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慧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戏还唱着。
大楼对面的上岛咖啡的某包厢,刘芸满脸阴霾,郁气沉沉地坐在沙发上。她的对面坐着王文轩,惯常的皮笑肉不笑。
“王景盛把这事儿给认下来了?”他淡淡地问。
“他说路心悦和黑衣男的见面是他安排的。”刘芸轻轻咬唇,声音里含了好些不甘心,“可是我敢保证,路心悦是偷偷出来见那个人的。”
王文轩冷冷地笑,“他喜怒不形于色,哪能让你看出心思。放心,你说的这些话一字不漏全搁他心里头,我猜,他已经把你拍的这些照片转给私人侦探,开始全球定位寻找了。”
刘芸想想也对,眉头舒缓下来,“那个黑衣男不一般,男模身材,模样也帅,他看向路心悦的眼神很奇怪,像只忠犬似的。你说他俩是什么关系?”
王文轩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眼底浮了些研究,“他们让你过来拍照,没跟你讲人物关系?”
刘芸摇头,“没说,我感觉这里头的水很深。”
王文轩皱起眉,嘟喃着,“沈自若神神秘秘的,连我也不告诉,只是说会很精彩,让我好好地看戏。”
……
因为袁慧琴闹的这出戏,路心悦晚了十五分钟才到家。中途有接到王景盛的电话,头皮隐隐作痛,她烦燥地表示,“在路上。”
电话随即挂断。
老天爷啊,路心悦仰天长叹,诸事不顺啊。
果然,站在门厅等电梯的时候,周子涛的电话来了。
想到白天的时候,王景盛问过的话,她心里头老虚老虚的。鬼搓搓地躲去楼梯间,“喂?”
周子涛的声音听着也有点烦,直截了当地问,“你现在有空吗?”
路心悦心头一凛,“怎么?”
周子涛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问法不大礼貌,温和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在蒋凯言这里,他喝了很多酒,抱着桌子不肯放。我给袁肖梅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不接,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哦,好的。你把你们的地址发微信给我。我想办法联系,有情况再跟你联系。”路心悦也有点急,“你别让蒋凯言喝太多酒,他胃不好,穿孔过的。”
说话间,边上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周子涛的语调有点急,“嗯,我知道。”
“那你赶紧照顾他吧。”
“麻烦你了。”
这边刚刚挂断电话,王景盛的电话窜进来。
“你在哪儿?”声音很沉,像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上吊也不让人喘口气,路心悦心里头真是憋屈,很努力地吸一口气,她尽量放慢声音,“我在等电梯,马上就上楼了。”
“好,我下来接你。”
话音落下,电话断了。
路心悦有点懵,下来接我?
是不是太……隆重了?
然后就觉出环境不对,赶紧推门出去,老老实实地站到电梯前。然而王景盛居然是走楼梯下来的,速度极快地出现在她身后。
“挨打了?”
路心悦条件反射地回头,只见王景盛冷幽着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没有的事,你听谁瞎说呢。”
她断然不能承认,否则还怎么帮袁慧琴说话?
王景盛面色发沉,黑眸里带了些说不清楚意味的沉静,“我都知道了。”
路心悦尴尬地舔舔唇,又纠结地蹙起眉头,“袁慧琴也是一时想不通,她是会计,转岗等同于失业。她怕失去女儿的抚养权,所以才发疯的。她这人吧,大坏不坏,大错也不犯,这回确实是吓到了,你大人大量,给个机会,知错改之,日后可能会是一员猛将。”
她说得淡然,王景盛的面色却是愈来愈黑,“打你哪里了?”
“没啊,我的花容月貌的哪能让她的爪子撩到。你看,皮肤白里透红,晶莹剔透,还是花枝招展的美女子一枚。”
路心悦说起小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总能把王景盛的毛给捋顺溜了。
但是这回明显不灵,他静静地看她,伸出手拂了拂她的头发。
路心悦立时感觉头皮的内组织一阵骚动,痛感立时就上来了,一时没忍住,轻轻地抽一口气。
王景盛的目光又冷下来,“头发被抓了?”
“少少……少少地抓了一下。”路心悦拿小手指做了做比赛,又嘿嘿地笑,“我可是把她整得哭了好久,走的时候眼皮都是肿的,明天铁定见不了人。”
“只是眼皮肿?”
“不够?”
“说明你的爪子没挠到她。”
“她说让我扯两把头发的,我又不是泼妇哪能这么干。”
王景盛无语地看她,“你不是挺会打我的吗?在外头怎么怂了?”
路心悦尴尬地耸耸鼻子,“这哪能一样呢,我就是传说中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话不过脑,随口瞎咧咧的。却莫名取悦到了王景盛,原本微蹙的眉头明显轻缓了。手指在她鼻子上点一点,暧昧地问,“要不要内人帮你外战?”
路心悦心头暖一暖,之前的那些毛躁劲头缓缓地退下去。娇嗔地瞥他一眼,“别啊,袁慧琴是只傻大妞,疯起来谁的头发都敢扯,我说说总助,其实小助理一个,没什么形象可言,扯就扯了。你不一样哦,锦城盛少跟泼妇打架,够上半年头条的吧。”
她油嘴滑舌,说完了自己先哈哈地笑起来。
“这场景哦,我脑补一回笑一回。”
她自娱自乐,快活得很。王景盛的目光还是深幽,扯她入怀,心里头轻轻地叹气,这女人啊,甭管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都是喜欢得狠啊。
面上自然,还带了点磨人精的味道,寸步不离地挨着她,从电梯一直进到屋里。
路心悦感觉哄好了他,又掂着蒋凯言的事情,直接窝去沙发坐好,又高高地举起免战片,“我急需打几个电话。”
王景盛淡淡地瞥她一眼,闷声不响地去餐厅摆弄晚餐。
袁肖梅的电话确实不好打,连续打了两个都不接。
她急了,给几个熟悉的同学打电话,一个一个地问过来,终于,有一个知道下落,“她喝多了,在我这里睡了。”
路心悦有不好的预感,“她有说什么吗?“
都是关系很铁的同学,那人也不瞒她,“她说她要离婚了。”
路心悦的情绪低落了,闷闷地说,“蒋凯言也在喝闷酒,看样子这一对真的要散了。”
同学唏嘘不已,“多恩爱的一对啊。”
“是啊。”
路心悦也叹气。
了解了情况,她给周子涛打电话,声音沉闷,“别指望袁肖梅了,她喝醉晕睡过去了,蒋凯言这里要你想办法了。”
“他俩要散吗?”周子涛问。
“是吧。”路心悦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莫名地感慨,“爱情撞到现实的墙,满头包啊。”
周子涛沉默,隔一会儿,他轻轻地说,“不合适就走开,或许会有更好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