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贝怡分开,王景盛直接拐去路心悦的办公室。
随意地坐下,“今晚加班。”
路心悦正在收拾东西,闻言一怔,“今天不行,我约了人。”
“谁?”
“周子涛。”
王景盛明显不悦,眉目清冷,“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讲吗?”
路心悦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沉重压力,但她不以为然,笑容轻缓,“我爱见谁就见谁,你管不着。”
王景盛眯起眼,目光里透着危险,“我不能管?”
路心悦坦然,“虽然……我和你的关系不大纯洁,但是不代表你可以管我。”
她想好了。
有些事情没法改变,比如在男女关系上,她一贯缺乏安全感,两年前若不是他每天带着她,二十四小时连体婴似的,她不见得会和他在一起。
现如今,人物关系中夹杂着利益,错综复杂又充满变数。虽然她还是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不会若之前那般傻乎乎地托付全心。
保持距离,若即若离吧。
王景盛与她的想法不同。
重新布局人生方向于他而言,是一个大工程,费了N多的心力物力回来H城,他当然想要她的全身全心。
面色沉下来,“如果我想管呢?”
路心悦“呵”一声,淡淡地瞥他一眼,“你三岁小孩啊,要不要我买一把棒棒糖哄你。”
王景盛抿紧了唇,气息明显重了些。认真地忍住,他若无其事地说,“晚上九点,我过去接你。”
“不用,我开车很方便。”
路心悦爽快地拒绝,想一想,她又添一句,“我还没想好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要多想。”
王景盛眼皮微跳,为了掩饰这种不妥的情绪,他习惯性地眯起眼,身体慢慢地靠到椅背上。
抿一抿唇,他淡笑,“你想脚踩两条船?”
路心悦停住手,讥诮地挑起眉,“脚踩两条船的人是你吧。”
“我认为我已经解释清楚了。”王景盛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低头想了想,他气定神闲地说,“我可以带你去美国结婚。”
路心悦的面色凝重起来,眉头微微皱起,视线交汇间,看到的是谋定而后动的沉稳。
安静了几秒,她冷冷地笑一声,“我不稀罕。”
……
入夜,霓虹闪烁。
因为考试季的缘故,原本熙攘的A大后街少了很多人。曼斯林咖啡吧在街尾,灯光幽暗,远远看去有些小情调。
路心悦在靠窗的位置找到周子涛。
坐去对面,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老板无良,做不完的事情。”
“你有提前打招呼,我也是刚到。”周子涛微笑,眸光温暖,“吃饭了吗?这里的意面很好,要不要叫一份。”
“要的要的,我喜欢这里的虾仁意面。”路心悦饥肠辘辘,扯了桌上的菜单看,“还要一份焦糖布丁。”
周子涛的眼里泛起浓浓的笑意,“玉米浓汤也不错。”
路心悦乐呵呵地点头,“好啊,来一份。”
点好餐。
一时无语,气氛静下来。
路心悦觉出些不自然,状似无意地左右看看,“这儿还是老样子。”
“嗯。”
周子涛简单地应一声。
他有心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面色踌躇。想一想,他提了个感兴趣的问题,“上回你说要离开锦城,怎么……没走?”
路心悦不想骗他,字斟句酌地说,“我确实想走,但是王景盛不肯,抓了我的把柄,不得不留下了。”
“把柄?”周子涛面色微变,“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
路心悦连忙摇手,言语里透了些尴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怕连累人而已。我反正打算留在H城的,打工么,哪里都一样。”
周子涛“哦”一声,抿一抿唇,努力掩饰住失落的情绪,“我已经递了辞呈,下周一就要动身去BJ,会入职锦城总部的财务中心,初期应该会进审计部。”
“那没几天了。”
路心悦不意外,弯一弯唇,笑着说,“那咱们是同事了。”
周子涛苦笑,“锦城内部太复杂,你是盛少的总助,相当于心腹,我摆明是五叔这一派的,咱们这个同事关系可不容易相处啊。”
路心悦不在意,“啥心腹不心腹的,最多就是他的事情我不对外说,不至于派我上阵杀敌。至于你,就算跟五叔好得穿一条裤子,也不会给我下套吧。”
周子涛被她逗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
路心悦面色轻松,“那不就行了。”
周子涛笑着点头,刚想说什么,却被路心悦截了话头,“那个……”
还有些犹豫。
“嗯?”他狐疑地扬起眉。
路心悦轻轻咳一声,尽量随意的语气,“我没打算和香港的戴家扯上关系,你别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周子涛“哦”一声,低下头思索了片刻,问:“王景盛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路心悦简略地答,“我这人怕麻烦,另外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好的,我不说。”
周子涛笑着给出保证,想了想,又善意地给出提醒,“我听说戴氏集团要进军内地,像他们这样的大地产公司,声势必然浩大,同行竞争是免不了的事情,你早晚会暴露的。”
这种情况路心悦不是没想过,皱皱眉,“到时候再说。”
周子涛笑而不语,心情却是缓缓放松。
沉一口气,他微笑地说,“刚才我给你小姨打了电话,打探你的情况。她说你现在是单身,我也是单身。咱们俩……”
正要进入正题,服务员过来送配餐面包,阻了话头。
但是路心悦听懂了他的意思,有点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有几秒钟的犹豫,觉得过于冷场,她拿起面包咬一口,“这里的蒜蓉面包不错,唇齿生香。”
周子涛紧张,一时想不好如何往下讲,只有低头笑笑。
沉默地相对了一会儿,还是路心悦先开口说话。
“那个……你知道的,我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童年时期我就种下了心病,对男女感情以及婚姻生活持悲观态度,简单来讲,我根深蒂固地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婚姻关系,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不会幸福的。”
周子涛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复,茫然地看她,“你是不婚主义者?”
路心悦皱皱眉,手指随意地拢一拢额角的碎发,淡淡道,“这个不敢说,一个人毕竟还是孤单,未来也许会结婚吧。但是那个婚姻对象,可能是自己不那么喜欢的,也希望他不是那么喜欢我,相敬如宾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