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见了高蓉蓉与凌明月,凌明月主动选了一间气氛好的西餐厅吃饭。
凌明月也看出了凌阳的不悦,小心翼翼地侍候凌阳,不但点了凌阳最爱吃的菜,还特地让侍者拿了双筷子来。
凌明月对凌阳的恭敬并非装出来的,这就引得高蓉蓉的好奇和不满。
于是高蓉蓉就问凌阳:“你好年轻哦,居然还是明月的长辈,真的好不可思议。”
凌阳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低头用餐。
虽然他不喜欢用刀叉,但入境就得随俗,仍是拿起刀叉替代筷子。
只要用心,没有做不到的事,不一会儿,凌阳就能动用自如的使用起刀叉。
凌明月赶紧说:“是呀,当时在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长辈时,可吃惊了,也相当不爽。不过现在我却是心服口服了。你可别瞧我叔祖年轻就小瞧他,嘿,会吃大亏的。”
高蓉蓉赶紧问:“是吗?你叔祖现在在做什么?”
凌明月有些犹豫,他很想给女朋友说,凌阳在一家公司给人看风水,只是现在风水师的名声可不那么好听。
高蓉蓉又问张韵瑶:“明月不说我也略有耳闻,据说,你未婚夫是风水师?”
张韵瑶点了点头,因为听了凌阳对衣着暴露女人的一番见解后,她也不再认为“穿衣是人家的自由”了,而是觉得,都已经是深秋了,还穿着低V领的衣服,稍稍一低头就露出大半事业线的高蓉蓉确实不会有太好的福报就是了。
若是单纯地以衣着暴露就认为人家轻浮不是正经女子,也太过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不可否认,与高蓉蓉近距离接触后,张韵瑶也有些不喜她了。
这是长方型餐桌,四人对坐,高蓉蓉时不时弯下腰,使得坐在对面的自己和凌阳,轻易就能瞧到她的大半事业线,她对高蓉蓉的评价已打了个不及格。
再加上高蓉容说话故意捏着腔调,装腔作势故意放嗲,没给她打负数已是好修养了。
高蓉蓉冲凌阳眨眨眼:“你真是风水师?”凌阳只顾着吃饭,没有理会她。
凌明月大概也看出了凌阳不喜高蓉蓉,心下有些难过,赶紧对高蓉蓉说:“叔祖素来讲究食不语,赶紧用餐吧,吃饱了再说。”
高蓉蓉夸张一笑:“不会吧,现在什么年头了,还讲究这个?”又问张韵瑶,“穿这么多,不热吗?”
其实张韵瑶穿得也并不多的,也就是一件玫瑰红和优雅灰二色加绒外套加一件浅紫色格子衬衣,脖子上松松垮垮地系了个深色系的方巾,一头如瀑的青丝披散着,额头的头发编了个辫子,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洋溢着青春娇媚的气息。
“不热。”张韵瑶反问她,“我倒是好奇,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高蓉蓉穿得确实少,一件二厚的针织开衫,里头一件低胸针织紧身衣,11月中旬的蓉城也比较冷了,市民大都穿上毛衣,老年人更是连羽绒服都穿上了,但年轻人却穿得相当少,高蓉蓉就是其中之一。
高蓉蓉说:“有一点冷,不过还能忍受。倒是你,穿这么多,不热?”
“你身体真好。”自认身体好的张韵瑶都被这些爱美族打败了。
“呵呵,我身体向来好,我冬天还从未穿过毛衣秋裤的。”高蓉蓉相当为自己受得住寒冷而引为以豪。
张韵瑶说:“还是穿暖和些吧,不然对身体有影响的。”
“穿太多了就影响身材了,你看咱们学校,大多数人都穿得不多的。倒是你,真是的,明明拥有大好身材,还遮着捂着,也太暴殓天物了。”
张韵瑶相当无语,半晌才说:“为了美丽就置身体不顾,这事儿我可做不来。尤其是在大冷天的露出膝盖脖颈胸口,会引起关节疼痛,有可能得关节炎。”
蓉城气候本来就属阴冷,不管穿得再多,那种阴冷的感觉都会从厚实冬衣里透入骨头缝里,张韵瑶这样的北方人也是许久才得到适应的。一些年纪大的北方人,在温暖的南方大都冻成了狗。
高蓉蓉说:“有这么夸张吗?我们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倒是你,这种花一般的年轻,打扮得老气横秋,一点朝气都没有,也亏得你的凌阳不嫌弃你。”
凌明月下意识地望了张韵瑶一眼,说:“怎会呢?韵瑶走的是端庄路线,将来是做贵妇的料。我觉得韵瑶这么穿,相当的有气质,贵气。”
高蓉蓉脸色微变:“得,敢情我这么穿就不贵气,不端庄了?”
