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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喻少来了!”

孙博一愣。

喻江白一声不吭搞垮了他,若不是之前派人盯着,他都会被这波操作搞懵圈。

现在他目的达到了,他还来,干什么?

快速思考的间隙,青年修长笔直的身姿已经出现在门口。

“你来做什么?”

喻江白都知道了当年的事,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虚与委蛇了。

“没什么,有些事,还是需要听你亲口承认。”

满地的烟头,刺鼻的烟味。

喻江白皱了皱眉。

“你的腿好了?”

孙博眼神落到少年笔直的长腿上,没里头的发问。

不过是坚持做复健,勉强可以直立行走罢了。

喻江白漠然地掀了掀眼皮,径直走到沙发上坐着。

手上的资料足以证明孙博才是那场车祸的制造者,只是,还有一些疑惑,他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制造那场车祸?”

“你不是都已经查到了吗?”

警惕地看着少年,近几日快要被逼疯的孙博完全没有顾忌:

“江白,你该庆幸,若不是他们死了,你现在,恐怕不能和你那小娇妻和睦相处了。”

斯文俊秀的脸庞没有任何笑意,琥珀色的凤眸落满了冰冷:

“你的真实目的,应该不是要喻氏那么简单。”

精心制造的车祸,连环的案件,没有长久布局,是不可能谋划得那么天衣无缝的。

孙博吐出一口浊气,拿出仅剩下的一根烟,慢腾腾地点燃:

“真实目的?江白啊,你妹妹的心脏病,是我造成的吗?你父母丧尽天良逼死无辜,是我逼的吗?”

他吐出烟雾,一贯和善的笑容透着诡异:

“最多,我不过是成了推手。”

喻欣宜的心脏病,是他故意导致的。

那群放学路上安排的死猫,可是废了他不少劲儿。

再加上温孟垒,他本就对他们不爽,随意找个人煽动一下,他也就心动了。

“江白,有一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低声,刺鼻的烟味弥漫:

“你的父母,永远都是那么自私!”

喻江白皱眉,他隐隐察觉到,还有一些东西,是他没有查到的。

……

“孙先生,我家夫人有请。”

孙博皱眉,看着一排训练有素的保镖,皱眉跟上去。

低奢的豪车停在不起眼的小巷,带孙博过来的人替他打开了副驾驶:

“请。”

孙博绷着脸,弯腰上了车。

“孙先生。”

坐在后座的女人,孙博算不上陌生。

略带困惑,他出声:

“慕夫人?”

汪瑜摘下墨镜,随意挂在自己的领口:

“孙先生,我可以帮你。”

开门见山,直白得让孙博一时没反应过来。

“夫人的意思是?”

靠着后座,车内只有她和孙博两人。

“我知道,您本该,有一个儿子,但您未出生的儿子和喻家的太子爷同时难产,主治医生,被喻家,抢走了。”

孙博蓦地握紧拳头。

儿子,是他青梅竹马的夫人的第二胎,胎大难产,他提前请了妇产科最好的医师接生,可生产进行到一半,医师被温判带来的人强行拖走,他的妻子,他未出生的儿子,一尸两命!

拳头捏得“咯咯”响,他知道慕家的权势,报仇,这已经是他后半生最大的执念,根本不需要任何诱惑:

“你想要什么?”

他不蠢,空手套白狼,天上掉馅饼,根本不可能。

只是他不明白,穷途末路的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慕家夫人图谋?

汪瑜降下车窗,墨镜再次被戴上:

“我只要,那位小喻夫人……”

孙博眯了眯眼,两人隔着墨镜对视,诡异地达成协议。

**

陆家夫妇下葬的日子,定在七月份。

漫长的楼梯,喻江白沉默地拄着拐杖,慢腾腾地跟在抱着骨灰盒的女孩儿身后。

骄阳极好,她说,她讨厌阴雨天。

原先的墓地已经让人安置好,只等着放骨灰了。

一段通天梯,即使腿部感觉不适,他也强忍着陪女孩儿走到尽头。

工作人员快速埋好骨灰,悄然离开。

“要单独待一会儿吗?”

小姑娘的表情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得透着一股无形的压抑。

指尖微蜷,他压低声音,唯恐惊扰了穿着丧服的小姑娘。

“不用了……”

指尖拂过墓碑上重新印上去的照片,她始终平静得可怕:

“这么多年漂泊异地,难得有了安身之所,我这个不孝女,不能打扰了他们的清净……”

心口被无形的大手攥紧,喻江白吐出一口浊气。

是怨。

怨喻家,怨他……

他伸手,强势而脆弱,攥紧女孩儿冰冰凉的柔夷:

“回去吧言言。”

他侧眸,初初到了他胸膛的小姑娘下颚绷得极紧。

她只是低着头,却也不说话。

少年的目光不曾移开,陆溪言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突然出了神,她哑声:

“你吃过安眠药吗?”

潋滟的眸光微顿,少年眼底晦涩:

“怎么突然,这么问?”

陆溪言侧眸,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

“我想,安眠药需要多少的剂量,才能让人彻底醒不过来。”

更何况是,混入水中,经过了水的稀释……

“言言!”

指腹落到女孩儿脸上,他迫使小姑娘抬起头,一字一顿:

“你在想什么?”

上辈子,签完同意书,她毫不犹豫地服下了大分量的安眠药,求死的欲望是那么的强烈。

‘喻先生,陆小姐求生意识很薄弱,即使抢救回来了,也很有可能再次面临危险……’

‘喻先生,现在陆小姐只吊着一口气了,倘若现在移植心脏,她还能换一种方式活着……’

‘喻先生……’

医生的话仿佛再次响起,每一句都在给他下达最后通牒。

他当时到底是怎样残忍地说出——

“摘了吧”

这诛心无形的三个字……

墨瞳倏地涌上血丝,他无力扯了扯嘴角:

“若你真的想知道,哥哥给你试试,好不好?”

玫瑰园中的秋千随风荡起,脚边散落了满地的空瓶子。

他记不清了,是吃了多少瓶,才能远离现实的伤痛,去另一个未知的时空寻找被他弄丢了的小姑娘。

陆溪言看着他,少年眼底的情绪压抑,却是她看不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