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胥辞从没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他一直自我感觉良好。
然而，现在文苒不过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闲聊问题，他居然，犹豫了好一会都没回答。
实话实说吗？
他怕文苒会嫌弃他太闷，不过才二十六岁的年纪，却活得跟个老头似的。
说谎吗？
他的自尊又不允许他这么做。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文苒拿了颗葡萄放进嘴里。
“不过，你这么忙，大概连消遣的时间都没有。”
文苒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丁点的鄙夷，相反，满满的全是同情和理解。
有那么一瞬间，胥辞甚至觉得，无论他说有什么消遣，只要不犯法，在文苒这里，也是可以得到理解和接受的。
“偶尔也有不忙的时候，不过，我平时消遣实在不多。”
因为笃定她可以接受和理解，胥辞便照直说了。
果然，文苒并没有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而是十分自然地点点头。
“不过也对，像你这样的工作量，平时肯定都被工作填满了，偶尔闲下来，就给自己一点放松的时间，什么都不想，毫无目的地过一天，这样，身心或许更容易回复到正常的水平，毕竟，你这样子，平时绷得太紧啦！”
胥辞不是没听过老爷子和老太太叨唠，让他别太辛苦，别把自己当工作机器一样。
但每次听，他都只是敷衍地随口应付几句，并不会真心想要改变或者会按俩老的心愿去做。
但听到文苒这么说，他就真切有种要按她的想法去好好调整的冲动。
“那你呢，平时都怎么消遣？”
文苒也想了一下，“其实我也没什么消遣，没上大学前，高中时功课还是蛮紧的，偶尔有一点点时间，我都会去医院陪陪我妈妈。现在上大学，空一些了，大多数时候也是陪我妈妈。”
说起来，文苒虽然父母双全，但过的日子，竟是有点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感觉。
加上她妈妈重病在床，她一个小丫头，就反倒成了母女二人中支撑起一切的那个。
胥辞至今没去探望过病中的陶蓉，但他可以想象得出来，在病床上躺了几年的女人，大概，无论从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而文苒，就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很辛苦吧？”
胥辞重见这丫头才这几天，便见尽她历经一次次的亲情背叛和伤害。
明明，回忆中的小文苒，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纯真可爱的模样，现实中的文苒，却被迫着长大，不得不去背负起支撑母女生活的重担。
本来，如果他真如她所说的那般绅士，那他，就不该拿别人的痛处说事。
可他，真的很心疼她。所以，他想在问完之后，给她诉苦的机会，然后，再给她一个拥抱，一些鼓励，甚至，是一些必要的帮助和扶持。
然而，文苒却只是对他笑笑。
“其实，也没你们想像那么辛苦，最起码，我妈妈就算是病了，暂时还是有钱治，而且，现在又申请了肾源，一切，都没到绝处，还有大把的机会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