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殷梦寒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沉静的面容好久。
“如果你真的舍不得,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祭拜一下你师傅!”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徐云的思绪,只见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二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殷梦寒看着三弟脸上呆愣的神情,心里划过一丝心疼,怜悯他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所受的苦难,都是刻入心里的阴影。
他起身坐到徐云的身边,伸手将他揽住,似乎希望借此将所有的温暖渡给他。
“二哥,谢谢你!这里毕竟住了好几年,舍不得是肯定的,能跟你回家也是我心中一直所愿,以后有你们陪伴,我不会再孤单了!”
徐云掩去眼里的神情,低声说道!
心里其实多少有些感动的,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亲人,殷梦寒能这样护着他,疼惜他,那么他的父母是不是也一样的疼爱他?
“你不用担心,爹娘盼了你那么久,疼你还来不及,大哥跟四弟他们更加好相处!以后有我们护着你,不会再撇下你一人不管!”
殷梦寒低沉好听的声音,似乎安抚了徐云心里的愁绪,马车一下子安静下来。
马车上殷梦寒让人准备了一些吃的,茶水之类的都比较充分,还有打发时间可以看的游记,徐云在上马车的时候就已经看见。
外面赶车的人依然抿唇不语,专注的驾着马车,反观殷卓跟前面的护卫聊上了。
可能是天气好的原因,护卫们一改往日的肃穆,脸上都展露出煦笑容,比这初春的暖阳还有暖和。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殷梦寒一个纵身,跳上了自己的马,驾马走在前面。
徐云看着离去的背影,心头突然就浮现两句话:“纵马驰骋影长风,肆意江湖笑红尘!”
徐云隔着窗格,将眼光投向远处。垂于身侧的手,触摸到腰间的五彩玉箫,自此他将与北疆不再有关联。
马车稳稳的行驶在大道上,外面天空湛蓝,孤雁盘旋在高空,远望水云宫的方向,一曲悠扬的笛声响起。
一壶青梅看落日戏水射云端
半杯酸楚听春风秋月柳絮红
斜阳照寂寞谁知是将你盼
盼不到你早已发白鬓两端
曾经想过为你从此一倾天下
了大半生却只能独自空嗟叹
昔日的风云抵不上那半张
焚香拜月徒留几案
一页被风吹起又几分愁肠
何以解去烦忧唯有是杜康
又看见凤仪亭的你在月下
奈何思绪太乱
看不清你随梦影飘散
驾马在前的殷梦寒原本是想让三弟好好休息一下的,突然飘扬出来的笛声,回荡在山谷间,也让原本枯燥乏味的路了,增添了几分生机。
殷梦寒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多年来的心愿终于完成了,以后他不会再四处奔波,不会再因找人而愁眉不展。
从北疆去中土路途遥远,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徐云看着遥遥大路,心头浮上一丝疑惑。
他们走的不是去中土的路,而是直接去的京都,徐云脑海里一下子浮现父亲的话。
手掌慢慢收拢,他现在是年纪小,或许有很多的东西还没有接触,但是人心难测,他还是懂的。
离开无情谷的前一晚,他去祭拜师傅,看着孤寂的坟墓,想着师傅这么多年隐身在北疆,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始终不得其解,这也是他恢复身份的原因。
他知道,既然已经违背了对师傅的承诺,他势必要有一个抉择,所以他依然服下了无心丹,不管面对怎样的困境,他都不会再退缩,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无心丹的药效会在二十四时辰以后,慢慢发挥作用,它会使人的记忆慢慢的退化,模糊所有的前尘往事。
徐云服下药丸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从小身体就跟一般人两样,服用的丹药不计其数,无心丹的功效对他的伤害,微乎其微!
在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里,他都能明辨是非,坚定自己心里的决断,没有受其他的干扰,这些都是后话!
绕过了死亡谷的路,已经接近午时,他们在一个小山坡休息,护卫们就地升了一个火堆,殷卓跟王平去寻吃的东西。
徐云掀开车帘,自马车上下来,看着忙碌的大伙,他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欣赏远处的风景。
这里对他来说,是很熟悉的,马上就要穿过漠北的西路,翻过一座山,就是京都的地界,站在小山坡上能看见一条弯曲的小道,还有一大片的荒芜的沙丘。
当年,他们就是在那里被雪狼攻击的,后来是徐云带着风雷他们八个暗卫,闯入了雪狼的老巢,一把火将其所有巢穴烧尽。
“这里就是漠北,那边一条路看见没?曾经是通往飞鹰门的,不想如今已经荒芜到只能是飞鸟的聚集地!”
殷梦寒的话语不无唏嘘,他刚来北疆时,听说当时飞鹰门跟无煞门的传说,心里多少有些叹服的,红极一时的两大门派就这样销声匿迹,多少有点可惜的。
“这里我随师傅采药来过,二哥刚刚说的我听师傅提过,师傅说这是江湖中的事,生死相博的事情太多了!”
徐云看着远处的那一条路,淡泊的说道!
当初,安葬完谭月跟影煞两个人,他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将飞鹰门跟无煞门暗中解散,后利用其中的力量重新创建了天鹰门,将两大门派的人全部收入自己的手中。
这也是整个北疆除去水云宫,没有第二家能抗衡。
就现在,徐御寒也探不出天鹰门的内部玄机,没有人能靠近天鹰门的地方。
“二哥,我们这是要走哪边?应该不是去江南的吧?”
徐云收回远眺的目光,转头看着殷梦寒,决定将话挑明了问出来。
“嗯,我们走的是上京都的路,我已经捎信回了江南,爹娘他们随后会来京都,估计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应该也要到了!”
尽管心里猜想的已经差不多,听见殷梦寒的话,他还是免不了身体一紧,记忆里,除了仅有的两次相见,似乎很多的事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爹娘的样子只剩一个轮廓。
如今想到很快他们将见面,没有一点紧张是不可能的,相隔了十几年,他终于还是回来了,恢复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