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拾不能理解大叔口中所说的那种感觉,她从来就没有过这样远大的抱负。
她期盼的只是安宁终老,宁静一生而已···
但是雪拾并不否认有这样的为人存在。世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安宁,和谐的社会之所有和谐,只是有人在此你负重前行而已。
这样的人很伟大,他心怀天下,心系天下···
他能为世人谋福利,为社会做贡献,拥有旁人没有的大义之心。
伟人将世人之安挂在自己肩上,普通人只顾自己安逸。这就是两者的区别,无关自私,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自我安虞...
雪拾很敬佩这样的伟人,但是他从未想过要做这样的伟人。伟人或许高高在上,少有人能及。但是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只有最高处的那个人才知道,那种孤寂很累...
雪拾或许不能理解大叔的思想,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抱负。大叔的野心很大,打到他所想的天下归一不是雪拾这样的女子能理解的。
【老夫生平最大的憾事莫过于此,老夫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实现这个梦想。但是直到老夫老了死去也没能找到那个人,老夫的心愿究竟没能达成...】
【可是老夫不甘心啊,就算是死了老夫也不甘心。老夫咽不下最后一口气,那口气堵在老夫的喉咙里怎么散也散不去。】
【后来,老夫还是死了。老夫以为那辈子或许就带着不甘化成灰了,但是上天似乎被老夫的不甘固执的心情打动,所以老夫虽然人死了,魂却没有散去...】
雪拾微微愣了里几秒,鬼魂之说她从来不信。但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雪拾已经不在排斥这种鬼魂之说了。
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
就像雪拾曾经以为自己的这辈子能平淡的过去,但是不想能遇到大叔,最后还来到了这里...
【老夫生前杀戮很重,刀下之魂何止百个。或许是老夫的不甘和杀戮已经盖过了寻常死人的魂气,所以老夫成了那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死后还留有魂魄的人。老夫飘荡在天空中,看着那个我拼尽一生付出的世界。它在我的眼前变得四分五裂,越来越腐败。】
【这种腐败不在于猛兽的围攻,也不在于社会的落后。它在于人心,人心的腐败和自私。】
【社会在进步,世界在发展,人们的思想在这样的环境中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世界越变越好,可那却不是真正的世界。它被瓜分成好几份,被各地的强者拥有。太平盛世没有到来,各地的纷争还是一如既往的频发。每个地方都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战争,野兽的威胁没有了,但是人心的危险却更上一层楼了。】
【老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梦想摔得四分五裂,却无可奈何。一代接着一代的过去,时间快速的从光阴中逝去,乾庆初年已经到了乾庆二七九六年。已经过了两千多年,老夫眼睁睁着看着老夫的心血继续破碎,然后分分合合,却始终没能天下归一。】
【老夫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经过两千多年的时间,乾庆已经变得很好了。特别是到了这个朝代,不管是乾庆还是突然崛起的翌安,或者是其他叫不出名字的小国。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是实现老夫愿望的最好且唯一的机会。】
【天下归一一直是老夫的心病,眼下只有两个国,是天下归一的最好机会。所以老夫拼尽两千年的修为,只为换得一个机会。老夫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你,你这个小丫头从未来而来,无论能力还是实力,无论智慧还是谋略都是顶尖的。而且你这个小丫头面色姣好,清冷独立,你的气质就是最好的武器。】
【老夫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的身上,可是到最后我似乎还是做错了。我高估了自己的眼光,低估小丫头你的情意。你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清冷,你比谁都有情有义,所以走到了这一步...】
【老夫失算了,老夫的算计落空了。小丫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老夫也不能勉强你,你若想回去你那个世界,老夫成全你就是了。】
大叔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低沉,有种莫名的伤感。
大叔的故事很精彩,但是雪拾的关注点并不在故事本身身上,而且在故事中的某处细节。
雪拾微微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那个身影。
“大叔,你故事中的主人英勇善战,一代枭雄。他有野心也很伟大,是开辟乾庆的第一人,他是乾庆的伟人,流芳百世。但是...”
雪拾停顿了一秒,再次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大叔。然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他的思想理想或许很伟大,但是我却有不同的见解。世界,国度,社会,每一个朝代都有属于它自己的发展。不管是兴衰还是昌盛,都是属于它自己的命数。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是凭空就能兴盛的,它需要过渡,需要发展,需要人们不断的进步和建设。”
“世界上也没有绝对的永远强盛,也没有绝对的天下归一。世界上也没有绝对的领导者,没有任何一个伟人是完美的。只要是人就一定或多或少有自己的缺陷,世人在不断的进步,社会在不断的发展,人们会一直追求新鲜的事物和刺激的事情,其中最为吸引人的就是利益和权势。”
“所以,我认为看事情不要太单一。就算这个世界被分成很多地域,但是只要每个地域的人们都觉得安宁幸福,只要这个地域的领导人是个贤德的智者。我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真正的平静和贡献往往外细节里。”
“而且,在伟大的人也只是人。他们不比别人多一只眼睛,也不比别人多一双手,更不比别人多一个思考的脑袋。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他再厉害也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有人帮他分担这不是好事吗?什么事都想要紧握在手中的往往越是握不住...”
雪拾一口气说了很多,该说的想说的她能想到的都说了。她相信,大叔一定知道他的意思,至于他听不听得进去,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如果在他离开之前,大叔的心结能释放,那不管对她还是对大叔自己,都是一种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