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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乌莫山庄

南宫别院。

“让儿,你真的想好了?”南宫旭一身器宇轩昂的戎装,大门外是几十匹上等千里马,看样子是要离开帝都。

“恩!”南宫让郑重地点了点头,凝声道:“老爹,路上小心!”

“既然如此,老爹尊重你的选择。帝都危机四伏,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南宫旭大手搭在南宫让的肩上,叮嘱道:“有什么难事,飞鸽传书告诉你老爹!老爹一定……”

“知道了,老爹!”南宫让将手反搭在南宫旭的肩上,心中不舍,努力掩饰着笑道:“我是谁啊?我老爹是谁啊?他们不敢动我的!”南宫让得意地用大拇指划了划鼻子,言笑晏晏地说道。

“好!话不多说,走了!”南宫旭飞身上马,马鞭一扬,带着几十个人连夜离开了帝都。

南宫让凝着飞扬而去的身影,眸中坚定,双手紧握成拳,我不会放弃的!

***

夜色正浓。

轩辕佑宸半倚在床榻上,李芷歌半坐在床榻上,此时两人相距很近,她将手中素白的纱布一层层地环绕在他狰狞的伤口上,当纱布再次环到他的身后,好似搂着他的脖颈。突然,轩辕佑宸的手臂环抱在她的纤腰间,惊得她一阵错愕。

他缓缓向她毕竟,炙热的薄唇轻柔地印在了她诱人的樱唇之上,湿润绵软,极是诱人!

李芷歌心头一滞,凝着他含笑的凤眸,心下忐忑。缓缓推开他,“糟了,今天忘了练功了!”快速利落地将纱布包扎好,猛然从床榻上跳了起来,飞速起身,盘腿合十。

轩辕佑宸轩眉微挑,依旧慵懒地靠着,不动声色地凝着正练功的李芷歌。

昏黄的烛火下,她看上去好似笼了一层淡淡的娇黄。还是那张清冷的娇颜,因了情爱的滋润,看上去格外娇媚,美目中水雾氤氲,粉腮上片片羞红,唇色比肩上所披的红绫还要艳丽。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李芷歌抬眸道:“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深幽研判的眸光,本来一颗心缓缓沉静下来,又莫名地一阵狂跳。

他勾唇浅笑,慵懒地淡淡说道:“你的内功是我教的,我自然是要看看你练得如何。”

李芷歌蹙眉,颔首,“那好,随你!”径自练起功来。

轩辕佑宸倚靠在床榻上,淡淡挑了挑眉,凤眸中似有风云际会,令人琢磨不透。

突然,他猛地勾住了李芷歌纤细素白的颈脖向上倾,同时低下头狠狠的吻上她的红唇,将她的呼吸一并吞噬,吻中带着不容一丝拒绝的霸道和惩戒。

李芷歌只觉得脑袋一晕,推开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舌尖顺势滑入,吸允缠绕,嬉戏交柔。空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诱人醉感。

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横抱而起,没有料到他突然的举动李芷歌紧张地拽着他胸前的衣襟。他轻柔地为她披上了一件紫貂毛披风,腾空跃起,飞向不知何处。

“你带我去哪里?”听着耳畔呼呼而过的风声,李芷歌轻声问道。

“到了!”温柔地将她放下,站定在一侧,凝视着前方一览无余的帝都城池。

李芷歌顺着他深邃的眸光看去,此刻他们正站在山巅之上,如天神般俯瞰着天下。心头一惊,不免诧异地问道:“这是哪里?”她简直不敢相信,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在高山之巅。

“每年的这一天,不管我身在何处,都会登上绝顶山峰。看到这万家灯火,我的心便不会那么孤独。”俊脸之上是一派的难以言说的平静,但是李芷歌却察觉到他心底的沉痛和无奈。

“你怎么会孤单呢,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李芷歌扯过他宽大的衣袖,扬起顾盼神飞的清眸,朝她盈盈浅笑。

轩辕佑宸快速解下身上的白色斗篷,迎风一展,披在李芷歌身上。伸臂一揽,便将她拥在了怀里。脸摩挲着她的长发,薄唇忍不住在她的发丝上亲吻,喃喃道:“有你,真好!”

