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形容,就是气质及那种山里人到了富贵之家的小心翼翼、局促不安全都表现的惟妙惟肖。
“云大人可还满意?”
裴瑾瑜再次恢复男声问道。
“裴公子牺牲甚大。”云远故意道。
他知道对方是女子,对方不知道他知道对方是女子啊。
在这个时代,任何男子穿女装都是一种侮辱,要不诸葛孔明不会送给司马懿女人衣裳以示侮辱。
女装大佬,还受大众欢迎?不存在的。
裴瑾瑜正色道:“为了云大人的大事,裴某有所牺牲,甘之如饴。”
瞧瞧,我这忠心表的,从哪里说都该照顾我家聚宝斋吧。
“出发。”
云远担心孔武也被埋伏,心里焦急。
此次来泰和,随行只有三人。
原以为只他一个超品大宗师应付任何局面都绰绰有余,哪想到意外频出呢。
“从后门走。”
裴瑾瑜引着云远穿花过柳,来到后花园的侧门。
门外是片十几亩的杏花林,穿过杏花林是白水河,过桥就是北城,可通过北城门出城,转道留仙山。
北城贫贱,多一对穷困的兄妹并不打眼。
这样的路线比云远早上的出城路线可要隐秘多了。
“心思缜密。”
云远又给裴瑾瑜打了个标签。
既然是穷人,就不可能坐车、骑马,两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出了城。
好在体内都有内力,非常人可比,而是顺利地深入了留仙山。
入了深山,裴瑾瑜顾不上感受鸟语花香的野趣,就忙不迭的问有关武道的知识。
云远也没吊人胃口,而是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武道分九品,一品及以上为最高,有宗师大宗师,移山易海做不到,但将一座小山打碎或者将一条大河移道还是能做到的。
除了修武之人,还有极少数的修法术之人,为天师,能超度鬼魂,灭杀厉鬼凶魂。
“厉鬼很凶吗?能不能灭掉一城之人?”
裴瑾瑜心提的老高,千万别是网文里写得那种能形成鬼蜮的诡异,动不动就灭掉一个县城什么的。
云远摇头:“有灭人满门的,尚未发现危害更大的。”
“那就好那就好。”裴瑾瑜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但有迹象表明,厉鬼似乎受到某种未知的催发,越来越凶悍。”云远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不止某一个,而是好几个。”
“别是灵气复苏吧?”裴瑾瑜喃喃道。
“灵气复苏?”云远若有所思,“有意思。”
“也许天地正处在一场大变之中。”
裴瑾瑜耷拉着头,我只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古玩店小老板,将来养几个孩子,运气好光宗耀祖,怎么就换了世界观呢。
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变化,两人都没心情闲聊了,闷着头赶路。
黄昏时,两人来到一线天。
看着被落石堵住的谷底狭窄山道,云远心情沉重。
“有血腥味。大人,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裴瑾瑜抽了抽鼻子道。
云远点点头。
“大人可曾来过此处?天晚了,得先找到落脚点,要不豺狼虎豹能放过咱们?”裴瑾瑜皱眉道。
似乎正回应她的话,远处传来狼啸声。
人在深山野林,虎豹还算好对付,最难的是狼群、豺群,数量庞大,防不胜防,磨也会被磨死。
裴瑾瑜打斗经验不足,并不觉得如何安全。
别说狼群,就是野猪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对付得了。
看裴瑾瑜全身紧绷的样子,云远淡淡道:“出谷再行三里有处村子。”
裴瑾瑜并未有任何放松,三里在平原不远,危险不大,但在留仙山?
从小听多了被野兽吞吃的猎人、采药人的她并不觉得如何轻松。
“云大人竟然真的来过此地?”裴瑾瑜不掩惊讶,“我以为像大人这样的高官从不会到偏远所在。”
皇权不下乡,直接受皇帝领导的靖夜司竟然不辞劳苦到人迹罕至的深山办案,说出去谁信。
便是有灭掉数个村庄的妖魔鬼怪,估计靖夜司也不会巴巴的跑来。
除非,这深山里有秘密。
裴瑾瑜眼神闪了闪。
“我和此地有缘。数年前来过一次。”云远并不避讳,而是神色淡然的说道。
裴瑾瑜点点头,没有追问。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谷底,不时用手里的木棍敲打,以免有毒虫跳出。
好在晚间温度下降,即便有早从冬眠中苏醒的蛇虫也不如何灵活,出谷的路还算顺利。
出了谷口,能看见清冷的银色月辉下一条碎石山路延伸至远方,是比山谷中的山道还狭窄的山路。
“看到那里的光了吗?正是咱们此行的目的地,曙光村。”云远背着手,语气有些缥缈。
“曙光村?”裴瑾瑜一愣,这个名字就不像封建时代的村名,倒更像现代的村名。
一个山野小村,配称“曙光”?那皇帝的京城该是什么?大不敬!
文字狱从大秦就有记录流传于世,能期望后来的王朝没这尿性?
“此地不凡。”裴瑾瑜不动声色地夸了一句。
云远微微一笑,笑容真切了几分:“自然不凡。这是太祖的龙兴之地。”
“太祖的龙兴之地不是蓬莱吗?”裴瑾瑜不解。
史书上分明写的是太祖生于莱阳,因天灾不堪税赋之重揭竿而起,后占领蓬莱,开港口屯田养兵,夺了天下。
云远没有回答。
两人继续往前走,刚走出数丈,便听到脚步声。
裴瑾瑜忙警惕地把云远护在身后,并将内气运转到最高速度。
云远轻声道:“自己人。”
果然,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条壮汉跑了过来,激动的跪下喊:“大人!属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快起来,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云远嫌弃的踢了对方一脚,“这位是裴瑾瑜裴公子,多亏了她本官身体才能无恙。”
又对裴瑾瑜说,“这是我的护卫孔武。”
裴瑾瑜与孔武见了礼。
“别磨蹭了,赶紧回曙光村。”云远说,“孔武,你胆子不小,晚上也敢跑来,我怎么交代你的?罚俸三月。”
“是大人。只要接到大人,罚俸半年属下也心甘情愿。”孔武仍然激动不已。
云深微微一笑,没再开口。
“裴姑娘,多谢你掩护我家大人来此。”孔武谢过裴瑾瑜。
“还是叫我裴公子吧。男扮女装不过权宜之计。”裴瑾瑜忙道。
“难怪这次如此顺利。”孔武自言自语。
裴瑾瑜这会也明白了,早上来此肯定被人伏击了,要不云远不会昏迷着被送到裴府,而孔武不会如此激动,好似经过生死之别似的。
这就有意思了,泰和县有谁敢对靖夜司的高官动手?他究竟知不知道对方身份?
想来是知道的。否则有什么理由动手呢?
看来云远正陷入某个阴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