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说:“那你想怎样?”
“……向我道歉。”对方厉声道。
“好吧,我道歉。”凌阳也懒得与这样的凡夫俗子计较,相当从善如流。
对方又有话说了,“你没有诚意。”
“实在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若是方便的话,麻烦把衣服脱下来,我给您洗干净烘干。若是不愿意的话,这套戏服多少钱,我买下来。”凌阳告诫自己,修道之人要注重修养,没必要与这种泼男计较。
这时候,剧组的导演和副导演也过来了,说了事情经过,导演就瞪着眼说:“这戏服可不便宜,这可是男主角穿的,布料都是最好的,这上头的刺绣,也是手工的,光这么一套古服,可就花了三千多块钱。只有先暂且洗一下,再用吹风机烘干下凑合着吧。”
然后又对凌阳说:“衣服是你弄脏的,不让你赔,但我们剧组却因为一件衣服而耽误了不长时间,群众演员可都是按小时算钱的,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说该怎么办?”
凌阳被气笑了,敢情自己好脾气还惹来了明张目胆的敲诈。
不过,凌阳也相当干脆地问多少钱。
导演比了个数字,副导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太过分了。但导演却瞪他一眼,向凌阳比了个数字。
“五万是吧?没问题,立即给你。”凌阳被气笑了,立马招来麻衣观的小道士。
“去把江雯叫来。”
小道士恭敬地应了声:“是。”
凌阳对导演以及不知名姓的男演员说:“这儿不是解决事情的地方,去后山知客厅吧。”
然后索先走了。
那名男演员对导演呶了呶嘴,小声说:“是头肥羊。”
导演点点头,大步跟了上去,男演员犹豫了会,也跟了上去。副导演摇了摇头,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回了已全集休息的剧组里。
剧组里还有不少大牌,女演员们并未卸妆,因为晚上还有一场戏。
一名女演员问副导:“刚才我听大牛说,胡永林的大牌脾气又犯了,对一个游客大发脾气来着?”
副导说:“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也让他们搞得翻天覆地。”然后摇了摇头,说都懒得说了。
女演员哼了哼,目光看向另一边,那儿有一群人正在服侍一名坐在藤椅上穿着华丽古服的女演员,“与那位才接触了多久呀,别的没学到,大牌脾气倒是如出一辄。”
女演员嘴里的那位,正是龙美心,此刻正半躺在藤椅上,屁股下,以及腰背下都垫着厚着坐垫,身边还有几名助理帮着打扇,上妆,递水杯,拿筷子的,甚至还有位女助理,给她按摩肩膀,如侍候女王般周到。
这名女演员身边的助理则忿忿地道:“真不明白,这么难侍候的人,怎么还会有导演、商家捧着大把的钱让她接拍电视剧。”
副导赶紧嘘了声:“小声些,要是让她听到了,倒霉的就是你了。”
这名女演员也掐了她一把,“不要命了是吧?快闭嘴。”
女助理也赶紧噤声,脸色煞白煞白的。
……
麻衣观古色古香的会客厅里,凌阳坐在红木椅上,手旁斟了一杯茶水,香气扑鼻,屋子里檀香袅袅。
麻衣观的庶务总管江雯坐在凌阳下首位置,写了一张五万元的支票,盖好公章,双手递给导演。
导演接过,有些愕然:“怎么是麻衣观的财务公章?”
江雯淡淡地回答:“这位乃我麻衣观掌教,自然要用麻衣观的财务公章。”
导演愕然地看着凌阳:“你是麻衣观掌教?”
那名男演员也是一脸的惊愕:“什么是掌教?”
凌阳懒得解释,只靠在椅背上,低头喝茶。
江雯公事公办地道:“掌教就相当于一个门派的首领,灵魂人物,就好比一个家族的族长,一个公司的董事长。”
“啊……那昨天我见到的那个叫磐云的道长,他又是什么身份?”导演懵了,想到自己白目到居然把歪心眼动到麻衣观掌教上,心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江雯回答:“那是我师父,也是麻衣观的观主,主持麻衣门一切事务。”
导演还是没有明白,观主与掌教有什么区别,只是他又不好意思问得太细,大概也知道自己走了一步臭棋,心下就有些怵了,正要想办法圆回去,凌阳就开口了。
“我麻衣观素来是世外之地,怎么还拍起戏来了?江雯?”凌阳问。
江雯赶紧起身,垂手道:“掌教请息怒,没有经过掌教的同意就放这些人进来,确是弟子的不是,弟子这便把他们请走。”
“哎,等等……”导演就知道要坏水,赶紧对凌阳说:“我们并不知道您就是麻衣观的……掌教……刚才多有得罪,我向您道歉,这钱我也不收了。刚才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名男演员却是上下打量凌阳,还在问:“麻衣观是个道观吧,你怎会是麻衣观的掌教?掌教是什么玩意?”
凌阳眼皮都不抬一下地道:“抱歉,我这人记性相当好,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的呢?”
