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医,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思秋捏了捏襦裙,有些发抖道。
风晔璕笑而不语,稍稍一个跃身便消失在了水莲院内。
思秋浑然不解,只得匆匆跑回了屋子换一身干爽襦裙。
……
贤王府内,待风晔璕到的时候,萧策允正从徐泷的府上回来,满面含笑。
见风晔璕候在正厅,萧策允忙不停歇的关照道:“风神医,听闻昨夜你受伤了,可好些了?”
风晔璕苍白着脸,略略有些虚弱地倚靠在桌子上,“殿下,近几日风某只怕不能在京城了,端王那头的人在镖上淬了毒,这解药唯有药王谷可解。”
萧策允顿时脸色变了好几变,忙道:“中毒?二哥竟然下此狠手!”
“殿下这几日万万小心,何郎中的证据也不可全数交给徐泷,殿下手中总要留些底牌才是。”风晔璕凝声嘱咐道。
“风兄说的极是,本王今日一早才派人送去的账本,短短两个时辰,便被人盗走了。”萧策允面露狠色,继而又阴阴笑道:“幸亏本王还留了一手,不知我那好二哥看到那一本假的账本会作何感想。”
风晔璕重重咳嗽了好几声,缓缓道:“殿下,一切还需多加小心。”
“风兄放心,只是风兄这身子,不若本王遣一支护卫军送你回药王谷吧。”萧策允试探道,他早就想遣人去药王谷那地方瞧一瞧,据说这百年来,还从未有人闯进去过。
“不必操劳,殿下当多多小心端王的人,两只臂膀,端王不可能这么轻易便放下。”风晔璕淡淡道。
突得,一个黑衣男子捂着胸口,猛烈撞到了书房前的正门前,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慢慢传出,“殿下,账本已经拿到。”
萧礼睿心中的大石陡然一松,忙起身开了门,急声道:“账本在哪?”
黑鹰倚靠在门框上,缓缓从左胸口中掏出一本皱褶的账本,双手递到萧礼睿面前。
萧礼睿只揭开看了一眼,便朗声大笑了起来,一手重重拍在黑鹰的肩上,道:“好!好!!萧策允,本王看你没了证据,要那何郎中又有何用!”
“咳咳咳~”黑鹰被拍地重重咳了起来,冷面通红,连着唇边也溢出了丝丝血迹。
萧礼睿见了,忙道:“你怎么样?怎得伤得如此之重?”
“回殿下,黑鹰并无大碍,只不过,那徐大人的府邸倒是备下了不少兵力,凭属下一己之力,能脱身已是不易。”黑鹰费力拱了拱手,虚声道。
“不少兵力?!”萧礼睿略略皱了皱眉,按理说,徐泷不过一届文官,府中又怎会常设大批府兵看守,莫非……
萧礼睿迅速又翻了翻方才黑鹰递过来的账本,一直翻阅到最后,他才猛地将账本扔到身后的案桌上,怒火中烧道:“萧策允!”
“殿下……”黑鹰喉间的话还未从口中吐出,萧礼睿便一掌碎灭了那一本账本,震怒道:“这账本是假的!”
“什么?!”黑鹰双目凸瞪,不敢置信道:“殿下,这账本的的确确是从徐大人的府中搜出,属下也是亲眼见到贤王遣人送去的。”
萧礼睿冷笑一声,一双鹰钩眉眼如剜刀般锐利毒辣,“萧策允的阴诡之计,看来又是那药王谷的风晔璕在背后出的主意,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除之而后快!”
“殿下,那户部和兵部该如何……”黑鹰欲言又止。
“本王能怎么办,户部那个蠢货,青林城的事也敢动手,本王为了他赔进去了一个兵部,还要本王怎么救?!”萧礼睿怒不可遏道,双手重重一拍案桌,脸上满是悔意,若是当时舍了户部,如今倒还能留下了兵部,如今只怕是两部都要折断了!
“端王殿下这么早便想放弃了?”书房门外冷不伶仃传来一个空荡的回声。
萧礼睿眸色一紧,转头道:“谁?”
