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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人躺在那华美的床上,那红色的绸缎上是金色的刺绣,刺绣的花纹,无非是百合花或是金盏花这样象征着美德的花纹。而这刺绣的正中,自然是金色的权杖与钥匙交叉的纹章,背景是一个不知什么野兽的头骨,这是帝国总教会的花纹,钥匙代表着通向至高真理的钥匙,权杖代表着代众神在地上行使权能,而背后的头骨,则代表着毁灭象征着黑暗的巨兽文明。

这就是这位老人身上盖着的丝绸被子中的内涵。

如果让一位在总教会任职的普通教士给你再讲讲这老人躺着的床单还有顶上的窗帘里面的学问,那他足足可以讲上一天,可是刚刚走进屋里的这位教士,显然不是来讲解这些东西的。

“掌教圣座,已经十点十三了,就算是您,这个时间也应该起床,去参加高阶主祭的例。。。”

“老子是掌教!老子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说完一个痰盂直接飞到那小教士的脑袋上,说是小教士,实际上也四十多岁了,被老人一个水壶砸翻在地,老人似乎还觉得不过瘾似的,跳下床,抄过床头的水壶,直接压在那教士胸口,用那水壶一下一下地重击着那教士的脑袋,便打还边叫“我才是掌教!”

门口的卫兵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喊声,以为掌教出了些什么情况,急忙冲了进来,一进来看到这个场面,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是该拉掌教还是该就这么看着。

“愣着干嘛!救人啊!”两人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两个卫兵回头一看,是高阶主祭卡西缪斯,两人听到命令,急忙上去把掌教拉开,放到床上。掌教老人似乎多少冷静一些,没有再一次扑上来,而那脸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的男人躺在那里,无力地喘息着。

“真窝囊,你是怎么被一个将近九十的人打成这样的?”卡西缪斯皱着眉看着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然后朝卫兵挥挥手“你们两个,带他去见医生吧。”

“是!”

“还有,今天的事谁都不能说出去,懂么?”

“是!”

看着两个卫兵出去之后,卡西缪斯看着坐在床头喘着粗气,双眼仿佛凝视着虚空的老掌教“怎么?老爷子,做噩梦了?”

老掌教转过头,看着卡西缪斯,像是瞪着几世的世仇一样盯着他,然后点头“是的,内容非常令人作呕的梦。”

卡西缪斯搬过旁边一把椅子,坐了上去,脸上带着丝嘲弄般的笑“什么梦内容能差到让你把你的使唤小厮打个半死?那家伙也是可怜,没什么能耐,只能托别人把他送到你身边照顾你,好图谋个位置,结果今天被打成这个德行。掌教圣座,您讲讲,什么样的梦能让您这么生气?”

“我梦到,你变成了掌教,然后,把我踩在了脚底下。而且,还在狂笑,说,我不是掌教,我就是个只有贪欲的疯老头。”

卡西缪斯心头一紧,面前这老头可快九十了,发什么疯都不奇怪,如果不让他心里舒服些的话,恐怕他死前的指名自己会很不利。

“圣座,您是十五岁就熟记《教典》的天才,想必您是知道的,无边际的梦是那些上古恶兽的鬼魂要让您偏离正确的道路而行的诡计。”卡西缪斯想到了些有关《教典》的内容,急忙说出来想要挽回些局面。

“《教典》里还说过,‘奥罗瑞尔将于虚无之处予你引导,当你入睡时,他将向你展示真理的道路’。”

卡西缪斯被老人这么一噎,也说不出什么,愣在那有足足三十秒,然后才反应过来,急忙拉开门“圣座,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和学生,这点您还不明白么?我这次,还为您带了礼物来呢。”

一个黄金打造的雕像出现在门口,看到她的一瞬,掌教如同一座石像一般立在那里,过了半晌才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雕像的面庞,口中不断念叨着“太美了,美神降临于我的卧室中了么?”仿佛如同念诵什么上古时代的祷文一般。

