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事务繁多.倒不如说他不过是心里的忧思难排而已.不为别的.他如今与皇后更加是渐行渐远.平日里也不过是往晏德妃或者几位美人淑仪那里去.
更重要的是.过了今日.就是薛子懿及笈礼.她已经满十五岁了.已经到了可以许人家的时候.他记得两年前.自己与这个懂事明艳的女子许下诺言.待她及笈.自己亲自来下聘迎娶她.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那个曾经心里眼里都是她的人.如今依然归别人所以了.
“圣上可是忧思过度？”
刘承恩如今是萧应懃身边的贴身太监.当初先皇驾崩之后他就来服侍新帝.也可以说他原先就是萧应懃.观察到今日他的神色不似从前.所以有此疑问.
“她明日便要订婚了！”
萧应懃说的她.刘承恩自然知道是指的薛铭将军家的千金.自己也不敢再触他心里的难受.说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的！”
“当年朕记得许诺过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萧应懃喝起了酒来想要自己醉些.如今这样的忧愁.只怕平日里最他心中所想的萧应律都不能理解.刘承恩说道
“如今后宫多位空悬.圣上身边也没有几个贴心的人.太后娘娘也常常说起这皇嗣之事.圣上也该选秀了！”
萧应懃已经被朝臣和后宫被这皇嗣的事情催得烦躁.他如今二十二岁了.若是像别的男儿一样.只怕都有七八个孩子了.如今这膝下只有璟媛公主一人.偏生皇后还在加紧怀上皇嗣.尽力地打压着后宫的许多妃子.哪怕旁人都知道她再也不会有身孕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
萧应懃听见了一阵哄闹的声音.外面的内侍进来回报
“禀圣上.安国府家今日放了烟火.照亮了大半个城.所以在皇城里也能看到！”
“定然是那叶倾城做的事情！”
如今这满城的烟火.家家热热闹闹的.只有他一人在这冰冷的殿内.萧应律并没有住在宫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燕王府.府里也只有他一人.所以听见外面的热闹.也很想知道这个丫头如今应该是很开心吧
否则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想当初自己看见的那个明艳活泼的丫头好像又回来了.冰冷的嘴角也不免露出一丝笑容.这个丫头确实是一如既往的面若冰霜却内里有着一颗调皮可爱的心
“这烟火气息十足.外面都是万家灯火！”
萧应懃独自在宫门前的围廊边.望着眼前万家灯火通明的盛景.可惜这些都与他无关.
这样的热闹.这样的喜气.却跟郁叠锦没有半分关系.郁家的除夕夜只允许嫡出的上正桌宴会.郁老夫人瞧不上庶出的.所以今夜她是和姨娘一起在房里吃饭的.因着是除夕夜.今晚的饭菜比往常丰盛了一些.至少多了一份炙羊肉和莴笋肉片.
或许其它人瞧不上.但是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满足了.饭后她独自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望着这四方的天.
“也不知道.这外面的天是什么样的？”
她喃喃自语.心想或许外面的生活是同她景仰的那些高门贵女比如瑾姐姐那样的富庶高贵.也会是很多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外放的那些豪气的姑娘们一样.神色激昂地描述起外面的大千世界.美轮美奂又充满挑战的景象
但是唯独不是向她一样.自出生到现在在小小的郁家.巴掌大的院子里面生活到现在.最让自己开眼的或许就是叶倾城的生活.那样高贵的出生和绝世的容貌.她虽然没有妒忌之心.可是却知道自己此生都会为身世所累
“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很美丽.但是却极其危险！”
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记性极好.似乎对这个又些熟悉.警惕地问道
“是谁？”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一个衣着白衣的男人走进来这院子.郁家的下人在他眼里都是些无用的.完全可以无视.轻而易举神不知鬼不觉就进来了.郁叠锦惊喜过望地说道
“原来是你？恩公？”
当日救下她的那个男人.未留下姓名.她突然才想起自己今日没有新衣.所以只是穿往年旧了的衣服.就连袖边都已经短了很多.所以对比这气质高贵的男子.不自觉地有几分自形惭讳.男子说道
“当日忘了问你姓名？”
“我叫郁叠锦.是郁家的三姑娘！”
她都不敢说出自己庶出的身份.生怕惹得男子嫌弃.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高贵.男子说道
“叠锦？我叫燕绥.绥阳的绥！”
燕绥？确实是人如其名负良绥君生所用！她从前没有入学的资格.可是看见嫡出的姐姐们入学时偷偷看了一点.正好其中有这一句.郁叠锦说道
“当日您救了我.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报答的！”
只怕即使是搜出些什么心意作为报答.人家也是瞧不上的.燕绥虽然没有过细地关注这个女子.可是却能看出她绝不是自己看过的许多出身卑微又趋炎附势的那种人.况且她衣着虽然简单.但是这五官却是该有的气韵一个不少.姿色嘛.也还算可以.说道
“我今日不过是偶尔过来碰见你.并非是来跟你要求报答的？”
“那！恩公今日不在家中过年吗？”
她鼓起勇气才敢问.难不成这个男子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吗.燕绥回道
“我没有家.家人都死了.可是我一点都不伤心.如今我孑然一身.只想求一个一心人！”
原来他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啊.可是这么优秀的人.对妻子的要求定然也是不差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说了一句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燕绥很是坚定的说道.
“可是她是个狡猾的丫头.所以还需要你帮我一把！”
“我吗？可是我不认识她！”
郁叠锦心里好像有一点失落的感觉.不过却立即拾起眼中的一份失落.燕绥说道
“是安国府的大姑娘.叶瑾！”
“原来是瑾妹妹！”
也只有这么高贵的人才能配得上他的思念吧.他说道
“还请你帮我个忙.日后与她多热络热络.日后帮我把她约出来可否？”
“瑾妹妹待我好.可是这于理不合！”
她还是调理清晰地说出来.燕绥说道
“并不是单独让她出来这样有损女子清誉.只是寻个合适的时机帮我传些话而已.可好！”
男子的音容相貌那样的脱俗.让郁叠锦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便答应道
“好！”
两人就这样说好了.燕绥便消失于茫茫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