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上戴着一只质地极佳的真丝手套，手指修长，极为贴合。
应该是定制的。
姬时慢吞吞地想着。
然后伸出手握了上去，借着对方的力道站了起来。
男子靠近了她，才发现她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气。
他微皱着眉头，见她站稳了以后，便松开了手。
见他抽手抽得那么快，姬时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字正腔圆地念出了他的名字，“许清河。”
刚刚握住他的手，她便认出来了。
许清河微微挑眉，却没多说什么。
但凡是喜爱音乐的，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他。
这个女人应该是听过他的演奏的。
然而下一秒就惨遭打脸，因为只听得姬时说：“上次我去听音乐会，你弹奏钢琴，我睡了一觉。”
许清河：“……”
“这么说，我的琴声对你来说，是催眠曲吗？”他慢慢道。
姬时点头：“唔。”
许清河太阳穴狠狠跳了一跳，“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我。”
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的粉丝，要么喜欢他的弹奏，要么是喜欢他这张脸，没有哪个人敢在他面前说，拿他曲子当催眠曲的。
姬时摇头晃脑了一下，“那我很荣幸。”
许清河却奇异地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微微失笑，瞥了眼那处的黑影，慢条斯理毫不客气地吐出了三个字：“死醉鬼。”
姬时：“……你找死？”
“别发酒疯。”
“……我没醉。”
“是啊，醉鬼不会把所有的电梯按钮都摁亮。”
许清河是向来不会跟陌生人聊天的，此时却不知怎的，说的话比他从前一天说的还要多。
姬时略有些懵，“你说什么？”
许是在黑暗之中，所有的情绪都可以隐藏得很好，微笑也没人看得见。
许清河忍不住勾了勾唇，极富耐心地道：“我说，我刚刚摁了急救铃，工作人员很快就会赶过来的，你别害怕。”
姬时斜眼看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怕了？”
“两只眼睛。”
“那你可能是瞎了。”
“没有。”
“切，神经病。”
“你怎么能骂人呢？”
姬时不服，“你刚刚还说我死醉鬼，我跟你计较了吗？”
好吧，那也是。
许清河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他想，他有些奇怪。
这太奇怪了。
太不正常了。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一个陌生女子聊得如此自然，仿佛毫无间隙，就像多年的老友一样呢。
可能是因为黑暗吧，黑暗让他们无所顾忌。
光芒重新笼罩进来的时候，姬时不适地抬手蒙住了眼睛。
却同时发现了许清河，特别体贴地上前了一步，替她挡住了刺目的光芒。
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两人一同被问候了一番，工作人员见他们都淡定得很，也就没那么着急了，叮嘱他们早点回家。
竟是没有人认识他们。
不过也对，一个声名狼藉的女星，一个钢琴界的明珠，不认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姬时和许清河一起离开了酒店，快走出门口的时候，姬时习惯性地从包里拿出了口罩和墨镜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