掌教看着雕像,双手直接抚摸起她的脸蛋,他看了半晌,直接往前一步,仿佛把那雕像当做了一瓶美酒,不断地贪饮着,好像里面有什么可以让他延年益寿的仙药一般。

卡西缪斯看到这种丑陋的景色,自然随手关上了门,然后眯起了眼睛,虽然眯上了眼睛,但是一切仍然呈现在他的眼中,从掌教以床为餐桌,餐食着那座雕像,随后像是用餐巾擦嘴角一般穿好了衣服。

“还是你明白我,早上起来没有这个,简直就是折磨,”掌教老人似乎精神了不少,笑着走到卡西缪斯面前拍着他的肩“至圣说,‘当人们向祭坛献上美酒与佳肴时,必定有所祈求,而你也必当回应他的愿望’,说吧,你想要点什么?”

“至圣同样说过‘你应尊敬你的老师就像尊敬你的父亲一样’,我用这样的礼物回馈老师您对我的教导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为什么我一定要有所求呢?”卡西缪斯微微笑着,开始帮面前的老人开始整理他准备出席午餐礼的服装。

“嘁,”老人从齿缝间发出不屑的声音“我老了,但是还没傻,你要不是有所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让我猜猜,你是想要被指名的资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想要在我死后的选举中,获得指名啊?”

“指名决定于您的圣裁,学生怎么敢妄加评论?”卡西缪斯的脸上仿佛戴着面具一般,那笑容从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老掌教鼻孔喷出气来,冷哼一声表示着他的不屑“小子,我比你多活四十年!你现在心里都乐开花了吧,还装,指名肯定有你一个,但是你太年轻了,那群老东西会不会选你,还不好说。”

卡西缪斯笑了笑,整了整自己白底红边的长袍领口“老师明察秋毫,学生不敢多言,不过,还有一件事。。。”

“有屁就放,”老人看卡西缪斯给自己整好了衣服,也退后一步,对着旁边光滑的铜镜照着,看看还有哪些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学生想,哪些巨兽亚种的事情,能不能暂缓一缓?你看现在这些事情搞得城里也乌烟瘴气的,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会不会对民生造成些不太好的影响?”

卡西缪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看看这位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的老掌教此时此刻到底是怎么看猎魔行动的,原本这恶魔狩猎就是掌教撺撩皇帝搞出来的一出鲜血淋漓的闹剧。如果他想让这闹剧继续的话,卡西缪斯也没办法,但是如果他不想的话,那自然很多方面就可以缓和下来,然后准备和日轮遗族的人谈判摊牌了。

那老人回头,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和一个冷笑“我说你到底想的是什么呢?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你本身就是搞镇压这种事情上来的人,怎么还怕这东西影响到民生了?你把那五千个弗伦索西亚巫蛊嫌疑犯活埋的时候,恐怕没想过这些吧。”

卡西缪斯脑袋里轰的一下,没想到这八十多岁的老人居然一下子揭开自己的老底,直接撩开了他那个“关心民生”的遮羞布,把他主和派主张后隐藏的腐臭欲望几乎直接暴露在阳光下。

他想不到其他方法能够搪塞这个老人,卡西缪斯在几秒钟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想不让老人怀疑自己,就只能装傻“圣座,我当初那是全为了至高神的荣光与权威,但是此刻,所谓恶魔早就敛旗息鼓,觅踪者今年一年送来的怪物的脑袋,都没有四年前恶魔狩猎刚刚开始时一个月多,学生不懂,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唉,没想到你这点都不懂,说实话,如果真的指名你,然后你又被选上了,那教廷的前途堪忧啊,”老人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高半头的卡西缪斯,然后打开门朝走廊里望了望,之后又打开窗子看了下窗外,然后又关上门窗。

“我这么问你,小子,”老掌教坐在床头,手放在床上不断揉捏着“你真的相信奥罗瑞尔存在么?”

