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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们离开鲸波聚落,已经过了十多天了。

艾莲达和迭莉雅两人被塞在了同一个笼子里,不过这次,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坏,马车笼子前后左右加上上面,都贴上了铁皮,铁皮里面是两层保暖用的厚鹿皮,笼子左右各一个手腕大小的洞用来通风,车里一共八个人,每两个人发了一张不小的驯鹿皮。

伙食也好了很多,原本从加息塔利亚到鲸波路上吃的那些非人的东西,此时此刻被替换成了一块块的腌猪油和烤土豆,车夫时不时还能拿出一两块新鲜的面包出来分给迭莉雅一些,而迭莉雅,则和姐姐一起啃着这来之不易的面包。

说起车夫给她们面包的原因,也很简单,迭莉雅在当时的火军头子那里做过帮工,车夫们的餐食就是她负责发放的。很多车夫都和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混了个脸熟,这次把这个还算脸熟的小姑娘往南运,自然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艾莲达对这些倒是不太在意,自从薇薇安离开,她的仇恨、嫉妒都失去目标之后,她自然也就过起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日渐活得像个牲口,比起时不时还向车夫打听点信息的妹妹,她已经没了那最后的半点求生的欲望。

现在,不就活着呢么?

她此时此刻活着,而这生命的存在,并非虚假,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她的皮肤仍然温暖,她仍能吸气吐气,那即便她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又有谁能说她是个死人呢?

迭莉雅时不时看一眼身后姐姐那张惨败无神的脸,仿佛那是一个大理石雕像一般。但是自从她知道姐姐经历了什么之后,也很难不理解她会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迭莉雅通过马车车厢两侧的洞望着外面,到了初冬时节,道路两侧覆盖着高过人肩部的雪堆。她们坐在马车里,根本看不到两侧雪墙之外有任何什么多余的东西,洞外面能看到的风景,只有这无穷无尽的白色。

些许的寒意从那个小洞从外面灌了进来,但是裹在皮料里,这寒风倒不算什么。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而车夫则打开了后面的笼门。

他端着一个铁盆,用铁架在马车中间支起了一个下面带着网眼的铁盆,过了一会儿一个壮硕男人端过来了一个更大的铁盆,里面装满了烧红的火炭。那个男人把火炭用铁钳夹起来,放到那个马车正中的小铁盆中。

车夫看着车中缩在皮料中的几个女孩,敲了敲马车的边框“小姑娘们,一会儿就要进城了,你们几个都缩得近一点,待会儿,这四边的铁板都要撤掉,别冻坏了还影响价格。”

说罢,他把笼门关上,然后从外侧直接把那贴着毛皮的铁板卸了下来,只剩下铁笼子冰冷的边框。马车中原本因体温而积攒的热气,一瞬间灰飞烟灭,真正的,单纯的冷,从笼门的方向涌来。此时此刻,她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两个人一张的皮料,还有马车正中那徒有其表的红色炭火。

一面,又一面,最终,马车的四面外壁都被拆了下来,而刚刚装载她们几个的马车车厢,此时此刻真的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铁笼,不像在加息塔利亚使用的木笼,这铁笼就像她们人生中见过的所有铁笼一样,有着坚固的铁条栅栏。只不过,以往她们是在外面,看着里面的囚徒,而现在,她们是在里面,被外面的人观赏。

迭莉雅前后扫视起来,她发现这个车队差不多有四十多辆马车,除了几个专门堆物资和供车夫休息的马车以外,剩下的都是一个个巨大的铁笼。而远处,惨白色天空下,那仿佛少年意气般直指天空的圣堂尖塔,也已经可以映入眼帘。

随着马车继续前进,那座城市,那座诺尔德最南方的城市,此时此刻也已映入眼帘。因为初冬的缘故,路上除了他们这个绵延的马车队伍以外,再无其他行人。偶尔能看到路边有骑马的诺尔德骑兵在巡查,估计也是为了避免万里无一的奴隶脱逃吧。

她看到了那座城市,诺尔德克斯特。

这座城市并不像许许多多的国家的主要城市一样有着一圈城墙,甚至不像鲸波聚落那样有着拱卫它的一座座小型木堡,这只是一座耸立在茫茫林海冰原南部,一座庞大的都市,庞大到根本不像是一座在冻土之上建起的一般。

马车慢慢地驶入城市外围,而周围的几个骑兵也纷纷敲起破锣来,同时喊道“鲸波的冬掠队!鲸波的冬掠队!伊图提索二百八十一个,特囡迦五十三个,有招工的养女的玩花儿的买老婆的老少爷们儿们,东广场东侧摊子等着。财货金银共十二吨,有买首饰宝贝充门面的,明个儿鲸波聚落货行上架!”

那骑兵敲着锣,叫了一遍又一遍,大街两侧早就聚起了不少看热闹的民众,他们看着车上这些女孩,就像看着一车一车的猪羊,只不过感叹的内容,从“这猪真胖啊”变成了“这几个小丫头真白啊”。她们就像是迭莉雅以往逛过的宠物市场中,那些被用来配种的纯血统的猫或是狗,好看么?当然好看。但是他们身上那些世代相传的病症,又有谁在意过呢?

就像街边那个捧着小碗,吃着碗中冒着热气的土豆块的小孩,并不会在意车上这些年轻的女人们会怎样,可能这些孩子们根本不觉得她们是人?或许他们见过太多的被成车运进来的女人?

无论怎样,他们的神情,似乎都对这件事,对人被装进笼子里运过来这件事,感到格外的正常。

她仍四处张望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在这城市之中寻觅些什么。或许是那街角两个高瘦的,互相亲吻的诺尔德女孩?或许是那穿着厚重毛皮衣服在街上散步的孕妇?又或者是举在街头的烤肉摊,搓着手等待面前滴着肉汁的烤串熟透的几个饮酒的壮汉?