李芷歌闻言,心头涌上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欣慰和甜蜜,如果时间可以就此停止,那该多好!

“怎么不说话?”轩辕佑宸低低问道。

“我在想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李芷歌凝了眼深蓝夜幕中的漫天繁星,轻声道:“我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勾到天空。”

轩辕佑宸轩眉微挑,戏谑道:“那你要天上的星星吗?”

李芷歌清眸流转,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要!”

“那好!我这就摘下来给你!”轩辕佑宸揽着李芷歌凌空跃起,两人从山巅之上如同两颗清亮的繁星迅速从陡峭的悬崖处坠落,耳畔风声鹤唳。

“怕吗?”轩辕佑宸搂着李芷歌纤细的腰肢柔声道。

李芷歌紧搂着他伟岸的身躯,微微摇首,“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薄唇微勾,他揽着她从不知名的何处穿梭而行,最终到达了一个神秘而狭窄的洞口。洞口有一块石门,门内别有洞天,“进来吧!”

李芷歌莲步轻移,只见洞内似乎无限的广大,漫天都有一闪一闪的星光,仿佛如同浩瀚无垠的天幕上挂着的繁星点点,看得人都有些痴了。

“这是……”李芷歌不免错愕,痴痴凝望着着片天地。

“这是我小时候练功的地方。”轩辕佑宸牵过李芷歌的素手,夜眸如醉,“一次偶尔的机会发现了这个洞口。山间的萤火虫成群结队地在这个洞内栖息,很是美妙!”

“练功?”李芷歌不由地好奇,“悬崖?”

轩辕佑宸淡笑着颔首,“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练!”

李芷歌心头一滞,你究竟是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背负着多少常人无法言说的伤痛和无奈?

“我要练!”李芷歌抓着他的手认真道:“你不要宠坏我。我不想过度的依赖你,不想你处处保护我,为我受伤,为我流血,为我出生入死。”

轩辕佑宸握着她的手,瞬间一紧,大手抚摸着她如琼花般的容颜,心底泛上几丝苦涩。

如果可以,我愿意穷尽这一生来守护你,只可惜上天并不能如我所愿。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李芷歌凝着在花丛中飞舞的萤火虫,好奇地问道。

“走,带你去个地方!”轩辕佑宸揽过李芷歌,足尖轻点,便已经飞身回到了山巅之上。

千山竞秀,重峦叠翠,虽然是隆冬时节,这山间的草木却格外的茂盛。轩辕佑宸脚下的步子终于停在了一颗参天大树之下,远远还能看到一座大宅院。

这深山老林的,竟然还有人敢独居于此,只怕不简单!

只不过这地方似乎好像来过,李芷歌蹙眉,但是又想不起什么时候。

乌莫山庄!

凝了眼宽大的牌匾,李芷歌很好奇究竟是谁住在这里,和轩辕佑宸又有什么关系。这大半夜的未免也太神秘了点吧?

快步追上轩辕佑宸又快又大的步伐,李芷歌警惕地环视四周,山庄内静悄悄的平静的有些可怕。

走进一间极其普通的四合院,四周黑漆漆的,借着星光李芷歌依稀还能看清楚四周的情况,噗通直跳的心在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轩辕佑宸总算是慢慢沉静下来。

“你总算是来了!”一道声音如冬日之冰,寒如霜雪,带着几丝沧桑无力不知从何处传来,缥缈而诡异。

李芷歌的心头莫名地一紧,就连呼吸都有些停顿,轩辕佑宸温热的大手猛地握住她带着层层冷汗的玉手,轻柔在她耳畔道:“别怕!”

