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S市,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一大早,李月月送小麒佑去幼儿园。因为游乐场事件的阴影,她一直保持高度的警惕,沈自若精心挑选,请了三个保镖,两个跟着走,一个留在车上。司机也换成泰拳高手。
这种防卫级别,除非对方出动小股部队,否则很难撼动。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
“月月,刚才出门的时候,爸爸说你是我妈眯,过几天咱们一起回BJ。”小麒佑忍了一路,终于说出来。
李月月怔一怔,不答反问,“爸爸还说了什么?”
麒佑拐过头,阳光落在他的白皙的脸,眸眼亮莹莹。他伸出手,小心地摸摸李月月的肚子,“爸爸说这里头有妹妹。”
李月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沈自若这个不要脸的,居然撺掇儿子来给她压力。
但是她不能撒谎,也不能给小朋友的留下不好的回忆,犹豫好久,才问,“麒佑喜欢妹妹吗?”
“喜欢啊。”小麒佑乐悠悠地抱抱他,“我喜欢月月做妈妈,还喜欢月月生的妹妹。”
李月月回抱他,声音很是感慨,“月月也喜欢麒佑。”
是很喜欢很喜欢,割舍不掉的那种。
她始终没有回答麒佑的问题,但是小朋友的忘性很大,看到幼儿园的玩伴,脑子立刻飞扬了。
“月月,我去玩。你早点来接我。”
李月月点头,“好啊。”
看着他奔过去,牵了同班小女生的手,欢天喜地的进去幼儿园,李月月陷入一种诉说不清的情绪中。
回去的路上,她中途下车,还不让保镖们跟着她。
“我约了朋友,你不要跟,会吓到她们。”她很客气的拒绝他们,笑容很温和。
她其实去了医院。
孕产科那里很忙,排了二十几分钟,她拿了一份HCG的验孕单出来。之后抽血化验。
等的时候比较煎熬,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如果。
她在想如果……她真的怀孕了,该怎么办?
手机有振动,她下意识地直起腰。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dad的提示,她的眉头立刻皱起来。
这些日子,她爸爸一直在催促她回一趟美国,结婚可以放在毕业后,但是双方有一个小型的订婚礼要进行,时间由她定。
李月月觉得自己太难了。
“喂?”
她的声音恹恹的,兴致不高。
之前她有跟李爸爸说过,说她恐婚,不想这么快结婚,加上最近一直是回避的态度,李爸爸能理解她的心情。
但是有些事情,是一早就订好的,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月月,你不肯回来美国,振风正好有假期,他买了明早的机票,过去S市找你。如果可以,你和他就在S市订婚好了,到时候发个视频回来,咱们看看就OK了。”
李月月吓得全身一震,“振风要来?”
“对啊,他说前几年他忙于事业忽略了你,将功赎罪去S市找你。”李爸爸笑眯眯的,“你和振风从小就认识,你不会怪他的对吧。”
李月月晕了。
迟疑好久,她抖抖地说,“爸爸,我有事情跟您讲。”
……
王希诚吸毒被拘留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而且是以一种势如暴竹的方式,通过互联网的头版推送,半天之内传遍全国。
老太爷和王景盛都想把消息压下来,但是完全没有用。幕后推手的势力不比他们弱,消息始终占据在推送的头条,且引来热议。
比较幸运的是,王景盛推演出这个情况会发生,三天之前,他已经在行业协会等多个公开场合发布了王希诚辞职的消息。
所以标题是:锦城集团前董事长王希诚因为吸毒,拘留十五天。
……
“戴坚瑞,这件事情是他干的。”
老太爷怒不可遏,手指抖抖地指着王景盛,“是不是你把消息透给路心悦,然后戴坚瑞起来踹一脚。”
“不是。”
王景盛坚定地摇头,“路心悦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他怎么会知道?”
老太爷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搞定沈家,原以为十五天很快就能熬过去,等王希诚出来,把他送去香港,悄没声息的把这件事情给盖过去。
哪里知道平地生波,消息不仅传出去,还是个沸沸扬扬的态势。
王景盛沉默,盯着老太爷看了几秒,声音有点沉,“麦文鉴这里两死四伤,卫舒一直留在BJ没走,她从南边带来的人也没走。”
他的意思很明白,人家这是反扑报仇。
源头还在他这儿。
老太爷勃然大怒,随手抄起一叠文件,劈头盖脑地砸过去,“你妈要和麦文鉴一起,你爸爸能乐意?你这个儿子不出手,还不得我这个老骨头出手。”
白色的纸落在地上,王景盛的面孔平静如昔,黑眸亦是幽深如昔。他不说话,神情间隐隐传递着反抗。
老太爷气吁吁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都是我的错?”
空气里有些凝滞。
静默了数秒,王景盛慢慢点头,“是的,从甄家开始,您就开始犯错,之后的一桩一桩,都是后遗症。”
老太爷怔住,眼睛眯起来,“你胆子很大。”
王景盛淡淡看他,“事实如此,您问我就答。”
老太爷轻轻阖起眼,像是在回忆过往,良久,他嗤笑一声,“甄华达这个纨绔子弟,除了抢女人没有别的本事。吃了亏,跟个娘们似的回去家里哭,还在外头抹黑我,说我不是我妈生的,是我爸从外头捡回来的私生子。他老子还给他背书,找黑社会的人打我?这种人不该死吗?”
王景盛没想到这里头还有隐情,沉吟片刻,他淡淡说,“他们说的是真的。”
只有被人揭了短,才会下这种狠手。也正因为出身不正,他才会北上创立锦城,没有去拿王家的好处。
“你很聪明。“
老太爷冷笑一声,“其实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甄家就是这个命,我没有半点后悔或者愧疚之处。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耐烦跟人讲是非对错。你觉得是我的错,无所谓,你是我的孙子,锦城的新任董事长,这条大船既然交到你手上,你就必须维护锦城的利益。”
说到这里,他扬起头,眸底掠起一道狠戾的寒芒,“现在你可以滚了,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否则就换你五叔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