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宁远公府,司徒明月完全跟不上司徒晗的步伐,待她追进堂屋,发现司徒晗已经告完状,宁远公司徒耀和宁远公夫人陈氏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大门。
司徒明月心下一凸,惊疑不定地进门请安。
陈氏见是自己的女儿,神情缓和了不少,“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喘?可是你哥把你落下了?”
司徒心虚地朝司徒明月眨眨眼,司徒明月扬起一张笑脸,体贴地摇摇头,“娘,没有的事,我就是担心大哥才跑得快了一些。”
陈氏闻言更心疼了,冷着脸对司徒耀说道:“你总是说明兰年纪小不懂事,心疼她庶出比不上明月嫡出,我就听你的,将她的一应份例比照明月的来,现在官学也去了,国公爷,我自认为没有哪里苛待她的,怎么这个丫头总是给我们惹事?这回要是您不罚她,只怕安国公和皇上那边你都没法交差!”
那东西可是颜皇后的真迹,要知道颜皇后在东盛的地位堪比开创君晟盛世的祖皇帝,她的真迹连安国公府都只有一本,还是当传家宝一下放在祠堂供奉着,如今司徒明兰毁的可是安国公府当传家宝一样的东西,这事怎么善了?
司徒明兰被陈氏派人传唤过去,压根不知道颜彤彤把她干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等她进入堂屋,发现一家人都在,规规矩矩地请安之后,宁远公沉着脸问道:“听说你今日撞了安国公府的小姐,害她洒了颜皇后的真迹?”
司徒明兰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司徒明月,见她一脸坦荡,噗通一声跪下,咬着唇喊冤,“爹,就是给我一百二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肯定是有人污蔑我!”
司徒明兰说这话眼神飘向司徒明月。
陈氏气急,怒骂道:“你算什么?人家吃饱了撑着没事污蔑你?安国公府的小姐今天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跟晗儿告状,我司徒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有脸说别人污蔑你?你要是真的清白,本夫人现在就带着你去安国公府,你们当面对质,若你清清白白,本夫人就是撞死在安国公府也要替你讨回公道,我司徒家绝对不能背上毁颜皇后真迹的污名!”
司徒明兰被陈氏的气势吓到,瞬间呆住了,不敢吱声,低着头目光闪烁。
看她这个样子司徒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恨声道:“我素来心疼你,因着你庶出的身份待你偏颇一些,没想到竟然把你养得无法无天,今日敢去冲撞安国公小姐毁颜皇后真迹,明日是不是就敢放火杀人了?”
司徒耀怒而拍案而起,狠狠砸了自己的杯盏。
司徒明兰吓得瑟瑟发抖,跪下地上六神无主,连连求饶,“爹,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想捉弄一下颜彤彤,没想到要毁了颜皇后的真迹,我发誓!我发誓!”
此时天空电闪雷鸣,司徒明兰的脸色更加苍白,惊恐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司徒耀气结,朝管家大声喊道:“带二小姐下去,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女德女训女戒一百遍,若有人敢替她求情,本国公一并处置!”
陈氏想要开口,司徒明月朝她蹙眉摇头,这个时候要是陈氏落井下石,虽然可以达到目的,但司徒耀过后肯定会心疼司徒明兰,反而便宜了她,何不如趁此机会让司徒耀厌弃了司徒明兰,这才是正举。
陈氏只要稍微一转念就明白司徒明月的用意,当即稳稳地坐回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司徒耀发火,也不劝他。
第二天,司徒耀一早就进宫请罪,皇帝早已从官学先生那边知道此事,看到司徒耀压根没给他好脸色,吓得司徒耀腿软,冷汗泠泠。
不多时安国公颜之然带着颜彤彤也来了。
见到皇帝直接下跪,声泪俱下,“皇上,臣该死,养了这么一个女儿,臣没脸见您,没脸见颜家的列祖列宗啊!”
颜彤彤刚刚进入御龙殿就吓得跪倒在地,看到颜之然的反应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哭出声,看着好不可怜。
罗源紧皱眉头,沉声道:“起来吧!朕又没有罚你们,这个样子做给谁看?”
颜之然愣了愣,反应过来赶紧谢恩,领着颜彤彤站起来。
这会儿罗源才发现颜彤彤哭得好不可怜,怎么说颜家也算皇室的姻亲,又是颜皇后的娘家,罗源心下有些不忍,温声道:“行了,别哭了,这事的前因后果朕已经知晓,冤有头债有主,朕心里有数。”
司徒耀听着皇帝这话感觉有些不对味,心下一沉,就听罗源朝他说道:“宁远公,此事是谁之过想必你自己也清楚,这受害人都亲自跑进宫请罪了,你家那位惹事的倒是精贵,怎么?怕朕吃了她?”
司徒耀吓得连连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道:“皇上,臣昨晚罚她禁闭抄书百遍,今日一早急着进宫,就没想到她……”
安国公对宁远公的说辞嗤之以鼻,嘟囔道:“你家的庶女还真宝贝,我家彤彤昨天都被抽了十几鞭了,抄书算个屁。”
御龙殿本就安静,安国公这番话不仅皇帝和宁远公听见了,就连周围的太监宫女也听得一清二楚。
罗源眉头一皱,打量着稚气的颜彤彤,问道:“你爹打你了?”
颜彤彤怔怔地点头,脸上全是委屈,老实说道:“爹爹和娘打了我十几鞭,手上,腿上都有,娘说要不是怕我毁容,直接抽我的脸。”
罗源一窒,没想到安国公夫妻俩这么狠,对自己的亲生小女儿都这般下得去手。
跟安国公一比宁远公只觉得脑门更凉了。
罗源都不爱说他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宁远公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毁的是其他东西也就罢了,这祖皇后的东西连朕都不敢轻易触碰,你自己好自为之。”
罗源这话令宁远公彻底心凉了,还不如直接来个具体的惩罚呢,这不上不下的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