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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奥洛尔年代记之日轮低语 > 第十章 众神之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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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寝室的大通铺上,把身上被扯破的衣服脱掉,从旁边拿过一件睡裙一样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艾莲达来到诺尔德克斯特,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来,她的小腹已经愈发明显地凸起,而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事实,那就是,她怀孕了。

怀的是谁的,自然不得而知,路上被无数诺尔德人羞辱的她,想要找到孩子的父亲并不可能。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呢?诺尔德人并没有父母的概念。她所能做的,无非就是控诉对方然后被一把推开。

更何况,她此刻,仍是一个物品,或者说,一个残次品。

在被发现怀孕之后,会馆的嬷嬷直接把她送到了后院,原本她以为是要让她做些洗衣做饭之类的活计,但是没想到,等待她的是更痛苦的一天又一天。

因为不能侍奉那些来到这里的贵人,她的伙食比起以往差了许多,原本每天有肉,可现在,每天除了两个煮土豆,半个鸡蛋以外,什么都没有。而即使怀孕了,她也没法远离那样痛苦而耻辱的日子。每天都有囊中羞涩却想找女人败败火的诺尔德人或是本地人,冲着她这样小孕妇的低身价而来到后院,让她再度受辱。

实际上,她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屈辱了,她只想活着,活到把孩子生出来,活到她不能再用这种方式维持生计。

未来怎么样?重要么?

活下来就可以了吧。

她换好了衣服,拿过旁边的破布擦了擦粘液,无力地躺回到铺上。外面传来了那个熟悉的脚步声,那个还算轻盈的脚步声,通常那个脚步声带来的,是新的“客人”。

门打开,一如既往地,嬷嬷走了进来。她看着躺在那里的艾莲达,露出一副多少有些悲戚的表情“姑娘,今天没有了,你可以歇一歇了。”

她看着嬷嬷,看着那略带半分无奈的表情,坐了起来“真的,没有了?”

“嗯,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聊聊你将来的事,”嬷嬷笑着坐在她的身边“我们这不养闲人,这规矩你也知道,为了让你吃喝还算好过,只能让你接客,这点,你不恨我吧。”

艾莲达摇摇头,像是个木人一般机械地说出那个答案“不恨。”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家里人也是南边来到这边讨生活的,你这个情况啊,我也能理解,”嬷嬷站起身,在房间里踱着步“孩子就先留下吧,到时候也能有个念想,等你孩子生下来,我帮你找个人家收养了,你这边啊,继续在我这做,等你年龄大了,就留下来做些洒扫照看的事,你看行么?”

艾莲达无力地点点头“好。。。”

“好好好,你答应就好,这样,你先歇着,今天也没有其他安排了,你就好好休息,”嬷嬷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休息啊。”

看着嬷嬷离开了房间,她的思绪又陷入了一片混沌。

未来被安排好了,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平平无奇的一天。这就是她想要的日子?

她心中有一个声音,低语着。

没错,是的,这就是我想要的日子。

她看着窗框边的积雪,看着外面冬季灰白色的天空,她的生命,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结束了。她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普通的动物,一个只是追求着活下来的动物。除了活下来以外,她还有哪怕一点其他追求么?

似乎是没有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只要活着,希望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躺回到铺上,昨夜的折磨让她此时困倦无比,双眼已经多少有些睁不开的意思,她闭上了眼。

等到再睁开眼时,边上的座钟的指针已经重合,到了正午时分,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把她的午饭送过来,一如既往,千篇一律的午饭。

就如意料之中一般,大门打开,一个青年端着一盘一碗走了进来。他是嬷嬷的侄子,来这里做工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家里总要给他找点活儿干。最后,就还是决定让他来他姑姑开的这所会馆,看看能不能和一些来访的贵人们搭上关系。

“姑娘,我今天给你多要了一点肉,”那个青年凑到她面前,把盘子和碗放了下来“你多吃点,毕竟孩子更重要一些。”

她点点头,剥起盘子里土豆的皮,她纤细的手指如今剥起土豆皮来已经是越来越熟练。无论她在哪,是什么,她都如以往一样,忍受不了土豆皮带着的那股子土腥味儿。

青年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哎,刚刚是不是姑姑来过了?”

艾莲达点点头。

“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将来的事情了。。。”

艾莲达又点点头。

“姑娘,你听我一句,”青年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姑姑实际上就是骗你,让你不想逃跑之类的,等你生了孩子之后,孩子会被卖给贩奴行的人,你因为生过孩子,会被送到那种。。。那种。。。”

“送到哪?”艾莲达吃了一口盐水煮土豆,她对青年说的话并非毫无兴趣,但是相信谁,不相信谁,实际上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她只是想活着而已,再差,能死么?

