这不是时想想愿意看到的。
她没有忘记,在原文中所写:
【海听若看着席霁衍,那双美眸却充斥着伤痛和复杂,她说:
就算她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可席霁衍,她毕竟陪伴了你四年。
你让我如何相信,那四年里你没有对她动心?
你不用解释,你对白亦珒的忍让和偏心足以说明这一切。
她在你心里也是特殊的。
特殊到连她在世的唯一哥哥,你都能任由他在你面前胡作非为!】
总结而言:
死去的佘想想已经成为了你心中的魔障,让你失了智,白亦珒都能在你头上拉屎,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她不是成为了书中的佘想想,她应该不会故意把这话理解成这般茶里茶气。
她会以读者的角度来理解成:
我无法相信那四年间你到底有没有爱上佘想想,我害怕我在你心目中没有地位,我害怕失去你,我缺少安全感。
而佐证这些的,就是你对白亦珒的容忍宽恕。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所以,席霁衍听信了这些话。
这个疯批为了证明他的心里只有海听若,佘想想已经是死去的那个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替身。
他向白亦珒,乃至整个白家,及时家亮了刀子。
多么的讽刺。
爱情,不过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时想想从来没有想过,这把刀子杀起人来,是那样的果断利索。
没有任何血腥,却将那些自以为是碍眼的存在,全部清除。
而海听若所付出的,不过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席霁衍的温柔、爱恋。
人性的自私....
时想想没有资格去批判。
因为她也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也在用着属于她的方法,妄图逆天改命,妄图将那些悲剧全部扼杀。
是的,她承认自己打从一开始就带上了偏见的有色眼镜。
这没什么可争议的。
她坦然的接受着内心那些针对海听若的偏见,以及厌恶。
大家都是可怜人。
但没有谁规定,可怜人之间就必须相互依偎取暖。
这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是对原文剧情的强行更改。
也是对命运所产生的不公而叫嚣咆哮。
这一秒。
对视着的视线中,海听若清晰的看见了她眼中没有掩饰的冰冷杀意。
像极了那天晚上,女人用着餐叉抵在她的脖子上。
海听若的身体下意识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然转瞬,时想想眼中的杀意已经尽数褪去。
“时小姐,如果是因为曾经当过我的替身,我会坦然接受你的厌恶和嫉恨。”
“但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人,时小姐以后若是再有出格之举,也不要怪我不客气。”
看。
她就是用着这种清冷的表情,示弱的腔调,在席霁衍面前说着那些看似无害的话。
如今。
又对着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海听若不会知道。
她说出的这些话,听在他人的耳朵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那是直透人心房的凌迟。
会将人心中隐藏着的罪恶丑陋,无限放大。
成为拿起屠刀的刽子手。
这一瞬。
时想想眼中锐利迸射,语气森然,“公平点,我们去搏击场,打一架。”
“我知道你的搏击很不错。”
“不要拒绝,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你早就想暴打我。”
便是话音落地。
海听若唇角微勾,很浅很浅的弧度。
几乎没看出来。
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