江雯就知道凌阳是要与这些人斗硬了,当下也不客气地道:“李导演,实在对不住了,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请你们剧组赶紧离去,另,把现场收拾干净,不得留下一丁一点垃圾。我麻衣观是方外之地,可受不得凌乱。”
导演就怒了,“我们与贵观观主磐云道长协议好的,磐云道长也答应过我们在麻衣门拍戏的,你们这样出尔反尔不大好吧?”
“就是嘛,还出家人呢,如此出尔反尔,岂不让人笑话?更何况,剧组又不是不给钱。”男演员也有些不以为然了。
江雯就说:“那请问你有证据么?”
“……”
“您可有付过麻衣观场地费?”
“……当然要付的,只是要等拍完戏后就一并支付的。”李导比了个数字:“昨天就与磐云道长说好的,请麻衣观道士客串一下道士,再租用麻衣观场地,这个价钱可不低了。就是在横店……”
江雯打断他的话:“可有签下合同?”
接连几个问题记导演哑口无言,这才明白,对方这是来真格的了,不由急了,说:“我知道刚才的事儿是我们做得不地道,可是,你们这么做,于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还有,你们这么做,可有想过后果?”
后果当然是有的,对方仗着公众人物之便,随便对记者或对老百姓说两句麻衣观不好的话,麻衣观这些年来累积的名声可就毁了。
但凌大道长又岂是被吓大了,他不找别人的麻烦就该谢天谢地了,别人还敢找麻烦到他头上?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凌阳漠然吩咐道:“江雯,把刚才参与拍戏的道士,全体罚跪于三清祖师面前两个时辰。观主磐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以至于让我受侮,让他自罚于殿前。”
江雯心中一凛,神色凝重道:“是,谨尊师祖法旨。”
凌阳又吩咐道:“我麻衣观只接待四种人,一是信徒,二是麻衣门内外围弟子,以及家属,其次是游客,最后一种是麻衣观的朋友。那些带着商业性的,毫无素质的,反客为主的,一律拒接。让他们从哪来就从哪儿回去。”
江雯知道凌阳是动了真怒的,不敢多说一个字,赶紧应了声。并请导演和胡永林离去。
导演见凌阳这样,大概这事儿也没得谈了,又气又怒,更觉脸面受损,冷泠一哼,丢下一句:“好大的威风呀。”
胡永林也威胁道:“我就不信,你们麻衣观能一直威风下去,走着瞧好了。”
江雯一声厉喝:“放肆,敢在我掌教面前口出狂言,当我麻衣门无人吗?来人,请护法。”
麻衣门的护法道士是专门维护麻衣门治安的,很快就被叫了过来,四名护法道士一左一右把导演和胡永林拖走了。
这时候,麻衣观还有好些粉丝没有离去,也还有不少游客信徒,见李导和胡永林被四名身强力壮的道士又拖又拉地拽出道观,很是震惊。
一些胡永林的脑残粉们更是围住那两名道士,质问原因。
道士冷冷地说:“在麻衣观地盘肆意妄为,侮辱敲诈掌教。掌教有令,全都轰出道观,永世不得再踏入道观半步。”
粉丝们懵了,很快就又怒道:“我们的偶像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你们欺人太甚,蛮不讲理。”
“对对,你们麻衣门霸道又蛮不讲理也是出了名的,你们若是不放开胡永林,并向他道歉,我就砸烂你们的道观。”
粉丝有多脑残,在这时候完全得到全方位的诠释。
但麻衣观的道士是何许人,凌阳又是何许人?凌大道长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藏在文质彬彬的外表下,也有一颗傲慢的心,有什么样的掌教就有什么样的弟子,麻衣观的道士全是一群眼高于顶的主,怎会被这些凡夫俗子威胁?
这些道士眼皮都不掀一下地说:“砸我道观?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拖着即狼又难堪的胡永林就走了。
丝毫没有理会一群暴怒的粉丝。
一群粉丝气惨了,当下就开始四处打砸,移栽在花盆里的花卉果树全是他们发泄的对像,道士们赶紧出来制止,并报警处理。
对于纳税大户又对当地经济作出了卓越贡献的麻衣观,政府也是相当维护的,正准备把麻衣门打造成“道教、旅游、文化传承、饮食”于一体的旅游圣地,听说有人在麻衣观闹事,警察很快就出警,把这群脑残粉们控制起来,带回了警局。
这十来名粉丝也为他们的脑残冲动行径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在道家清静之地,打砸损毁私人财物,影响极其恶劣,已被刑事拘留,并赔偿损失。
至于李导和胡永林二人,人多是众地被丢出了麻衣观,这对于有一定的知名度的导演兼公众人物的导演和胡永林来说,是相当难堪的,心头也积满了怒火,对着麻衣观的大门,恨恨地吐了口水,并骂道:“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去,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李导气得脸色铁青,打了电话给投资商们,添油加醋说起了在麻衣观受到的屈辱对待。
而正在休息的剧组见状,相当的震惊,纷纷上前追问原因。
一名道士冷冷回答:“此二人,在麻衣观对我掌教不敬,侮辱并敲诈掌教。掌教乃我一门灵魂,岂容外人侮辱?侮掌教者,视为辱我整个麻衣门。”
众人傻眼,掌教?李导和胡永林什么时候把麻衣观掌教给欺辱了?