李芷歌平复了心情,朝着他点了点头。

“进来吧!宸儿!”四周突然亮如白昼,宫灯闪亮如火,照的整个山庄遍地的通透。

轩辕佑宸将李芷歌拉至一侧走廊,按坐在一侧,柔声道:“坐在这里等我!”

李芷歌拉着他的手,瞪大了眼眸,烟眉微蹙。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担忧,轩辕佑宸反握着她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说道。

凝着他潇洒离去的身影,李芷歌的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抑地透不过气来,不过刚才听那个人叫他宸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拥了拥身上的紫貂毛披风,慵懒地斜躺在一侧的廊宇之上,环视四周,真是个神秘的地方!

折腾了一天,还没练功呢!遂盘坐在一侧,径自练起功来。

室内。

幽暗地根本辨不清方向,轩辕佑宸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躬身道:“外公!”

黑暗交叠之处,恍然一道朦胧的背影,室内的光线缓缓地亮了起来。前方一位老者,白发须髯,手中拄着一根漆黑的拐杖,一双眸子如同一滩死水没有一丝光亮。

“宸儿!来!”他摸索着前方的气息,显然是目盲之人。

“外公!”轩辕佑宸上前跨了一步,握着他苍老的手,他的手心尽是寒冷。

“你身上的龙延香淡了许多!外公已经替你卜过一卦,龙延香尽之时便是你油尽灯枯之日。你已经许久未发病,这应该是回光返照之相。”黄炎之感叹道,“若是以前外公还可以为你续命,但是如今我已目盲,什么都做不了。”

“外公,生死有命,您又何必逆天而行,枉费自己的巫术。”轩辕佑宸眸光冷然却不失神韵,“我一定会在临死之前将你们送回乌莫!”

“孩子啊,你这是何苦呢?”黄炎之抚摸着他的头,感叹道:“尽人事,听天命!外公若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逆天而行也不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如今对我而言,回不回去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和壁儿过的好就心满意足了。”

“不如,外公再替你卜一卦!”黄炎之似乎是不信邪,抚过轩辕佑宸的手,“或许还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定,咱们暂且不要太悲观!”

“好!”轩辕佑宸悄悄退到一侧,等待着黄炎之的占卜。

***

“宸表哥……宸表哥来了……”黄惜璧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就连外衣都未穿上边匆忙赶了过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

转过回廊却看到一女子,心情陡然变差,双眸一眯,凝着前方之人。待到看清李芷歌面容,整张脸都变得一阵铁青,猛然冲上前去怒喝道:“又是你这个贱女人,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给本小姐滚!”

李芷歌蹙眉,听着声音带着几分傲慢无礼,微微睁开眼眸,凝了眼此刻衣衫不整的黄惜璧冷冷一笑,淡然道:“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轮不到你来管!”

“这是我家,我自然管得着!”黄惜璧昂起高贵的头颅蔑视道。

她家?

李芷歌凝眸,突然想起那一次她在清风画阁昏迷之后,轩辕佑宸就是把她扔在了这附近的林子里,怪不得她觉得如此眼熟。

“来者是客!直接赶人未免太没有教养了吧?”李芷歌冷冷一瞥,慵懒地斜靠在一侧,淡淡说道。

黄惜璧看她模样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气得一阵火烧眉毛,直指着她喝道:“你最好识相点,趁着本小姐没动手之前赶紧滚!”

看着她目中无人的模样,李芷歌惬意调侃道:“怎么,你以为自己是谁?人人都能被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黄惜璧柳眉倒竖,气得浑身一阵颤抖,“找死!”她手中不知何时飞来一根金钩藤编,那魅惑的丁零当啷的身声在李芷歌的耳畔响起,心头莫名地一阵疼痛。

当年就是这个声音,夺走了外公的性命。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使用这种兵器?