这座城市,热闹极了,就像无数人类的菜市也十分热闹,但是那些身在菜市场中,被吊起来割开喉咙的生猪,对这繁荣热闹的市场又会作何评价呢?

她不知道,但是她似乎已经开始能够理解那些肉猪的心情。

马车缓缓地驶进那大的足够停下所有这些马车的广场,因为初冬的缘故,广场上的人并不多,而广场周围的那些店铺,也都空着。四十多辆马车,停在了广场的边缘,车夫们打开笼门,把女孩们一个个驱赶下来。然后像在迭兹家那样,聚集在广场上的一处地方。

这时旁边来了两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带着两名壮汉的四十多岁的贵妇人,他们几人在车队的头领那里不知怎地,争执起来。不过过了一会儿,似乎冲突就被平息了,车队头领带着三人走到被聚成一团的女孩们面前。

“小丫头片子们,这边两位老爷,是这边贩奴行的老爷!这边这位夫人,是专门接待贵客的会馆的老板,这三位现在要在这选几十个带回去!你们好好表现!”

说完,那头领便不管这几人,转头拿出刚刚骑兵给他的钥匙,打开了旁边一个店铺的门,那店铺的玻璃橱窗中,是布置的极为梦幻的景色,但是上面的置物台都是空着的。而透过毛玻璃门,能看到里面的店面墙壁上,有着一排排的铁链。

那两个男人和四十多岁的妇人在人群中游荡着,时不时从人群中拉出两个女孩看看她们脖子上挂着的牌子,然后再把皮料拿开看了看身材,做完这些,那两个男人和女人会简单交流两句,然后决定是谁来收走那个女孩。

终于,三人来到了艾莲达面前,他们扯开皮料,扫视了下皮料底下瑟瑟发抖的迭莉雅和艾莲达。

“这个姑娘不错,”那中年女人打量了下艾莲达,蹲下拎起她脖子上的牌子看了眼“迭兹家的?可以,这个我要了。那个小的我看苗子不错,要不你们留着?”

旁边的男人苦笑起来,打量了下迭莉雅“苗子不错是不错,是不是太小了?嬷嬷,您可别开这种玩笑,我们也想要那个大一点的。”说着,两个男人指了指身上只有一层单薄麻布裙子的艾莲达“嬷嬷您看您准备出多少钱吧。”

中年女人一撇嘴,单手伸到艾莲达下体,简单地摸了一下,回头对旁边一个车夫说道“这个,我能出十五个,你们俩出多少?”

“十五?不值,”那两个男人摇摇头“这个您收走吧,我俩就带走这个小丫头就完事儿了。”

说罢,两人被强行分开,艾莲达被推到由两个壮汉看管的一小撮女孩中,而迭莉雅则被塞到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之间。

两人就这样被分开了。

或许迭莉雅心里还有些不舍,但是艾莲达脸上的一副死人样子,已经不太在意如何了。

悲怆像是一股泉水一样,从迭莉雅心中翻滚着涌出,如果她们真的此时此刻又被分开,那可能真的就是生死永别。但是那又怎样呢?她不知道。她会怎样?姐姐会怎样?这一切似乎都无法控制了,这无法控制的东西,她再怎么悲伤,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哭喊出声,也不会有人在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彼此分离了。

艾莲达和;另外十多个年轻女孩一起,被拴在同一根长麻绳上牵着,她们就像被迫游街的囚犯一样,穿过诺尔德克斯特的街头,然后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处,装修华美的巨大旅馆样的建筑。她们被牵着,走进了后门,然后进到地下室中。

她在街头,几乎裸身走了这么长的路,身体已经没有半点知觉,到了地下室,才算感觉到多少有那么一点的温暖。

她们脖子上和胳膊上的麻绳被解开了,旁边候着的几个婆子,把她们拉扯着塞进旁边摆着的木制浴桶中,用海绵擦洗着她们身体上的污渍。

艾莲达被塞到木桶的温水中,旁边的婆子一边打量着她的身体,一边擦洗着。艾莲达并不因为这目光感到怎样,但是当那婆子擦洗到她的胸部和下体时,她几乎是本能的蜷缩身体,似乎那被日日夜夜折磨的撕扯般的痛苦,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婆子脸上露出一种带着点怜悯味道的目光,轻轻地抓住艾莲达手腕,声音格外轻柔“姑娘,没事的,来这里的老爷,待人至少不至于和蛮子一样。。。来,咱洗干净之后,嬷嬷会给你安排活计的。。。”

听到这话,艾莲达残存的那点理智让她放松了身体,任由那婆子擦洗着,很快就被重新洗净,而婆子也从旁边一个柜子里的玻璃罐中取了些植物提取的精油,擦在艾莲达身上。

很快,十多个年轻女人,都站在了那四十多岁的妇人面前。那妇人扫视了一圈面前将近二十个,年轻的身体,点点头。

“小丫头们,你们自己的身份,自己应该都清楚,我买你们下来,一来因为你们家世比较好,姑且算是知书达礼,能把咱这来的老爷都伺候明白。二来,是因为你们这群小姑娘也比那些‘野鸡’懂事,我知道你们在大掠袭里被抓到,没几个身子清白的。但是无所谓,我不会亏待你们,只要做事做得好,吃喝不会亏待你们,懂么?”

没有多少人答话,但是女孩们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必然要做的事情了。那妇人看了眼人群中的艾莲达,走到她面前“今天有位贵客来我们这里,几位妈妈,把这个小姑娘打扮打扮,送到雪月老爷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