“送到那种,日日夜夜都被。。。那个的地方,”青年叹了口气“那种地方很便宜,一般会馆里避孕没做好的都会被送到那边。。。”

“那又怎样,终究不还是活下来了。”

“你可别这么说,那地方,”青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忽地变得警觉起来“天天往外运尸体呢!”

听到这话,艾莲达多少有些慌了神。她虽然觉得人生的结局和过程已经被写定,但是这样的结局,毫无疑问并不是她所期盼的那种。被不分白昼黑夜的折磨直到死去,连给诺尔德人劳军都不如的结局,她不想要。可是她不想,又能怎样呢?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她的语气不知为何起了些许波澜,语速也多少快了那么一点。

青年看到她眼神中比起之前那潭死水,仿佛多出了什么东西,于是身体前倾,在她耳边低语道“要不,我带你跑吧。。。”

他双眼看着面前小腹隆起的女孩,而女孩也双眼茫然地看着他,过了半晌,她才算开口。

“怎么逃?往哪逃?逃了之后,怎么活。。。”

“我爹在沃菲尔德克斯特开了个酒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在我家做工,”青年热切地看着面前这个姑娘,她和其他那些女孩不一样,她没有半点沾染那种谄媚式的妖艳的机会,虽然肚子里是她曾被人粗暴对待过的证明,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有一种颓丧,一种接受了一切却不完全妥协的颓丧。这点燃了青年心中的某种东西,某种,想要“拯救”的情感。

“相信我,我会安排好的,”青年拍了拍她的肩“这样,我这就去和姑姑说带你去医馆,到时候我们顺路就去大门前找个出城的马车,坐着马车直奔沃菲尔德克斯特,你看行不行?”

艾莲达微微点头,没说话,只是继续吃着土豆和鸡蛋。

她看着青年跑了出去,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要救她的呢?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留在这里可能会死,而青年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他把她顺利的带了出来。

方式也很简单,艾莲达假装刎颈自杀,而青年装出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用一卷备好的绷带把脖子缠上,顺便遮住后颈的十字花,然后用几件差不多还算能保暖的衣服包着她直接跑出去,叫随便某个人跟姑姑说一声。

的确,没有多少人阻挡两人,他们一路跑到了城门口的一个巷子里,艾莲达换了套衣服,随后找了一辆要出城的货车,给车夫塞了半个金板儿,直接坐到了货舱里。

两人运气还算不错,这是今冬最后一批送往沃菲尔德克斯特方向的皮货,货舱里是一打一打的熊皮、鹿皮、羊皮还有牦牛毛,车夫还在半敞开的车厢里支了个小炭炉给两人。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一天半,就能到沃菲尔德克斯特。

突如其来的希望,让艾莲达产生了些许再次看到光明的感觉。她从这世界上最为优渥的环境中跌落,掉进了黑暗之中,而已经想要就这样在黑暗中生活的她,此时此刻又看见了光芒。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坐着朝南的马车行进着。深冬午后的太阳,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无力,照在身上,虽然不如炭火那样温暖,但却仍能然人感到些许的生命气息。

艾莲达望着外面,她很难想象自己从被抓到,再到逃出来,实际上只过了三个月不到。在这地狱般的三个月中,她尝到了原本她根本想象不到的,此生会遭受的痛苦。而此时此刻,要离开诺尔德克斯特,她觉得是如此的不真实,仿佛离开是一场梦境,睁开眼,就会发现自己实际上被壮汉包围着,身上是满是污渍的睡裙。

她将手伸向炭炉,在烧红的炭火上方,炙烤着自己这双并没有发生多大改变的手,那种灼热的疼痛格外地真实,自己可能,的确离开了诺尔德克斯特。

那里,对人来说,可能的确是一个民风淳朴,生活不必考虑太多的地方。但是她在那里,从来也不被当做过人,她是货物,是伊图提索,是被烙上烙印然后在各处买卖的东西,无论什么样的繁荣和快乐,都不属于她,就像牛马不会因丰收而欢欣雀跃一般。

似乎是有些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青年从包里掏出了几块肉干,在火上烤起来,然后看着艾莲达“你看起来有些精神了。”

“是么?”

