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淡淡地让人将松节柔请进来。
松节柔似乎早就知道穆南王妃不欢迎她,是以行礼之后便乖觉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看样子是打算待很久了。
那些宾客都是人精,见安婉对松节柔不咸不淡,有人便开始找茬了。
“今日来参加王妃的春日宴,不曾想竟然还能一堵西单公主的真容,听说柔公主是西单第一才女,不知柔公主是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说话的是壮武将军夫人,正四品诰命夫人,正月那会儿因为大雪封路,他们被迫耽搁了几日,是以没赶上宫宴,壮武将军夫人自然也没见过松节柔。
有了一个开头,立马有人附和道:“素闻柔公主不仅是西单第一才女,还是西单第一美人,相比柔公主定能艳压群芳。”
定国公夫人大笑道:“王妃,既然大家都想见见柔公主的本事,不如咱们就弄个才艺比赛如何?在场所有还未成亲的小姐都能参加,前三名有奖励,不如我先出个彩头。”
定国公夫人取下自己的金丝绞绡镯,将它放到桌上,笑道:“这是当年我家国公爷平定北蒙战事从北蒙一贵族手中收缴的,上面的金丝还穿着玉石,可以说是东盛国独一无二的一件。”
“嘶!”好些人倒吸一口冷气,何氏低声道:“这定国公夫人好大的手笔。”
傅真儿在她身边微微点头,她自己是经商的,自然知道那镯子价值不菲,这定国公夫人能把这镯子拿出来当彩头,可见这也是心狠的主。
有了定国公夫人打头阵,安婉也从善如流出了一套金镶玉头面,还是当年宫中赏赐的,看得众人眼热不已。
等彩头全都收上来,安婉将这些彩头分成三等,第一名的自然最贵重,第三名的最差。
有了这些东西在那边晃眼,所有小姐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争那魁首。
安婉琢磨了片刻,同边上的定国公夫人商量道:“这比赛是你题的,第一题就由你来出。”
定国公夫人也不跟安婉客气,想起今日是春日宴,便说道:“就以春日宴为题,诸位小姐题诗一首。”
松节柔被赶鸭子上架,心下把壮武将军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硬着头皮起身执笔。
安婉见颜竹君几人端坐着一点想动的意思都没有,知道她们都跟着颜璐念书识字,尤其是颜竹君,连论语孟子都学了,不可能做不出来,便在朱嬷嬷耳边耳语了两句,朱嬷嬷当即走过去,也不知道朱嬷嬷同她们说了什么,颜竹君和颜竹玉、傅真儿面面相窥,一齐起身。
她们三个皆是美人,走在一起立马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好些夫人已经开始暗自打听颜家姑娘是否议亲。
范莲莲见傅真儿也参加比赛,心下不服,脑子一热竟然也跟着起身,范夫人想喊已经来不及了。
颜竹君可不管身边之人,思付了一番,很快便落笔,一气呵成,第一个完成。
众人见此,皆是诧异不已,就是安婉也是一脸惊讶。
等颜竹君坐回自己的位置,何氏才凑过来担心地问道:“三丫头,你是不是没想出来?没关系,反正有你二姨在,不用担心。”
颜竹君不欲多说,含糊其辞地应付何氏。
等最后一人停笔,定国公夫人命人将所有小姐的诗作呈上来,与安婉一通翻阅。
两人不时点头轻笑,倒也没有太多其他表情,直到翻到颜竹君那张,定国公夫人震惊地站了起来,惊呼道:“好漂亮的簪花小楷!颜竹君是哪一位?”
定国公夫人目光扫了一圈,见颜景泰身边的小姑娘起身,朝安婉惊叹道:“王妃,这位是您的外甥女吧!好厉害!”
“夫人谬赞了。”颜竹君沉稳地盈盈一拜,大方娴雅,气度天成。
一瞬间震住了场上所有的人。
他们想不通,这颜家长辈看着一般,怎么养出这么个不一般的女儿。
安婉面上有光,看颜竹君的眼神越发慈爱,抿嘴轻笑道:“你可别夸她了,省得这丫头尾巴都翘上天了。”
众人见了安婉的态度,心下更是震惊,他们还从未见过穆南王妃这么喜欢一个人,看来这颜竹君必须要重视了。
安婉见差不多了,朝定国公夫人调侃道:“你也别光顾着看字,主要是这诗。”
定国公反应过来,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仔细看了看颜竹君做的诗,大笑道:“这颜小姐的字好,诗做得也好!我念给你们听听:寒食寻芳游不足,溪亭还醉绿杨烟。谁家花落临流树,数片残红到槛前。这说的应该不是北地的春日,而是南边的吧!”
安婉笑眯眯地颔首道:“这丫头从小在南边长大,只怕是想家了。”
一句话既解释了颜竹君诗作的内容,又表明了她对颜竹君的喜爱维护,众人连忙夸了起来。
第一轮,颜竹君拿了第一名,第二名则是傅真儿,这会儿大家才知道傅真儿的身份,安婉顺道表明傅真儿是颜景泰的未婚妻,一时间傅真儿收到好些小姐的眼刀子。
不过傅真儿却如吃了蜜糖一般甜蜜,安婉当众宣布她是颜景泰的未婚妻就证明安婉认可她,以后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去打颜景泰的主意。
至于这第三名,安婉给了松节柔,不过有些名不副实。
大家心照不宣,是以看松节柔的眼神仿佛带着嘲讽,令她很是愠怒。
她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便恨上名次比她好的颜竹君和傅真儿。
颜竹君对别人的目光很是敏感,猛地抬头望过去,正好对上松节柔怨恨的眼神,很是莫名,想通里头的关节更是郁闷,直接无视松节柔。
她的态度激怒了松节柔,更令松节柔气愤的是傅真儿也跟颜竹君一个反应,两人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松节柔气得拍案而起,指着颜竹君和傅真儿咬牙切齿怒道:“本宫要和你们比舞,跳舞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