“少摆出你那一副恶心人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姑奶奶管你是谁,我爱在哪儿就在哪儿!”李芷歌突然起身,那一袭紫貂毛披风迎风飞扬,分外的美丽,仿佛这夜空中绚烂的礼花。

“这件披风……”黄惜璧的眸色瞬间一痛,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是宸表哥最珍爱的一件衣衫!猛然冷静喝道:“说!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我需要偷吗?”李芷歌淡漠一笑,那笑容甚是嘲讽,黄惜璧道理脸色瞬间惨白。

“小贼,把衣服脱下来!”黄惜璧怒色道,手中的藤编如同一条蟒蛇向李芷歌袭来,那这漆黑的夜色中恍若一道催命的金色符咒,看着滔天的怒意和不甘。

李芷歌敏捷地侧身躲过,地面的被鞭子抽打地冒出了股股青烟,寒眸深处划过几丝恨恨,素手抚摸上腰间,软剑缓缓地抽出,因着李芷歌内力的聚集变得坚硬无比,在这寒冷的夜里闪着骇人的寒芒。

黄惜璧的心头好似狠狠撞击,双眸死死地盯着李芷歌手中的软剑,痛色更深,手中的金钩藤编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你的兵器……从哪儿来的?”

她一眼便看出了这软剑是宸表哥最珍爱的水凝剑,怎么会在这个女人身上!

“废话少说!要打便打!”李芷歌似乎被她激动了,她手中的金钩藤编每每刺痛着她的眼眸,纵然是你的地盘又如何,姑奶奶我也不怕!

剑光凌厉,激起了李芷歌蓬勃的斗志。

寒光一凝,剑迅疾而出直刺黄惜璧的心尖。黄惜璧一番抵挡,那藤编如同龙卷风般招招狠毒,鞭鞕致命。李芷歌脚下的步伐如同流云,她能感受到黄惜璧凌厉的攻势和强劲的内力,不可否认,好些日子不见她的功夫进步神速。

你来我往,不下三十个回合,双方势均力敌。

黄惜璧飞扬的双手带着几丝傲慢,自从上次在宸王府难看落败,她便改了性子在家中苦练内功心法,想着就是有一天能出这口恶气!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内力似乎不输自己分毫,而且后劲十足。再这样下次只怕会伤了肺腑。

李芷歌凝眸,她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毕竟她练功的时日不长若是和她硬拼必然占不到便宜。为今之计,便是在招式上出其不意,胜过她!

上一次她不会内功,不也是一样赢了她。

寒眸流转间便想到了这把软剑,平日里柔韧如水,与一般的腰带无二,但是注入内力后便坚硬如铁,这样刚柔并济的武器实在是不可多得。

凝神间,李芷歌将手中的剑直刺向黄惜璧的胸口,黄惜璧退步一挡,却不想软剑的力道瞬间消失,转而变得柔韧如水,将她抵挡的力道使其反弹后变得柔韧绕指,李芷歌不知何时竟然已与自己贴得如此近,那软剑擦身而过,落到了背后,以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直直地刺向了自己的背心。

那速度快若旋风,那气势竟然有一种莫名地压迫感。

黄惜璧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看着那一把软剑如同通天的素练即将穿透她单薄的身躯,甚至结束她年轻的生命。这些她都不害怕,她只是觉得悲哀。

她竟然会死在水凝剑下,死在他至爱之人心爱的兵器之下!

她不甘心!

突然,一道亮丽的紫光破空而出,气势逼人,将黄惜璧推倒在地上。“璧儿小姐!”紫霄及时出现正欲去扶倒在地上的黄惜璧。

李芷歌的剑扑了个空,手执长剑,直指着倒地不起的黄惜璧,冷声喝道:“就这么点本事还成天自以为是的叫嚣,真是可笑!”

黄惜璧身躯和地面摩擦的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恨恨地咬牙,推了推正欲扶他起身的紫霄,倔强而艰难地站起身来,“有本事单打独斗,仗着自己手里的水凝剑算什么?”

水凝剑?

李芷歌淡淡挑眉,见她丧气地扔掉手中的武器,勾唇道:“好!愿意奉陪!”