卡西缪斯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面前这位老掌教问出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愣在那,盯着面前老人浑浊的双眼。此刻那双眼,就仿佛太阳发出的烈焰一般,照耀着他,纯化着他的灵魂,让他对奥罗瑞尔,那云端上最伟大的主人,要么只有虔诚,要么只有怀疑。

“圣座,学生,不是很明白,这个问题。”

看着愣在那里的卡西缪斯,老人冷笑一声“这个问题有什么难的么?你是不是真的相信,天上有个创造了世上的一切,秉承所有美德,毁灭了所谓巨兽的一个拥有无上伟力的玩意儿?”

卡西缪斯本来就没什么信仰心,原本他只是一个弗伦索西亚的护教军头目,在恶魔狩猎开始之后,他来来回回杀死了接近一万名弗伦索西亚境内涉及巫蛊的“唤魔人”,最夸张的一次,他把五千个“唤魔人”连同他们的孩子,总共九千多人,活埋在一个山谷里。但是就算这样,他也从未怀疑过众神的存在。

“我,相信。”

这三个字,远比当初下达的,送九千多个人去死的命令沉重得多,因为这三个字不仅仅负担着他个人的信仰,也象征着他当初下达的那个命令的意义。他是为了侍奉神明,才做出那种事情的,卡西缪斯至今都忘不了那坑中女人和孩子的悲鸣。只有“是众神叫我做的”才能平复他对不知什么东西的畏惧。

老人眯着眼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脯,然后抬头睁开眼看着这位整体上还比较年轻的主祭“你相信,就好。”

卡西缪斯长吁了一口气,他看到掌教眼中不仅仅是信任,还有一种温暖的其他感情,那感情就像是慈爱地看着自己孩子的母亲或父亲一样。这慈爱温暖了他,让他刚刚对掌教还有自己信仰的怀疑灰飞烟灭。

“你相信,这城里的许多人也都相信,但是相信够么?相信能让这整座城的商旅和住民上缴总数每年几千万的宗教款么?相信能让总教会有资格直接处死伊斯卡尼亚的王太子么?相信能让你站在这里,身披锦缎,手握钢剑么?”老人唾沫横飞地说了一大堆,然后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摆了摆手“不能,相信什么都不是,相信会让你变成光,但是这世间,是永无终结的黑夜,光芒无论如何闪耀,都只有一瞬,如果你想活下去,你就要变成烈火。”

“烈火?”

“是的,”老人走到一个柜子前,拿起上面的一把精致的匕首,把玩起来“人们畏惧火,但是又依赖火。为什么?因为火既可以毁灭他们,又可以将他们从毁灭的边缘拯救出来。火能让他们变成焦黑的尸体,也能驱赶那些足够把人类撕成碎片的野兽。”

“猎魔然后把那些魔怪的脑袋挂在广场上,就是给人们展示那些午夜中想要撕碎他们的野兽,而猎巫,就是让人们看看那些僭越火,而别火烧成焦炭的尸体,”老掌教坐回到床上,看着旁边的雕像,不知为何的满脸都是厌恶,他拿过那把精美的匕首,直接将雕像的脸划得面目全非,然后继续说道“当那些国王们知道,你一个命令就足以让一群暴民冲进他们的城堡,把他们吊起来烧死,那时他们会作何反应?”

