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带着穿透力,破空而来,音量不大,却裹着气势,让人不敢忽视。紧接着,殿外急促的脚步越来越清晰,惠妃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花珠走了进来。
浓妆艳抹,分外妖娆。
宫女们全都松了口气,盈椿惶恐地将凌子玥手中的玉盏夺下,重新置于檀木柜上摆正,放好之后,才惊觉自己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扫了一眼珠翠散乱,瓷片四溅,几乎无法下脚的地板,惠妃凤眸一凝,落在凌子玥身上的眼神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们都退下。”
一摆手,宫女们尽数退出殿外,还带上了门。
主子发脾气,最惨的就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尤其还是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此时殿内只剩下她和凌子玥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惠妃朝她走近两步,尽量不碰到地上的碎瓷片,冷声道,“摔够了吗?”
凌子玥闻言,垂眸,只觉得满心委屈,抬眼,眼眶蓄满泪珠,止不住地往外溢,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母妃,为什么……”
她两步跨过去,扑在惠妃怀里嚎啕大哭,要把这些天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身为皇室唯一的公主,自小便享受着众星拱月的待遇,想要的东西,别人恨不得双手奉上,唯独在凌玄奕那儿,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木离……呜呜呜呜……为什么啊……”
惠妃抬手落在她背上,替她顺气,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很快压下,换上一副冷眸。
“因为你是东齐的公主,他是东齐的王爷,是你皇叔!”她再次加重了语气,“世上女子千千万,他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你!”
“你撒谎!”凌子玥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之前明明有过先例,太上皇和……唔唔!”
惠妃上前两步,直接用手将她的嘴堵上。景帝上台后,这件事便列为不能说的禁例,要被有心人知晓,不只是凌子玥受罚,她也脱不了干系。
凌子玥掰开她的手,大声哭喊道,“什么禁例,我偏要说!”
“啪——”
惠妃脸色铁青,狠狠地朝凌子玥甩了一耳光,收手时还微微颤抖着。
凌子玥整个人本就有些虚脱,此时被大力甩到地上,碎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手背上的疼痛终是让她清醒了些。
“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身为皇室公主的威严!”惠妃胸口急剧起伏,将她上下打量一眼。
头发松松散散,昨日梳好的发髻散了一半,鹅黄色的衣裙褶皱地无法入眼,脸上还有未卸的残妆,嘴唇苍白无血色,双目无神,泪痕满面。扔到大街上都没人敢认的那种。
“你给我听好了,这辈子你别想嫁给他,你跟他不可能!”
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惠妃气也顺得差不多了,这才尝尝地吐出一口浊气,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好了。你是公主,想要什么样的驸马没有,何必念着一个对你不好的男人?等改日得了空,我求你父皇办场宴会,让你好好地挑上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