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月垂下眸，许久不语。
……
这桩事情是低调处理的，李爸爸确实不能把女儿嫁给林振风。
林家要面子，李爸爸让沈自若背了这个锅。
沈自若无所谓，他的目标是李月月，名声什么的，他一来不在意，二来他也确实不咋的。
携妻带子，从美国归来的那天，正是艳阳高照，暑气最盛的八月。
下了飞机，他气势轩昂地给周子涛打电话，“海港城地块弄得怎么样了？”
“稍等。”
周子涛正和宣佳叶商量事情，他捂住听筒，和她打个手势，意思让她回避一下。
宣佳叶心领神会，起身出去，还给关好门。
“富义集团最近很乱，我和文轩讨论过这块地，现在不是好的切入时机，最好再等等。”周子涛回答。
“很乱？”
沈自若皱眉头，“你上回跟我讲，严则守把私生子的妈，也就是他的老情人弄来BJ。把严灵珊弄得火大，让她妈妈跟他离婚？”
“对，刚开始严则守没当回事，后来事情发酵了，富义是家族企业，族里头的老人出来说话，要把私生子剔除出族谱。”
因为海港城地块的缘故，周子涛挺关注这件事情，前因后果说得详细，“严则守没想到他老婆在家族有这么大的势力，心气更加不顺，他同意离婚，还拿了个苛刻的财产分割方案出来。文轩这头肯定不会同意，而且他分析，严则守不想离婚才会这么干。”
“干嘛不想离婚？外头的小三帮他生了儿子，他又想扶这个儿子上位，离婚多干脆。”
“这里头当然有利益的算计。”
周子涛解释道，“当初他把私生子弄进族谱，是拿名下的一半股权做交换的。实际上，这部分股权本来就是他老婆的，只是当初为了让他掌握富义集团的权力，他老婆无私转给他的，而且，富义集团能够做得这么大，他老婆娘家有大功劳，这中间的纠葛可以写个长篇。现在是他做得不地道，家族里的人都站在他老婆这边。”
沈自若无语，想一想，“既然时机不好，咱们先做别的项目吧。”
周子涛有准备，“我正在看清江附近的一块地，下月中旬招挂拍。”
“那边我知道，我已经在S市机场，一会儿就过来公司。”
“好，见面谈。”
……
半个月后。
BJ戴氏集团总部。
路心悦迎来了一位让她心有戚然的来客--戴坚瑞的亲妈麦老太太，她的血缘意义上的奶奶。
满头银发，满脸皱纹，身形微有佝偻，和印象中的那个中年美妇迥异。
戴坚瑞陪在身边。
不算突然袭击，车子快到楼下的时候，他有打电话给路心悦，“你一直不肯去香港，你奶奶怕自己命不久矣，坚持过来看你和太外孙。”
路心悦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了。”
骤然见面。
她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心底那股凉凉的感觉还在，却找不到依托点。忍不住感慨，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老太太仔细地看她，声音有点哑，“心悦长大了，出落得如花似玉。”
路心悦尴尬地笑，“您好。”
戴坚瑞扶老太太坐下，哈哈地笑，“太外婆来了，路扬扬都不出来迎接吗？”
路心悦正愁不知道该干嘛，连忙站起来，“我去抱。”
其实就在隔壁，但是这点时间也够她舒缓一下情绪了。
萌宝宝路扬扬是来救场的，他还是一惯的荫荫哒的表情，歪着圆嘟嘟的脑袋，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睁得老大，好奇地看着老太太。
“麻……麻……”
十个月的他，已经可以熟练地喊出这个字。
戴坚瑞挑起眉，夸张地笑，“宝宝会叫妈妈了。”
路心悦认得外公，笑眯起眼，小巴掌得意地拍拍自己，外公外公，宝宝是不是很能干。
戴坚瑞当然会捧场，乐呵呵地抱起他，回到老太太身边，“这个是太外婆，宝宝亲一下太外婆。”
老太太一瞬不瞬地看着路扬扬，心里头百感交集。她凑过头去，和路扬扬贴了贴脸，“宝宝真漂亮，像天上的小仙童一样。”
路扬扬听不懂，但是他能感受到善意，咧开嘴欢快地笑。
老太太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纯白的暖玉做的玉佩，挂到路扬扬的脖子里，“这个是你太外公戴过的，送给你。”
戴坚瑞明显怔住，这块玉佩可不得了，是家族的信物之一，传男不传女的。老太太居然把它送给路扬扬，这个意味可就深长了。
“妈，您……”
老太太没搭理他，转过头看向路心悦。
“当年是我不对。”她居然道歉，“那几年我过得不好，心气不顺，慢待你了，对不起。”
路心悦又是尴尬，言不由衷地说，“您别这么讲，我没有在意。”
老太太悠悠地叹一声，“你当然是在意的，否则也不会流落在外，不回香港认祖宗。”
路心悦抿紧唇，没有说话。
老太太眸中含笑，“你重情重义，坚持让宝宝跟养父姓路，我很钦佩。”
路心悦不知道她想干嘛，犹豫了好久才说，“您这趟过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老太太唇角勾起来，“我知道你和锦城公司的新任董事长王景盛结婚了，坚瑞说你会办两场酒，一场在BJ，一场在香港。但是我迟迟没能得到办酒的消息，老年人心急，专程过来问问你。”
路心悦略略无语地看一眼戴坚瑞，“这个打电话就能说清楚。”
戴坚瑞其实也不知道亲妈的想法，出来前卫舒有跟他说，老太太是后悔了，找心悦认错去了。
他不相信，亲妈脾气很硬，哪有可能认错。
没想到是真的。
莫名惊诧之余，他也要捧场，昂一昂头，“你忽悠我就算了，奶奶亲自来问，你要给个准信吧。”
路心悦静了一瞬。
“那个，我给王景盛打个电话，问他哪天有空。”
她没奈何，事已至此，必须要订时间了。
……
王景盛正和肖俊商量事情。
看到来电显示，他朝肖俊做一个嘘的手势，身体往后靠靠，“喂。”
路心悦的声音和平时不一样，听着干巴巴的，“下礼拜能不能空出一整周的时间？”
王景盛怔一怔，“咱们不是定好下周一去云城的飞机票吗？”
“对的，周三去一趟香港怎么样？”
路心悦的声音里有几不可察的叹息，“去办婚宴的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