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了,路心悦收拾齐整,从房间里出来。
云婶已经做好早餐,陆陆续续地端出来。
她住在楼上,有单独的小门进出,上回抢宝宝的事情之后,在给大门做插销的同时,把上下的楼梯口用木板盖上,翻开才能下来。
王景盛住进来之后,云婶很识相,做完晚饭就上楼,第二天的早餐时间才会下来。
看到路心悦出来,她连忙迎上去,“我来抱宝宝。”
路心悦把路扬扬递过去,一边朝大门的方向看一眼,“王景盛还没回来?”
云婶摇摇头,“没有。”
路心悦“哦”一声,若有所思地坐下。
也巧,外头传来敲门声,云婶看一下监控,“是盛少回来了。”
……
路心悦心里头有鬼,一想到麦文鉴要的那个东西,她的面色就会不自然。很由衷的感想,虽然这货值得同情,但是变态就是变态。
干巴巴地笑笑,“一大早过去,你妈还没起床吧。”
王景盛的情绪依旧不高,瞥一眼路扬扬,默默地坐到她对面。
路心悦看出他有心事,主动地给他盛碗羊骨汤,笑眯眯地递过去,“很鲜的,云婶昨晚就开始炖了。”
王景盛默不作声地接下,夹一个包子,慢吞吞地吃起来。
路心悦盯着他的郁沉的俊脸看了几秒钟,轻声地问,“你妈这儿出事了?”
王景盛闷了头,还是不说话。
路心悦感觉他的精神气儿耷下了,这可是百年不遇的情况啊。面色凝重了,“大总裁,你妈真出事了?”
王景盛扬起眸,“没,我让我妈找麦文鉴聊聊。”
“啊?”
路心悦使劲地眨一记眼,“你不知道麦文鉴对你妈有企图么?你放心她去谈?”
“借你的客厅用用。”
王景盛的声音还是很淡,“吃完饭我会给他打电话。”
路心悦噎住,思忖片刻,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让你妈向麦文鉴求和?”
王景盛气场冷硬,淡声道,“如果你是我妈,我是麦文鉴,你来求我,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路心悦心里头哎哟喂,问题你不是麦文鉴啊,那货心理变态了知道不?
但她不能讲啊,只能憋屈地垂下头,慢吞吞地喝起了羊骨汤。
王景盛却不肯放过她,冷眸子盯着她,“你和麦文鉴熟悉,你觉得他会提什么要求?”
路心悦苦起脸,“我和他不熟啊。”
“比我熟。”
王景盛心里头不舒服,死盯着她不放。
路心悦发现这货领过证以后,性情大变,开始跟她耍小孩子脾气了。
“麦文鉴会提什么要求,还需要问吗?你心里头门儿清啊。”她轻声地答。
“除了这个。”王景盛接得快。
“除了你妈,他啥都不缺。”
路心悦也是叹气,“戴坚瑞劝过他很多回,多头花姑娘多的是,但是他执念了,非你妈不要。”
王景盛的面色还是沉,闷下头喝汤。路心悦感觉这个话题她惹不起,也选择不说话。
气氛沉寂下来。
隔了好一会儿,王景盛又抬起头,言语里颇有深意,“怎么样才能让麦文鉴安静地离开。”
路心悦摇头,“我没办法。”
王景盛静静地看她,眸光渐渐复杂,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磨出来,“如果我干掉他,你会离开我吗?”
路心悦心神一凛,重重地把手边的碗往前一推。
“你敢动这个念头,我都跟你掰。”
……
路心悦气吼吼地抱了宝宝出门,视线的角落,是王景盛清凉又寂寥的身影。
她知道,他必然是被逼到绝境了。
最近是老四和老五跟着她,老四一惯的面瘫寡言,老五却是个欢脱的性子。走进电梯,她淡声道,“去七楼。”
老四微怔,却没有说话。
老五眨眨眼,“您找麦叔?”
“嗯。”
路心悦把路扬扬交到老四手上,“我要找麦叔聊聊,宝宝归你管。”
这个当然没问题,老四虽然天天看着路扬扬,却不大机会抱。软绵绵的身体靠在身上的那一瞬,心头浮起好多的欢喜。
老五的注意点不在这儿,“小姐,要不要把大少叫过来?”
“不用,我简单地聊几句。”
电梯在7楼停下,这里是重点控防区,立刻有人出来检查。看到是他们一行,那人明显地愣一愣,“您找我们老板?”
老五和他们有数面之缘,马马虎虎称得上熟人,“对,我们小姐找麦叔。”
那人点点头,还没等他敲门,麦文鉴这边的门开了,大灰从里头出来,“麦叔请你们进去。”
……
麦文鉴正在吃早饭,看到路心悦进来,笑意盎然地扬起头,“你这算邻居窜门么?”
路心悦闲适淡定地看他,“想跟您聊几句。”
麦文鉴挑起眉,“私聊?”
“是的。”
路心悦点头。
麦文鉴耸耸肩,“等我五分钟把这碗面吃完。”
路心悦笑笑,“好。”
她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想好和他说什么,正好趁这五分钟整理思路。闲闲地四处张望,发现这儿每个窗户都拉着厚窗帘。
眉头皱一皱,“这儿很暗啊。”
安仔坐在客厅,友好地朝她笑,“防暗枪的。”
路心悦恍然大悟,麦文鉴被王希诚找的人枪袭过两回,警惕心非常之高。
再看看刚才的防备的阵势,这伙人可不好惹。想到王景盛跟她说的话,心思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我吃完了,咱们去书房谈?”耳边传来麦文鉴的声音。
路心悦转过头,“好啊。“
……
书房不大,但是家俱很少,沿窗摆了一张大书桌,窗帘厚重,拉得严严实实。
里头统共只有两张椅子。
一人一张,面对面坐好。
“找我有事?”
麦文鉴饶有兴味地看她,“如果你是来做中间人的,就没必要了。我沉寂了十几年,不会半途而废的。”
路心悦知道这件事情没法劝,原本她也是打算抱着宝宝在岸上看热闹的。但是……她爱的男人要疯了。
郑重地咳一声,她扬起眉,“我一直有个疑问。”
“请问。”
麦文鉴客气地做个请的手势。
路心悦也是没招,只好出奇不意,“导致王希芃死亡的那场车祸,不是您安排的。”
麦文鉴的眸底掠起一抹寒芒,迅疾消失不见。他眯起眼,松缓地往椅背上一靠,“你想象力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