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颜璐都觉得自己气弱了不少,论语孟子这些当初是为了颜景瑜准备的,史籍是颜景泰知道颜璐喜欢,特地从书院书楼里誊抄了一份带回来的。
这么多年,颜家的书房从一两本书籍发展到现在一排书籍,大部分都是颜景泰兄弟两从书院誊抄回来的。
颜竹君也跟着受益良多,颜璐见她喜欢,再加上颜竹君也背了女德女训女戒,他便也拘着,随她心意来,只是从未考校过颜竹君功课,更不曾问过她的见解。
今天猛然听到颜竹君这一番言论,说实在的,他的震惊远在颜正茂之上。
何氏见颜璐神情不对,虽然她听不懂颜竹君在说什么,大概也猜到颜竹君刚刚那番话根不一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颜璐突然感慨道:“你们说三丫头怎么就是个丫头呢!她怎么就不是个小子呢!”
颜璐就差捶胸顿足了。
何氏挑挑眉,实在不理解自己公公在想什么。
颜正茂这会儿开始认同起自家老爹的想法了,跟着点头道:“爹,这丫头才十一岁,说出来的话就这么惊人,眼界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当丫头确实屈才了。”
要是颜竹君是个小子就好了,颜正茂可以送她去书院,让她去游学,倾尽全力培养,颜竹君绝对能光宗耀祖,怎奈何她是个丫头!
颜璐再次叹息不已,看颜竹君的眼神都不对的,颜竹君被这两人看得毛毛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第二天颜竹君一早起来磨豆子,何氏不解其意,只能由着她折腾,正好颜竹君磨豆子,她整理菜地,母女两安安静静地处在一块儿,何氏便把颜璐和颜正茂昨天饭桌上说的话当成笑话说给颜竹君听。
之后又感叹道:“哎!你爷爷在你四五岁的时候就一直遗憾你不是小子,你爹以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竟然也这么说,娘觉得你是个闺女也挺好的,再说了,家里都有两个小子了,你大哥还是秀才,你爹也太不知足了!”
颜竹君一开始听着还自我感觉良好,结果听到后面越来越懵,这才发现何氏根本就没领会到颜璐和颜正茂那番话的深意,不由得哭笑不得。
等她磨好了豆子,再把豆浆过滤两遍,留下一些做豆浆喝,剩下的则拿去做豆花。
何氏知道颜竹君又在做新的吃食,忙活完开始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点浆的过程比较麻烦,需要不停地搅拌,直到锅里出现豆浆颗粒才能停下来,之后就是静置,等豆花凝固。
这边忙活完,颜竹君也没闲着,径直去了库房取了糖浆调制糖水。
正好过年前陈家给陈茵送了两三罐桃花露,陈茵给了他们家一罐,平日里也没人主动去拿出来食用,颜竹君正好趁此机会一并拿出来当甜水使用。
豆花出锅之后何氏惊奇不已,先给颜璐送去了一碗,见颜璐说爽滑顺口,清香无比,便盛了一大锅送到隔壁去,这才招呼颜竹玉姐妹俩一起过来吃。
“三丫头,娘觉得这豆花也能卖,要不你教我怎么做,明儿让你爹挑去卖看看。”何氏兴奋地说道。
颜竹君顿了顿,疑惑道:“娘,我们广信府没有卖豆花吗?”
没道理的呀!这豆花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奴隶时期,而且制作工艺简单,怎么会没有问世?
面对颜竹君的疑问,何氏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反正娘从小到大也没吃过,府城也没看到卖这豆花的,其他地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算其他地方有卖也没关系,只要你爹摆摊的那条街没出现第二家就行了。”
何氏倒也想得开。
颜竹君听她这番话就知道何氏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不由得轻笑开了,“行,既然娘说可以卖那我就教你做,只不过这么一来娘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何氏一早既要做蒸糕又要做豆花,那要起多早才行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颜竹玉突然开口道:“小妹,我可以跟娘一起做,你也教我吧。”
颜竹君诧异地看了看颜竹玉,见她一脸认真,只好点头应下。
第二天,颜正茂的摊位又多了一样吃食——豆花,价钱不贵,味道好,一碗下去还管饱,很快颜家豆花在府城出名了,竟是比颜家鲜花饼还广为人知。
好些人跟颜正茂打听豆花的做法,结果颜正茂一问三不知,也不说是谁做的,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气得跳脚。
好在颜正茂有一个秀才儿子,颜景泰又得书院先生看中,是以倒没人明着找颜正茂的麻烦,再加上颜正茂摆摊的地方属于南溪书院的地界,受南溪书院保护,安全也多了一层保障。
在这样的情况下,颜正茂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天天净利润就有一贯多,这么辛苦几年,他就能把颜景泰兄弟两赶考的银钱挣出来了,都不用动用到家里的那些家底。
春去夏来,转眼间到了颜景泰考举人的时间,因着傅李清早已跟吕年哲交代过,是以颜景泰这回考试异常顺利,就是在考场关着的三天三夜里,监考官对他也是颇多照顾,尽可能地给他提供方便,当然,除了作弊之外。
当众人离开考场的时候,其他考生看起来好像去了半条命,也就颜景泰神色自然,除了有些许疲惫之外,看上去竟是没有任何问题。
颜正茂为此高兴不已,接了颜景泰直接归家去。
何氏和颜竹君已经做了好吃的,就等颜景泰回来开动。
饭桌上,颜璐仍是像之前颜景泰考秀才那样问道:“感觉如何?可有把握?”
颜景泰这次的神情可比三年前从容淡定多了,“爷爷,先生悉心教导了我三年,为了就是能让我一举得中,我又怎么会辜负先生的好意,辜负你们的期望?
您放心,这次我还是有些把握的,不能说名列前茅,但上榜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这三年的时间里,颜景泰一直跟在傅李清身边,他能感觉到傅李清迫切地希望他能考上举人,甚至希望他能马上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