水凝剑如同一条银链优雅地缠绕在李芷歌纤细的腰间,看得黄惜璧心头莫名地一阵疼痛,暗自咬了咬红唇,怒气道:“紫霄,不准帮忙!否则我抽你一百大鞭!”

“这……”紫霄一时傻了眼,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们的安危,这会儿竟然好像他多管闲事似的。

“来吧!”黄惜璧长发一甩,紧握着双拳,信誓旦旦地凝着前方战斗力强劲的对手。

李芷歌褪下肩上的紫貂毛披风,一袭烈烈红衣带着别样的景致,素手挽起了宽大的袖口,双手握拳,屏息凝神,双腿不断地轻轻跳跃着,招式极其怪异。

黄惜璧心中恼怒,疯狂地冲了上来,拳脚交错间她看到了李芷歌手腕上带着的那一只冰玉镯整个人瞬间好似触电了一般,呆愣在了原地的,脑袋一片空白!

李芷歌狠狠一拳砸在了她的脸上,嘴巴里一阵腥甜的味道充斥着,黄惜璧连连退了几步,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璧儿小姐!”紫霄连忙跑过去,正欲扶起她,却被她无情地推开。黄惜璧就跟发了疯似的凝着李芷歌手上的玉镯,猛然摇头,喃喃道:“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个玉镯你是哪里偷来的,你说?”

苦涩的泪从她的眼眶中落下,吓得紫霄不知所措起来。

“璧儿小姐,你怎么了?”紫霄拂过她带着血丝的嘴角,关切之心却被黄惜璧推开。

黄惜璧怒喝道:“滚!我不信,滚!”猛然起身朝李芷歌冲去,“你说这些都是你偷来的是不是,是不是?”

李芷歌凝眸,不知道黄惜璧在说些什么,这个女人今天似乎很奇怪!

“紫霄,你说!”突然,黄惜璧一把抓住紫霞的衣襟,“披风,水凝剑还有圣灵玉是不是她偷的,你说?”

“这……”紫霄为难地摇了摇头,“璧儿小姐,你冷静点。咱们先起来……”

“我不,你说,你一定要告诉我!”黄惜璧哭声震天,死缠烂打着紫霄,似乎很不甘心地盯着李芷歌。

突然,一道白影纵身而来,站定在前方。一袭雪白色的披风纤尘不染,迎风飘扬,那墨色的发丝衬得他宛若俯瞰人间的神,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几丝寒气,那一双泛着冷光的眸子带着异样的光彩。

“宸表哥!”黄惜璧看到轩辕佑宸嘴角上扬,即刻委屈地捂着脸,跑过去扯过他宽大的衣袖,哭得一阵梨花带雨。

“她打我,呜呜呜……”黄惜璧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宸表哥,你看!她偷了你的东西,你珍爱的紫貂毛披风,还有水凝剑,还有圣灵手环,你说过这些东西都是未来的宸王妃才能拥有的,她……”

轩辕佑宸大手一挥,扯过黄惜璧手中自己的衣衫,冷漠道:“她没有偷!是我送给她的。”他上前几步,温柔地将一侧的披风围在李芷歌肩上,轻声道:“没事吧?”

“没事!”李芷歌轻声回道。

黄惜璧看到轩辕佑宸冷漠的身影,明显地一愣,她看到他看着李芷歌时好看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异彩。浑身就好像被从头到脚浇了一大盆冰水,冷得头好像掉进了冰窖里头,就连生存的念头都没有了。

“我不信!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宸表哥,你……”黄惜璧扬起她那不甘的眸子,满是哽咽地吼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能喜欢别人呢,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轩辕佑宸低眸看了一眼哭得不成人形的黄惜璧,黑眸中暗含一丝无奈,“璧儿,我早就和你说过只把你当妹妹看待。你又何苦如此执着?”

