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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大队的各种生产副业,是整个大队的,怎么都不可能由着一个年轻媳妇做主才是。

当然,他们不可能认为是因为整个严家大队的人蠢。

只能是因为,这个年轻媳妇有能耐,还不是一般的能耐。

难怪拖拉机师傅对一个少年小意讨好,即便冷脸相对,也不在意。

众人想起骥文君对那个少年,口出的恶言,心下有些慌。

周翠两口子的目的,就是在师墨面前得脸,鸡蛋酥也是小心思之一,师墨懂,他们也不隐瞒,只要师墨收了东西,必定会记他们的好,往后有点什么事,能有点人情在。

也有致歉的意思,今天不管王裕西有没有能力,是不是自愿的,都因为救严建茂而犯了险,依照师墨护犊子的脾气,肯定是要迁怒的,他们主动示好,也算是自首,可以从轻发落。

至于少年想要隐瞒的心思,他们实在顾不上了。

“弟妹太客气了,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吃食,弟妹看得上,送给食堂就是,不要钱,提钱多生分,我们也是严家大队的人呢,自家的东西,随便用。”

师墨笑笑也不多劝,“那我就替大家伙谢谢建茂哥和周翠嫂子了,桃枝嫂子,你抽时间,和周翠嫂子好好学学。”

邓桃枝赶忙欢喜跑过来,不管如何,手艺是实实在在的,对她一个外人来说,师墨不藏私,不让她交学费,免费学习,就是对她的信任和栽培,值得她感激并牢记恩情,“诶,弟妹放心,我肯定好好学。”

“堂姑,劳烦给建茂哥和周翠嫂子添双碗筷,将就吃一顿,也别回去另做了。”

“行。”严大草跑去拿碗筷,严建茂两口子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等众人吃得差不多时,师墨才看向甘高平,“之前不知道甘同志和我家裕西相识,倒是怠慢了,我家孩子嘴笨,不知道有没有得罪各位的地方?”

严建茂遇见勘探队的时候,勘探队和王裕西之间的纠缠已经过去,他并不知道,也就不知道骥文君对王裕西骂的话。

师墨知道,双方必定有龌蹉,骥文君才会对自家少年有那么大的敌意。

依照自家少年的性子,是不会和人发生口角的,动了手的话,这些人也不会完整的到严家大队。

那么必定是自家孩子受了他自己不在意的委屈,他的无动于衷,让骥文君恼羞成怒,才有那么大的敌意。

少年不在意的委屈,师墨很在意。

甘高平众人心口一突,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莫名觉得师墨不达眼底的笑,带着刀子似得割人。

转头去看惹祸精,人家不傻,知道事情不对,已经缩到了门口。

勘探队的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对待这位了,平时张扬跋扈,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德行。

来了严家大队,满嘴,满脸,哪哪都是嫌弃,请吃饭的时候,又比谁都跑得快,吃得多,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也完全忘了还和人家有过节的事,脸皮厚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会人家算账来了,她倒是能屈能伸,无所谓脸面,直接跑路。

甘高平一路过来,被骥文君折磨得快疯了,不想再替她遮掩,也懒得管骥家会怎么做,当即道,“这事是我们不好,队里有女同志,不常走路,走了一段就累得慌,想拦下小同志的车搭一搭,只是小同志车已经装满了货物,便拒绝了。女同志觉得受了委屈,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惹了小同志不快,小同志大度,并未与我们计较,还舍命相救,我们很是感激。只是害得小同志涉险,实在不该,早该致歉的,一直没合适的机会,还请同志勿怪。”

这个女同志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师墨勾唇,“是吗,我家孩子向来不记仇,不与人发生不快,没想到和各位倒是有缘,第一见面,就有了交集。就是不知道,那位受了委屈的女同志都说了些什么?”

骥文君后背一凉,莫名感到一股寒气袭来,想快点离开这里。

却不知为什么,前边总有人挡道,气得又想破口大骂。奈何形势逼人,只能忍了,佝着背往外挤。

甘高平瞅了眼骥文君的蠢样,直呼为难,那些话他不敢说啊,这里的人这么护短,他怕话一出口,自己这些人,就得打包滚蛋。

“那个,就是几句气话,当不得真。”

师墨看着甘高平不说话,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甘高平头皮发麻,几十岁的人了,在个小姑娘面前,不敢抬头,说出去丢人,可却不敢生出不满,只能陪着笑脸。

师墨扬眉,看向骥文君,“你想坐车?”