“嗯。”

这段对话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艾莲达没什么话好说,自然也就没有回应青年,青年自然也一样不知道和这个因为被强暴而怀孕的女孩说些什么。

但是他就和无数男人一样,在异性面前,还是想聊点什么。

“你家,是哪里人?”

“阿达纳尔格。”

“哦。。。听说过,但是还没去过,加息塔利亚我只去过诺博希尔和吞雷渡。”

“那两个都是大城市啊。。。”

“是的呀,但是听说,诺博希尔被南境的皇子给放水淹了,”青年叹了口气“现在,已经变成一座死城了。”

“这样啊。。。”艾莲达声音微弱地回应着他,她并不了解战局,实际上也没有机会了解战局,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加息塔利亚应该毫无疑问是输了。

“南境人一路打到吞雷渡,和塔马拉克老王议和,整个达科卢尼亚都归了南境人,”青年叹了口气,但是看艾莲达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便换了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哎,你知道,为什么加息塔利亚北边那么快就全都玩儿完了么?”

“你说。。。”

“因为,负责控制各大河闸的那依科家族开了河闸!任由诺尔德人的船进入加息塔利亚的大河,截断了前线军队的补给线,结果啊,整个加息塔利亚北方军团一触即溃!我还是从我做行政官助理的叔叔那听说的。”

听到这话,一股愤怒的火焰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她理所应当地认为,这场战争的失败,自己黑暗的命运,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依科家族。艾莲达的牙齿嵌进了嘴唇,而指甲也插进了皮肤中。

她想杀了那依科全家,去补偿自己过去三个月中经受的痛苦。

突然的一声呼喝,让她的思绪戛然而止,她望向后面,看到已然黑了一半的天空下,闪着几盏灯火,提着灯的,是诺尔德骑兵,他们朝马车大喝着。

“停下!接受检查!”

这声呼喝,被寒风裹挟着,将她的心和魂灵拽回到深渊之中。

如果被发现,莫说被抓回去,以诺尔德人的性子,估计她当即就会被在雪地里强暴,而被抓回去之后,她的人生可能就彻底完了,没有半点光亮可言。

青年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拉起她直接跳出马车,没等跟车夫说,便朝着远处的森林跑去。

诺尔德克斯特南方的原野,显然并没有那样没过人头的雪,雪堆也就是深及膝盖左右,两人在雪地里艰难地跋涉着。森林的边缘,距离他们也只有一百米左右,但是在这样的雪地中,哪怕一步都变得那么困难。

她时不时回头望着,发现远处的那些诺尔德骑兵,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但是却不知为何,却没有动弹,只是看着他们朝远处的森林艰难地跋涉着。

她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涌进她的肺里,仿佛是流进肺里的刀片一般,仿佛在她胸中留下了无数伤口,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们,好像不动了?”

青年也在跋涉中消耗了相当的体力,此时此刻额头上满是虚汗“别慌,别慌,我们进了森林他们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这里离诺尔德克斯特。。。就算走路也只有。。。两天的路程。。。我们,可以的。”

他尝试着让艾莲达多少打起些精神来,但是女孩显然比他更畏惧于那些背后不知何时会暴起的诺尔德人,表情比青年痛苦许多,而青年也能看出,她几乎在雪地的跋涉中用尽全力。

终于,在他们迫近森林的边缘,距离那灌木只有几十米之遥的时候,他们听见了背后的吼声。

“立即停止,否则,格杀勿论!”

这似乎只是象征性的一吼,下一秒,那些壮硕的,二十多名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巡游骑兵驱动马蹄,从背后开始冲向两人,他们嘶吼着,从腰间掏出了飞斧,从背后抽出了标枪。两人想要驱动双腿,跑得更快一些,但是雪地却像是天然的阻碍一般,让她两人举步维艰。

诺尔德特产的长毛马,披上保暖的全身棉甲披挂,在雪地中虽然算不上迅步如飞,但也是通行无阻。双方的距离,迅速地缩短着。当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三十多米左右的时候,他们拎起了飞斧和标枪,这些钢铁与木头的造物径直朝着两个血肉之躯飞去。

一轮射空。

因为雪地上泛起的光仿佛并不足以让诺尔德的战士们精确地瞄准,飞斧和标枪悉数落在了他们的身边,两人此时此刻距离面前的灌木丛,似乎也只有十米之遥。

但是她的余光,却瞥到了令她胆寒的一幕。

一名壮硕如山峦的壮汉,在喷着热气的长毛马身上站了起来,右手拎着短斧,左手抓着马鬃,随后一跃而起,飞向青年。这座“山岳”直接落在了青年的背上,一双大脚直接他踏碎了他的肋骨和肩胛。青年发出将死鸭子般的惨叫,想要从男人身下挣脱,但是随后,男人抡起短斧,径直砸在了青年的后脑勺上。