与此同时,麻衣观又出来一群气势汹汹的道士,把整个剧组的人全撵了出去,并声称,在规定时辰不离去,就报警处理。
气得剧组人员直骂娘,只是,麻衣门来势汹汹,他们也敌不过,只好带着气愤离开了。
一群还没离去的理智粉丝也有些气忿,指责麻衣观太过分,欺人太甚,还是出家人呢,火气这么大,压根没有出家人的素质和涵养。
道士们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分成两排,站在三清殿外头两边。
粉丝及游客信徒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很快,他们就瞧到,一群身穿道服的道士们,齐齐来到混元殿,居然双膝跪地于大殿前。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呀?”有游客就小声问。
“私自接拍剧组,被掌教惩罚。”有道士回答。
很快就有人说掌教未免太严厉了,也太不近人情了,现在什么年代了呀,居然还让人跪在地上,也太自尊了。
一名道士瞪过来,厉声道:“你们懂什么?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掌教是我们麻衣门灵魂人物,所有麻衣门弟子必得像尊重长辈一样尊重。”
“麻衣观并非不近人情,而是这个剧组导演和演员欺人至甚,在麻衣观的地盘,居然公然欺辱算计我们掌教,真是岂有此理。”
“也亏得我们掌教修养甚佳,只是把他们赶出麻衣观而已。若是换作我,哼,稍微施点术法,就可以让他们霉星高照,霉上三年五载。”
信徒们对麻衣观的感观相当好,不管麻衣门做得有多霸道,都觉得做得对,导演,演员就了不起呀,就可以在麻衣观随心所欲?还敲诈到掌教头上,只是把你赶出道观而已,没有报警告你敲诈勒索已是相当给面子了。
游客们无所谓,只是把眼前所见所闻当作趣闻,回去向家人朋友诉说。
至于粉丝们,自然是偏向剧组的,嘴里可就没有半分好听的话了。
……
在弄明白了剧组被赶的理由后,一些游人香客粉丝也无耐了,虽然也有的觉得麻衣观行事太过霸道,但谁叫人家有这个底气呢?
而被赶的剧组人员那个气那个恨那个无耐,副导还在那儿问正在打电话的李导,“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家给赶了呢?当初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李导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看了麻衣观朴素的观门,沉着脸色说:“走吧,我们重新再找个地方。”
副导很是讶异,从演员晋升为导演的李导脾气可大着呢,在圈内向来是横着走的人物,几时受了气还会忍气吞生呀?
“究竟怎么回事,刚才你在跟谁打电话?”副导问。
“哆索。”李导瞪了他一眼,嚷道:“都愣在那干什么?赶紧走人呀,一会儿去别的地方拍摄。”
李导上了大巴车,坐在最前头,剧组人员默默地上了车,穿着古服的龙美心坐到了李导旁边,问:“怎么了,吃闭门羹了?”
李导爬了爬头发,并点燃一根烟:“刚才与几位当官的打电话,他们都说要我算了,麻衣观可不好惹,他们是有真本事的,要是惹得他们不高兴,只需动个手脚,就可以让你生死不能了。”
龙美心不以为然道:“有这么厉害吗?我不信。”
李导望了她一眼,化妆师技巧已逆了天,屏幕上的龙美心不但美艳不可方物,身材也是相当火爆的,只是,现实生活中,又是近距离打量,龙美心那满是暗疮的脸,松驰的皮肤,就是再厚的粉,再好的衣服都遮掩不住。
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生活日夜颠倒,再是勤于保养,也敌不过岁月和化妆品的摧残。
不过李导是知道龙美心的,先前被广电总局封杀,好像又还得罪了某位官二代,被整得几乎在圈子里呆不下去,在大家以为龙美心快要消声匿迹时,这女人居然又像打不死的小强,奇迹地东山再起,夹杂着雄厚的人脉,以及资本市场各商家对她的青睐,拿下一个又一个电视剧的女主角,广告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拍,那些广告商,就像是捧着钱免费送给人家似的。
一时间,大家都在传,这龙美心估计又找到了新的靠山,应该还是相当强悍的那种,横垮政商两界,否则不会有如此本事。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龙美心原本松驰的肌肤,短短时日内,却是变得相当润滑白嫩。大家都在传言,应该是打了玻尿酸的缘故,只是龙美心死不承认罢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些曾经抹黑过龙美心的人,无不例外全都混得极惨,好像是受到了报应似的,这就令龙美心身上披了一层神秘恐怖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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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美心的靠山是谁,姐妹们脑洞大开地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