卡西缪斯恍然大悟,猎魔猎巫实际上早就没有了必要性,它们持续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教廷需要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力量,向世人展示自己能够让多少人陷入疯狂。

老掌教玩味地看着这个年轻主祭脸上慢慢出现的笑容,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你能够有更好的方法,向世人展示我们帝国总教会的无上力量,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要等我死后再说。”

“是,学生谨遵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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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总教会的食堂在总教会的偏厅,整个大厅并不比大忏悔堂小上多少,但是这个偏厅不是那么高的屋顶却不像大忏悔堂那样给人一种足够的神圣感。

大厅的上首位的长桌正中,就是整个奥洛尔所有圣所名义上的领导者,掌教耶米卡圣座。这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如果没有教会的文官告诉他他的年龄的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岁了。

这个出身高贵,却舍弃一切财产选择宗教的老人已经成为掌教大概二十一年了,许多人希望他能活过九十岁,毕竟这个老人活得越久,他能够给同为贵族的那些人减免越多的宗教款——在他上任之前每个要每年上缴十分之一领地收入的贵族现在只需要亲自来瑞奇尔德一趟然后把一枚金币投进所谓赎罪箱中,就能免除他们所有要上缴的宗教款。

而这位掌教和所有帝国在首都的高阶主祭坐在上首的位置上,主持着午餐礼,总共十五个人坐在长桌边,长桌顶上,是一个纯银的天平形的烛台,天平正中、平衡杆的两端都是油灯,而下面的小托盘上则各是一根蜡烛。

“诸圣庇护着我们的灵魂,让我们在通往真理的路上不受蒙蔽,但是恶魔始终潜藏在我们的左右,蒙蔽我们的思想,扰乱我们的精神,唯有充实的肉体才能予我们力量,继续前行,坚守信念。。。”

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环节,掌教和下面长桌边坐着的教士和其他教会的工作人员们念着祷文,而这时,旁边的门打开,一个信使探着脑袋,在门口的卫士耳边说了些什么。卫士听了,走到卡西缪斯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而卡西缪斯的脸色多少有些变化,右手竖起食指按着自己的额头,然后用指甲划了一道“诸圣宽恕我的失礼。”说完,站起身,直奔那边的小门而去。

卡西缪斯走出门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腰上挎着剑,身穿光鲜的紧身嵌片皮甲,下身则是同样的皮革长裤。岱兰.阔得罗,卡西缪斯准备和日轮遗族接洽这件事的中间人。

“你这个时间来干嘛?”卡西缪斯紧张起来,掌教可不希望他搞这些小动作,但是这个小动作不得不搞,日轮遗族这边的问题本来就不乐观,很多地方都爆发了护教军和遗族的冲突,老掌教对于这些不关心也不想关心,他在意的只有圣教的影响力,但是卡西缪斯这种手上沾血的“刀把子”,就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了。

岱兰一愣,一躬身“大人,我来找您谈和日。。。”

刚说了半句话,旁边蓝黛尔急忙把话抢了过去“教长大人,这些日子,我们又发现附近出现了些魔怪的痕迹,还是希望能到您房间中聊。”

卡西缪斯心头一紧,扫视四周,发现周围至少有两个教士在看着自己,他的冷汗已经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老掌教就快死了,老爷子吃得越来越少,半夜还经常会在总教会里夜游,而且还有便血和咳血这些现象,虽然老人家神志还算比较清醒,但是恐怕已经不剩几天了。

这种情况下,自己身边必然会有不知多少其他高阶主祭的密探,如果自己谋划的这些事被发现了,那自己在高阶主祭的辩论中,可能就会比别人多一个破绽。他本身资历就不如其他六七十岁的高阶主祭,如果再多个破绽,那失败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三个人走到猎魔局,也就是卡西缪斯的办公室,卡西缪斯带着两个人走到距离门口足够远的几张沙发一带“你们来干什么的?”

“大人,我把您的意思传达给了日轮遗族的领袖,但是他有一点担忧,您会不会不守信义,在交涉的时候把他逮捕。”

听到岱兰这番话,卡西缪斯笑了笑“合理,这是合理的想法,毕竟我的名声也不好,所以,他有什么建议么?”

“他的想法是,和您找一个第三方的地方,这样您和他都不至于因为安全问题为难。”

“说的有理,这样,我想一想,该怎么能。。。这样吧,你回去跟他说一下,最近可能教会会搞一些活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有人去和他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