“可是我就是爱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只要你分给我一点点的爱就行了,真的!一点点都不行吗?”黄惜璧哭着说道,她眸中的爱恋和苦涩让李芷歌有些错愕。

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如此卑微地乞求分给她一点点爱。但是爱情这个东西,最是不能分割,不可控制。若是可以分给别人,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了。

轩辕佑宸一顿,灼灼星目望向李芷歌,微笑道:“今生今世,我只爱一人。”

“你爱她?你真的爱她?”黄惜璧虽然痛哭流涕,但是却看得真真切切。这些年来,他对其他人都冷若冰霜,但是独独望着她时,凤眸满是爱意和温柔。

“是!”轩辕佑宸定定说道。

李芷歌闻言,淡淡轻笑,灯光照射到她眼眸深处,仿若清潭倒影了炫目的彩霞,波光潋滟。

紫霄只觉得自己乘着一只破败的小舟,在暴风骤雨中乘风破浪。听到这一个坚定的回答之后,舟翻了,人也挣扎着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他痛苦的眸色紧盯着此刻面色僵硬的黄惜璧,他能感受到她胸臆间的痛楚和失落!

“她有什么好的,我哪里比她差,你说?”黄惜璧被怒卷着的不甘控制,她疯了一般冲上去抓紧了轩辕佑宸的手臂,她眸中泪皆倒影着冷若冰霜的轩辕佑宸。

“爱,是没有理由的。”轩辕佑宸是声音很淡,甚至说是很冷。就好像是天上落下的冰棱子,砸的人体无完肤,随时都有可能昏厥毙命。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的是不是?”黄惜璧还记得那一次在清风画阁她穿着宸表哥的衣衫,难道那时候他就爱上她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年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算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不是!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轩辕佑宸不由长叹一口气,“我已经言明多次,只不过你始终一意孤行。如今知道真相,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哈哈哈……”黄惜璧突然仰头大笑,“我不信!不信!不信……”她突然疯一般地朝前方跑去,紫霄见状快步跟上,轩辕佑宸眸色微凉,李芷歌微微蹙眉,她究竟是想干什么?

突然,只听到响亮地“噗通”一声,黄惜璧竟然一个纵身跳进了暗处的湖泊中。

“璧儿小姐!”紫霄纵身跟着也跳了进去,冰冷湖水冲击着在水中扑腾的两人,“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做傻事!”紫霄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意,她死死拖着黄惜璧上岸,只是黄惜璧却如何也不肯,两人在水中不断地挣扎。

“快救人!”李芷歌焦急地拉过轩辕佑宸冰冷的手,“再这样下去,不淹死也会冻死的!”

轩辕佑宸微微摇首,眸光犀利而深沉,“她的确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可是……”李芷歌凝着轩辕佑宸清冷的眸光,忽然明白了黄惜璧的卑微和倔强。

这样的一个男人,只要往哪儿一站,任谁都会被他迷倒。

她以为自己身份特殊,却不明白爱情是纯粹的,与亲缘,时间,付出,没有丝毫的关系。若是不爱,哪怕你付出性命也于事无补。

“璧儿!”突然一抹苍老而愠怒的声音从院内不知何处传来,一时间周围暗处的宫灯瞬间亮了起来,让人的眼睛莫名地感觉到刺眼。

在水中挣扎着的黄惜璧突然从冰冷刺骨的水中飞了起来,她四肢痛苦而僵硬在空中行走,一步步地走向轩辕佑宸和李芷歌所站立的地方。

浑身湿透的黄惜璧挣扎地大声哭喊:“爷爷!我不要!放开我!宸表哥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干什么?让我去死,去死……呜呜呜……”

李芷歌凝着她一步一个脚印地落在了地面上,哭着喊着向自己走来,那眸中的不情愿是如此的明显,她好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似的,很是邪门。

“贱女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黄惜璧浑身湿透犹如水中的厉鬼来人间索命,她僵硬而浮夸的动作,还有疯狂冷厉的叫嚣让李芷歌莫名地一阵慌乱。