凌明月暗自叫苦:“没呀,你这样穿也很好看的……”忽然之间,凌明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高蓉蓉长得并不差,身材也好,只是穿得太过暴露,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与张韵瑶坐到一起,立马就变得低俗了。
穿得严实的张韵瑶,仿佛高贵如公主。
果然,没有比较就没有发言权。
而高蓉蓉却还在抓他的字眼:“可是你说张韵瑶端庄高贵,那么我是不是就是低俗了?是不是?是不是?”
凌明月哪会承认,高蓉蓉生气道:“你撒慌,你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凌明月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仍是耐着性子道:“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他忽然觉得高蓉蓉有些上不得台面了,不分场合地使性子,言行举止,总带着那么点俗气和自我。
“自我”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就是“个性独特”,用不好就是“自以为是”了。
高蓉蓉显然是后者。
高蓉蓉不料凌明月会说出这番话,气得脸都红了,又当着张韵瑶凌阳的面,自觉丢了面子,语气越发尖利:“凌明月,你居然这样说我,我们之间完了。”
张韵瑶赶紧打圆场:“蓉蓉,你显然是误会明月了,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高蓉蓉却不领她的情,反而冷脸道:“你当然要维护他了,据说之前凌明月还刻意追求你来着,就算你已名花有主,凌明月仍然对你随传随到呢。”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张韵瑶脸色就变了,她沉下脸来:“我和凌阳是未婚夫妻,凌阳是明月的长辈,明月与我,正是晚辈对长辈的基本礼节。”
高蓉蓉吃吃一笑:“基本礼节?这个就见仁见智了。”
张韵瑶沉了脸,“啪”地放下筷子:“我与你话不投机。”
凌明月也生气道:“你要发疯对着我发就是了,还对韵瑶发,韵瑶可没惹你。”
这话就更是火上浇油了,更是惹得高蓉蓉越发怒中火烧,指着凌阳道:“叫得好亲切,他不是你长辈么?那么张韵瑶也算是你长辈吧?”
凌阳说:“把手放下!”
“……你说什么?”高蓉蓉慢了半拍,有些迷惑地问。
“把指着我脸的手放下。”凌阳淡淡地说,“给你一句良心建议:嘴欠的女人会去拔舌地狱。还有,暴露并不代表性感,女人露出了好身材,得到了回头率,却失去了别人对你的尊重。”
凌阳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抬高下巴,以特有的凌某人语气道:“你可以骂我沙猪,封建,但我对你的评价,确是不高。”
高蓉蓉气得发狂,但在凌阳冰冷毫无感情的眸子注视下,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凌明月脸色也有些发窘,他也觉得与高蓉蓉不怎么适合了,但凌阳这么直接了当地说出来,这可就得罪人了呀。不由偷偷与凌阳使着眼色,并说:“叔祖,您误会蓉蓉了,其实蓉蓉也是好女孩子的。”
“好女孩子不会当着男朋友的面故意在男朋友长辈面前弯腰露乳。”凌阳冷冷地道。
高蓉蓉脸色通红,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自己原本只是想在凌阳面前显摆自己,让凌阳明白,张韵瑶除了有一张好看的脸蛋外,身材并不比自己好。
可在凌阳眼里,却是勾引他的表现,高蓉蓉也是有羞耻心的,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凌阳扯出纸巾,抹了抹唇,淡淡地道:“你与明月不适合,我希望你们最好和平分手。”
高蓉蓉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怒道:“你只是明月的长辈,又不是他爸,凭什么管他得这么宽?”
凌阳冷淡地道:“只要你把衣服穿回去,我是不介意你们继续交往。”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罢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算是撕破了脸。
高蓉蓉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再与凌明月继续交往了。
“你们凌家门弟高贵,我高攀不上。”高蓉蓉起身,保留了最后的傲气,冷冷地道:“凌明月,亏我先前还觉得你为人风趣开朗,这才与你处朋友,想不到你居然是这么的保守自大,还有这种让人无语的长辈,你受得了,我还受不了呢,我们到此为止吧。”然后头发一甩,踩着高跟单鞋蹬蹬离去。
“叔祖……”凌明月喊了两声“蓉蓉”后,也就作罢,苦着脸对凌阳道:“叔祖,她是有些那个……可是,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凌阳淡淡地道:“长痛不如短痛。”
批评了凌明月一顿,让他长长脑子,女人的外在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品性,为人,并与他科普了下“闲妻旺三代,闹妻衰三代”的经典实例。
张韵瑶见凌明月头都快抬不起了,又有些于心不忍,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好了,明月又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对错,你就不要再训他了。”
凌阳这才打住,放凌明月回学校去了。
等凌明月一走,张韵瑶就斜他一眼:“你不是总与我说,要顺应天道么?看你刚才干了些什么。”
凌阳没有说话。
张韵瑶又说:“从明月与高蓉蓉在一起时,我就看了他们的面相了,他们是有夫妻相。这才顺其自然,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
凌阳脸色相当不好:“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愤怒。明月这孩子,有志气识大体,懂礼貌,唯一不足的就是定力不足,只要好生培养,还是有望走向成功。若再娶个贤妻,更能增强官运,更进一步。可你瞧瞧那个高蓉蓉,衣着暴露也就罢了,还举止轻浮,轻则言语挑衅,动则不分场合摔脸子。这样的女人,明月娶了她,结局如何,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胜任官太太这份职业。官太太这份职业,从古至今,显贵,却也极不好当。
会当的,多少还能得个善终,不会当的,其祸害之烈,非言语能形容。
官太太首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并督促好丈夫。其次是把握交际,并善于交际。最后,还得教养好子女。
高蓉蓉这般,连自己的身子都藏不住,要拿来显摆的人,你能指望她能够当个一个贤内助?
