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骤然响起的声音把正准备干坏事的木寸烟吓得一抖,赶紧把脚缩回来,压住心里的诧异,朱唇轻抿,渐渐收紧的双手暴露出紧张的情绪。
她都没睁开眼,怎知自己的动作?
木离双手抱在胸前的姿势仍旧没变,过了几秒,长睫轻轻抖动,慢慢睁开眼,一双小鹿般明亮的眸子落在木寸烟身上,明明纯净得像是一眼便能望到底的溪水,偏偏有种让人看不透的幽深。
木寸烟定在原地,脊背挺直,和她对视一秒便不自觉挪开,甚至能感受到后背的毛孔张开。
“你、在说什么?”
“呵呵,”木离轻笑一声,“你要知道我在说什么,就不会有刚才那般幼稚的举动了。”
她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看,马车行走在官道上,越是靠近皇城就越安静,小摊小贩的身影几乎都看不见了,提着灯的侍卫走来走去,戒备极严。
索性也无聊,木离便多说了几句,“你那一脚不管下不下去,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改变。”
换句话说,不管她今日献不献舞,那些人都有后招,献舞不过是胡乱找的一个由头而已。
木凉远不会无缘无故地让自己学习琴棋书画,哪怕气走那么多老师后还给她请来了宫廷的舞师,让她一定要好好学。
司乐坊的舞师是专为宫里主子献舞的,就算是丞相也没有那么大面子,只可能是皇帝示意。至于这两人狼狈为奸地到底要她干什么,她一时还真揣摩不出来。
她有什么值得利用的?
轻笑一声,“这一年,你陷害我的次数也是够多了,到底是你不喜欢我还是别人不喜欢我?”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快到行昭宫门口了,所有人都必须下车走进去。木离闭上了嘴,看着木寸烟纠结和一知半解的脸,也不再多言语,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剩下的自己慢慢想去吧。
反正后院里的女子整日无事,最是有时间思虑和无事生非了。
木寸烟也不是真的傻,只不过被赵姨娘和木相保护纵容地太好,利用她的人段位太高,以至于整个人懵懵懂懂,稀里糊涂地就做了。
她看着木离先她一步撩开帘子,被人扶着柔柔弱弱地下了马车,心里顿时一阵复杂,皱皱眉,跟在她身后。
相府一行人在宫婢的带领下往内走,木离第一次进宫,还是有些稀奇的,略微垂首,眼睛却左瞥右看,没几分钟,她便觉得有些无趣了,走了许久,入目能见的无外乎宫墙宫门,所有人都屏声敛气,耳边除了细碎的脚步声再无其他,无端端生出几分压抑。
她不喜欢。
一行人左拐右拐,总算是到了行昭宫,视野也宽敞许多,宫殿外有一个十数丈见方的花园,园中设有席位,糕点茶水等一应俱全。
木离抬头望了望,花园东边悬着一轮满月,皎洁无暇,看不出里面有广寒宫啊……
月亮的性子不会变,永远清清凉凉、平平淡淡,管你是身处富丽皇宫还是平民瓦舍,它照样该圆就圆,该缺就缺,自有一套天地法则。
看到木凉远出现,刚才还在相互寒暄的官员全都站了起来,朝他拱手作揖,木凉远一一回敬。
木凉远的位置很靠前,她坐在木凉远身后,感受到周遭打量的视线,带着好奇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