轩辕佑宸一愣,瞧着她清丽容颜上的几丝慌乱,心下忽而一滞。长臂一伸温柔地揽过她,整个人挡在她的跟前,宛若山岳般巍峨从容。他眯眼,清冷的光芒在眸中闪过,声音幽冷地说道:“你要杀就杀我,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你……”黄惜璧怒极,瞪着前方的一队璧人,心头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头,千刀万剐,痛得已经麻木了,只是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宸表哥竟然还狠狠地刺了她一剑,她如今已经是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啊——”黄惜璧突然向天大喝了一声,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格外的刺目。

“璧儿……”院内不知从何处飞滚出一只轮椅,椅子上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双目无神,浑身似乎因为目盲而格外的焦急。

黄惜璧疯了跑向一侧的廊柱,风吹起她耷拉在一起的湿透了的发丝,给这寒冷的冬夜更添了几丝森冷的气息。

“不要!”紫霄纵身而来,招黄惜璧一步挡在了廊柱前。

黄惜璧彭得一声撞上了紫霄的胸口,一口鲜血顺着紫霄的嘴角缓缓落下,抱着怀中瘫软在地的黄惜璧扯过一丝欣慰的笑意,“璧儿小姐……”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在颠簸的山路上,天色渐明,李芷歌有些困倦地靠在一侧的马车壁。紫霄端坐在一侧自行运功疗伤。而黄炎之双眸微闭不知道是睡是醒,不过第六感告诉李芷歌,这个瞎眼的老人定然不简单。

另一辆马车内黄惜璧睡在简易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褥,车内还烧着几盆炭火,车内温度高得吓人。轩辕佑宸抵在她的手上将汩汩的内力打入她的体内,她的手寒冷的吓人,他的眸中闪过几丝焦虑。

“咳咳咳……”黄惜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眸,见轩辕佑宸神色憔悴地靠在一侧,心头涌上一股感动,扯过轩辕佑宸素白的衣衫。两行清泪落下笑着说道:“宸表哥,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璧儿,你别动,快先躺下!”轩辕佑宸扶着黄惜璧躺下,替他掖好厚重的被褥,长叹一口气道:“你受了风寒,千万不能再着凉了。”

“宸表哥……呜呜呜……”凝着轩辕佑宸关心的模样,黄惜璧别提有多高兴,“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对我好的。”

“好了,别哭了!”轩辕佑宸替黄惜璧擦过脸上的泪痕,语重心长道:“以后千万别干这种傻事,知道吗?”

“恩!”黄惜璧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流着泪但是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你说什么,我都听!”

“喝药!”轩辕佑宸轻柔的声音听在李芷歌的耳朵里竟然有些刺耳,她微微蹙眉,心头一阵酸涩涌上,红润的嘴角扯过几丝浅笑。

真是没有想到她才练了那么几天内功,便已经可以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了,真是神奇!

“姑娘,能否帮老夫倒杯水?”突然身侧的黄炎之淡淡开口。

“好的。”李芷歌替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黄炎之。只是他是盲人,自然是看不到的。她执起他的手,将水杯塞进了他苍老的手中。

“谢谢!”黄炎之沧桑的语气带着几丝谢意。

“不客气!”李芷歌继续瑟缩在一侧,昨天夜里下过雪,山路艰险而且容易打滑,所以马车行驶地很缓慢。

“姑娘,你命格奇特,来自异世。”黄炎之喝了一口水缓缓说道,“不知所谓何事?”

李芷歌的心头莫名地一震,他竟然知道?

“只是偶然……”其实李芷歌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偶然也好,必然也罢!既来之,则安之。”黄炎之将手中的水杯递还给了李芷歌,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样,便也是对了。”

李芷歌微微一怔,接过水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下了山,黄炎之和紫霄都上了另一辆马车,李芷歌凝了眼从马车上缓缓走来的轩辕佑宸,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很是不安。

他纤尘不染的衣衫上带着几丝污渍,是药汁的味道,李芷歌凝着他满是血丝的凤眸,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他悄悄地坐在她身侧,大手抚摸着她素白的玉手郑重道:“我还有要事要办,你回王府等我!”