他死了。

就这样,简单地死了。

但是他的死,让艾莲达有了那样半分存活下来的生机,她爬着,翻滚着冲进了灌木,她继续朝前方爬着,并不在乎前方究竟是哪里,寒冷和恐惧淹没了她。身后橙黄色的光芒照进林间,但是一切却寂静得如一个过于普通的雪夜的森林。

她倾尽全力朝着“前方”跑着。

前方是什么?她不知道,那是一片她从未踏足过的土地。沃菲尔德,传说中秉承着无数光荣的土地,但是光荣对于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

她不会和任何皇室有哪怕半点关系,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块泥巴,一只冬天街道上的怀孕老鼠,没有人会收留她,她也同样没有半点可能,会得到来自任何人的半点仁慈。她所能栖身的地方是哪?她不知道。她只想活着,像一个野兽一样,除了活下来,脑中别无他物。

深冬的寒冷慢慢地侵蚀着她穿着的那身不算多么暖和的衣服,低温就像一条条毒蛇,缠上她的身体,在她的皮肤下注入毒液,让她慢慢失去力量和体温。

不知何时,她离开了那座森林,继续向前逃窜着。天空已然变成蓝黑色,深冬且阴云密布的晚上,无星无月,仿佛世上唯一洁白的东西,只剩下地上的雪一般。

她的手指,脚趾,已经失去了知觉,这身不算多么厚重的衣服,虽然在跋涉中保全了她的性命,但是却不是那样优秀的冬服。寒冷,这个自人类诞生起来就存在的敌人,如长矛破开纸张一般,戳穿了这身衣服。

这片雪原上,没有风,她无法想象,如果此时此刻,吹来加息塔利亚海边常见的狂风,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在过往的日子里,她常常在大风天和自己的妹妹带着两名侍从偷偷跑到海边,吹上一会儿冬季的海风,那风并不算冷,但是却打穿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布料,每一张皮革。

而到了现在,这里的严寒,甚至不需要一阵风,就足以让她浑身颤抖,大脑空白。她的双腿,此时此刻,已经没了半点力气,只是机械地朝前跑着。而不知何时,她似乎,看见了光。

那并不是多么具体的光芒,像是城市或灯塔那样,那只是无穷原野中,始终存在于那里,仿佛四方星辰一般的光点。

无论如何,就算那光点是刚刚被野狼袭击的宿营者,或是野外烧炭工人的营地亦或者猎人的小屋,至少都是一处容身之所。火与光自古以来就给人们提供着庇佑,也同样指引着人前行。她,想从这光中,找到一处自死处来,向生处去的路。

不知何时,她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那声音柔软而纤细,像是未被任何染料染上的生丝一般。

“来吧,来吧,这里是你所能安歇的避难所。”

听到那声音的一瞬,热流,像是潮水退去一般从她的身体中涌了出去,她此时此刻,感受不到半点温暖,但是相对的,也同样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她大脑空白,朝着那摇曳的光点,一步步跋涉过去,终于,那光点所在的建筑的轮廓越来越明显。

那是一座圣堂。

她已然没了半点力气,在雪地里爬着,朝那个圣堂爬去,那明亮的橙黄色窗口,仿佛是葬礼时燃起的白色蜡烛,而教堂顶聚集的寒鸦,也仿佛是在为谁送葬。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双眼已经愈发睁不开,而头脑中也慢慢浮现起过往的回忆。并不是那些美好的日子,而是被诺尔德人包围着,被当做玩具一样摆弄的日子。她记得每一个人的脸,记得他们如何对待她的,也同样记得那种仿佛要把她整个撕碎的痛楚。

不知为何,她在这将死之时,心中出现了一个念头。

她想复仇。

想去把一切让自己命运从云间跌落到深渊中的人的喉咙撕开,想去毁灭那些曾经毁灭她生活的人。

这残存的,狂风之中的火苗般的怨恨,支撑起她的身体,她倚着圣堂的围墙,穿过那虚掩着的大铁门,终于,倒在了大门前。

大门打开了,一个提着小灯的女孩走了出来,她的身体仿佛是半透明的一般。那女孩,披着一身黑袍,戴了几件缀着红宝石的银饰,蹲在她身旁。

“欢迎来到德莱克教会,我是他的蒙眷之人,芙兰嘉特,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