尽管张韵瑶也觉得高蓉蓉不怎么适合凌明月,可他们明明有夫妻相呀。
凌明月确实比较优秀,老天偏要给他配个高蓉蓉这样的女人,张韵瑶刚才也看了下凌明月的面相,他是有官运的人,只是奸门处带着灰迹,证明将来夫妻感情不会太好。
夫妻感情不好,官运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呢?
张韵瑶明白凌阳的顾忌和担忧,只是,这种命中就注定的事儿,贸然去改变,会不会遭天道反噬?
凌阳沉默了下,说:“有夫妻相,并不代表一定能成为夫妻。夫妻是缘,善缘恶缘,无缘不聚。尽管没有推算出高蓉蓉的前世今生,但我敢肯定,明月与高蓉蓉必是恶缘。”
所以凌阳才会第一时间阻拦他们继续交往下去。
张韵瑶明白凌阳维护凌明月的一片苦心,却又担心他这么做,会不会违背天道?
凌阳沉默了下,说:“是有违天道,不过以我的功德修为,还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修道之人,勿以恶小而为之。”张韵瑶说,“或许是明月上一世欠了高蓉蓉,这一世需要还给她,你这么做,岂不曾加明月的业报?”
凌阳再一次沉默了。
最后,凌阳在张韵瑶劝说下,不再管凌明月与高蓉蓉的事,并且叮嘱凌明月,就算与高蓉蓉走不到一块,还是要多加关心她,维护她,并尽量保护她。
凌明月纳闷。
凌阳也没过多解释,只是说:“你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需要还给她,就这么简单。”
……
过了没两天,凌阳就听张韵瑶说,高蓉蓉与凌明月分手后,非常不甘心,在校园网站上发了个贴子,声称“凌明月自大沙猪封建”,是个“古板守旧的老古懂董,直癌男”。甚至还呼吁喜欢清凉装的姐妹们,离此人远些,因为在凌大少眼里,穿着清凉的女子,是不正经,轻浮的代名词,她之所以与此人分手,就是因为对方嫌自己穿得太少,不是正经女子,一怒之下,与之分手。
高蓉蓉是金融系的系花,她的影响力在校园里也还是相当巨大的,很快,就有一半以上的女学生对凌明月嗤之以鼻,口诛笔伐,称凌明月是当之无愧的渣男。
凌明月忍着叫苦的冲动,给凌阳诉苦:“叔祖,你看看你,给我惹来多大的麻烦。高蓉蓉四处宣扬我的不是,如今学校有一半女生都视我为公敌。”更可气的是,一些被女权主义荼毒的女生,居然还在自己的微博下方猛烈开骂,骂得之难听,他都难以启齿了。
凌阳宽慰他说:“你将来是要入仕的,就把这件事当作是人生道路上的磨砺吧。”并反复叮嘱他,不管高蓉蓉如何开骂挑衅,都不要还口还手,让她去折腾好了。
凌明月尽管不解,但出于对凌阳的信任,仍是照做了。
后来凌阳也问张韵瑶,高蓉蓉事件平息没有。
张韵瑶叹口气说:“现在整个学校都知道我张某人的未婚夫,是凌大校草的长辈。而你这个长辈呢,却没长辈样,仗着长辈身份,强抢晚辈看中的女子我。并且还倚老卖老干涉凌明月与高蓉蓉的交往。高蓉蓉是受不了你这种长辈对她的态度,这才忿然分手的。”
凌阳愕然。
张韵瑶又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我堂堂校花,成天穿得保守,不是因为我思想保守,而是因为你这个未婚夫的缘故,说你自大沙猪封建大男子主义。如今,全校师生都在同情我,说我眼瞎,怎么就找了你这样的未婚夫,连穿衣服的自由都没。”
“……”凌阳除了黑脸外,还真找不出一句话反驳了。
所幸,张韵瑶平时候虽然娇蛮了些,有些不讲理了些,好在,还是明白是非的,并未因为这些流言而与凌阳冷脸。
凌阳暗自抹了汗,果然还是自己有眼光呀……
……
在凌阳去地府找元阳子期间,方剑阳就已办完差事回京城去了。所以凌阳在左岸天城看到只身一人的刘明威后,就有些惊讶了。
看到凌阳本人,刘明威却是相当尴尬。
“我是才请假回来的。”刘明威说,“金润湾的房子无法居住,所以我想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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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啥说的,亲们继续爱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