李芷歌心头一滞,默默颔首,嘴角绽开一抹无奈的笑。那笑容在冬日霞光的映照下,是那样魅惑迷人。

望着他迷离的身影,眉间掠过一丝惘怅。

凝着那一辆马车匆匆离去的情景,她怅然若失,紧紧握了握手,冷声道:“回左相府!”

***

左相府。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小雪见到风尘仆仆的李芷歌急忙迎了上来,耳语道:“南宫世子又来了,等了你很久了!昨天一早就来了。”

南宫让?

“我知道了,下去吧!”李芷歌缓步走进房内,只见南宫让正坐在桌上品着茶。

“芷歌,你终于来了!”南宫让有些激动地跑了过来,手中的折扇扬了扬,眸光清澈看不到失落也看不到欣喜。

“找我什么事?”李芷歌突然想起了铁牛等人,不免紧张:“他们出事了?”

“没事!”南宫让拉过李芷歌冰冷的手,眸光犀利,郑重道:“他们没事,是我有事。我想告诉你,虽然你现在不能接受我,但是我可以等,一直等。等到你能接受我为止!”他一字一句到这坚定,好像誓言般承诺,让李芷歌有些无所适从。

“南宫让……我……”她想说些什么却被南宫让阻止了,拿出一个紫金盒子,托在李芷歌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李芷歌挑眉,微微摇了摇头。

“新年礼物啊,打开看看!”南宫让得意地甩了两下扇子,看神情他应该很得意。

李芷歌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有一串银铃,悦耳动听,而且做工细致,虽然小巧却雕刻着多种花纹,栩栩如生,真是让人诧异于它的巧夺天工。

“铃铛?”李芷歌拿起,仔细查看了一番,“这个是做什么的?”

“这个啊是随身携带的。”南宫让将银铃挂在李芷歌的腰际,退后一步,仔细端详了一番道:“恩,真配你!”

“不是吧。我又不是狗,还挂个铃铛!”李芷歌不满地说道,这家伙是脑袋秀逗了吧?说着便要去摘下,却被南宫让阻止了。

“哎,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南宫让笑着说道,“这几日帝都出现了多起妙龄少女失踪的案件,我看你老是在外面跑,担心你的安全特意去得道高僧那里求来的,有辟邪镇灾的功效。”

“真是假的?”李芷歌不禁怀疑就这个铃铛有那么厉害?

“当然是真的了!”南宫让笑眯眯地说道。

“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先带着吧!”李芷歌见南宫让没有离开的意思,“天色也不早了,留下来吃中饭吧?”

“好啊!好啊!”南宫让激动地说道,摸了摸肚子,“我还真有些饿了呢!”

“小雪!”小雪有些无奈地看到南宫让满脸不自在地走上前来。“把午膳端上来,再加一副碗筷。”

“是!”小雪脸色不佳地离开了。

等到食盒再次提上来时,只有几个馒头和两碗清粥,小雪脸色难看地站在一旁。

“怎么回事?”李芷歌知道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小姐!这几天整个相府都是这个伙食。”小雪委屈道,“本来只有一碗粥的,另一碗还是我去求厨房的张妈额外要的,还被她臭骂了一顿。”

“竟然有这种事!”南宫让忿忿不平地拍了下桌子,太没有人性了!

“黄琴玉?”自从张明茗怀孕以后府中的饮食事务基本都归她管,真是没有想到张明茗狠毒,她倒是吝啬的可以!

“小姐,您不知道。昨天府上的小妾们为了解药把黄姨娘和五小姐给打了,大夫人故意不让管家找大夫,黄姨娘她这是在报复大家。”小雪恼怒地说道。

“啧啧啧,这大宅门里的斗争还真是不比皇宫里的差啊!”南宫让扇着扇子笑着调侃道,“走,我带你去一品居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