原本只差一脚,就能溜出去的骥文君,生生顿在原地,怎么都动弹不了,用一个诡异的姿势呆愣原地。

顾不得惊恐,不受控制的张嘴道,“想坐车。”

众人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以为是骥文君吓懵了,连动作都忘了,毕竟他们也大气不敢喘。

师墨冰冷勾唇,“不给坐,就生气了,就口出恶言?”

“当然,这个小怪物算个什么东西,还敢不搭理本小姐,给他脸了,要是在帝都……”

“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骥文君身边的瑞塔,一巴掌扇过去,将人直接扇飞,止住了话。

众人惊了惊,赶紧躲开两步,里骥文君远远的。

骥文君一头栽在桌角上,痛得眼泪直滚,却还是动弹不了。又惊又恐,还带着愤怒的眼神瞪着瑞塔。

瑞塔仍旧端庄婉约,垂眸看向骥文君的眼神里,带着别人看不见的嘲讽和得意,早就想抽了,就是没正当理由。

勘探队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感觉氛围压抑得他们想跑。

师墨第一次在人前发火,严家大队的人也大气不敢大喘。

“帝都人?叫什么?”师墨不急不缓的问,好似刚刚那一巴掌不存在。

骥文君眼泪哗哗的流,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吓的,不受控制的开口,“骥文君。”

骥?

师墨对帝都世家大族了解得不多。

师义锋却知道这个骥家,“京都只有一个还算有些能耐的姓骥的人家,祖上靠境外海运发家,战乱时果断断了所有海外生意,改做药材生意,并且捐赠大量钱物,得了红色资本家的名头,要是老老实实好好过日子,如今应该不错。”

“只可惜,骥老头去世后,子孙后代,没有大能力,但却有大野心,还认不清现实,自视甚高,招摇,奢靡,不知所谓。如今的骥家,不过是个空壳子。派这么个蠢人来西一省,企图分一杯羹,怕也是狗急跳墙。”

“如今骥家当家的,是骥老头的大儿子骥业成,六十来岁,是个野心十足,能力平平,还特别自以为是的老家伙。现在的骥家,也就骥业成的大孙子骥文才有些本事,奈何上头的祖辈,父辈,都将权利看得很重,舍不得放手,他空有才能,却无出头之日。”

师义锋看向甘高平,“甘同志,这个骥家,可是我说的那个骥家?”

甘高平吞吞口水,在师义锋气势全开的压制下,冷汗直冒,“是,是那个……骥,骥家。”

勘探队和骥文君十分惊讶,没料到这里竟然有人对骥家这么了解。

骥文君还想着用骥家的名号打压这些人,即便不用家,这些泥腿子,只要说个帝都,就能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可瞧着师义锋说起骥家时的不屑,这样的心思瞬间就淡了,而且她现在也没办法主动张口,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了。

只是现在怎么办?她不会被这些泥腿子偷偷杀了,扔山上去吧?

骥文君脑子里冒出许多杀人扔尸的画面,吓得冷汗直冒,是真的开始怕了。

用带着祈求和威胁的眼神看甘高平,她要是无声无息死在这里,他们也脱不开干系,所以,赶紧救她,蠢货。

甘高平看懂了,这个时候,骥文君竟然还敢威胁他,骥家果真狗急跳墙,找了个这么蠢的人来办事,瞧瞧,事情还没开始办,人全得罪了。

但也不得不承认,骥文君出事,骥家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

严家大队的人不怕骥家,可他怕啊。

刚要开口求情,师墨不轻不重的呵了一声,“帽叔,去通知骥文才来严家大队接人。”

“是夫人。”

勘探队和骥文君偷偷吁口气,不要命就成。

骥文君觉得自己哥哥来了,这些泥腿子绝对没好果子吃。

勘探队的觉得,骥家来人,他们将这个累赘交出去,就轻松了。

“时间不早了,甘同志和众位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会安排人带你们上山的。”

甘高平众人也不想再留,也庆幸没被迁怒赶出去,连忙道谢,随后离开。

师墨一群人也都各自散了,散之前,严建茂凑过来,“弟妹,我当时气狠了,狠抽了那娘们两巴掌,没事吧?”

师墨看了他一眼,“做错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建茂大哥不用担心。”

有师墨这话,严建茂彻底安心了,他就怕骥家的人来了,拿他这个软柿子开刀。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弟妹了。对了,弟妹,您说咱们是不是要把去公社,去县里的路也顺便修一修?靠山崖的地方,弄点啥挡一挡,今天可是真危险啊。”

严建茂都被吓出了阴影,一想起当时的情况,就四肢发软,不敢再往那一路跑车,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出去拉私活了,就是这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