一旁的黑鹰虽是重伤,却也仍是牢牢护在萧礼睿前方,双手握剑。
顷刻间,书房内便出现了一个黑袍老者,黑帽罩头,一双枯瘦的五指将头上的黑帽揭下,露出一双精锐敏利的双眼,眼窝内陷,脸颊凹起,可唇上却是有一抹妖异的红黑之色,轻轻鼓动道:“殿下,成大业者,当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遁鬼大师。”萧礼睿心中一惊,半晌才缓过神来,稍稍拱手,皱眉道:“大师此言何意?”
遁鬼缓步走到案桌前坐下,面上对萧礼睿毫无一丝恭敬之意,伸出手指划了划桌面上的账本残骸,阴笑道:“殿下,户部和兵部怎么说也是殿下多年来的苦心经营,若是弃之如敝履,岂不是太过可惜。”
萧礼睿面色沉了沉,不悦道:“本王自然也是不愿弃之,但贤王已经握有证据,若再不动手,只怕到最后连累的还是本王自己!”
“殿下说这账本是假的,那贤王手中的又怎么能是真的。”遁鬼阴沉一笑,道:“殿下如今该做的,当属握好手中的证据。而贤王手中的那一本账本,随时都能成为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一案只要让它查不出,当今陛下已经年迈,若想大动朝局,只怕还要思量几分呢。”
“大师的意思是,只要萧策允拿不到其他证据,父皇便无法重判?!”萧礼睿顿了顿,眼中散发出缕缕精光。
“想必殿下比老夫更明了陛下的心思。”遁鬼缓缓起身,道:“殿下若是想好了,今夜老夫便能设阵。”
萧礼睿心思微沉,鹰眸勾起,笑道:“那便劳烦遁鬼大师了。”
“无碍,今夜遣几个人给我,设血阵,可是要以鲜血生祭。”遁鬼顿了顿脚步,冷意嗖嗖道。
萧礼睿目光一顿,稍时才点了点头,阴沉笑道:“晚些便会送去。”
遁鬼这才收了神,一阵黑影飘过,便消失在了书房之内。
刚一入府,便见到漠玉和流河二人已经赶了回来。
昨夜他们匆匆赶往药王谷,赶路至一半便听说苏一已经归来,去寻了风姑娘前来诊治,故而他们也没再赶往药王谷,半途便又折了回来。
“主子,您没事了吧?”漠玉和流河二人满脸担忧,眼周的青色丝毫不减,想必是累了一整夜了,到现在还没入睡。
风晔璕点了点头,皱眉道:“风圣渊那丫头去哪儿了?”
“风姑娘还在偏屋休息。”漠玉应声道。
风晔璕大步便跨往了偏屋,连门都懒得敲,径自便进了屋,一手拎起了熟睡的风圣渊,咬牙道:“风圣渊!”
风圣渊本还在眯着眼,被人一把揪起,下意识便扬手撒了一把轻烟。
风晔璕十分有意识地迅速将她手腕轻轻一拧,风圣渊手中一松,毒粉便全部撒到了被窝里。
“风晔璕!”风圣渊缓缓睁开了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又气又急道:“亏我昨晚还救了你呢!白眼狼!”
风晔璕咧嘴嗤笑一声:“那不如师兄回报回报你,让那老头子亲自来接你回去。”
风圣渊一听老头子,双眼瞬间便清明了起来,一把抓住风晔璕的胳膊,腆着脸谄媚道:“好师兄~师妹怎么好意思要你的报答呢。”
风晔璕嫌弃地甩甩手,推开了风圣渊,严词厉色道:“乖乖在这待着,哪儿也不准去。”
风圣渊顿时便两手一撒,梗着脖子道:“凭什么啊!你能来京城随便玩,凭什么我不能啊!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谁让我是你师兄!”风晔璕瞥了她一眼,道:“若是不愿意在这待着,药王谷地方多的是,竹林迷阵随你玩。”
“你!”风圣渊气的浑身直抖,这个风晔璕,还师兄呢,从小到大就没让过她!
“哼!不出去就不出去,我研究毒药把你们都毒死!”风圣渊气鼓鼓道。
“你试试看!”风晔璕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出了风宅。
……
水莲院中,云初夏半倚在榻上,面仰朝上,眸光呆滞。
思秋和秀云二人过屋的时候连一句大气也不敢出,她们也不明白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从今早开始,便开始浑浑噩噩的。
云初夏猛地翻了一个身,眉心皱得更紧了些。
她虽然活了两世,可却丝毫不懂情爱之事。
前世,风煜哥哥陪她长大,她以为她爱慕他,她也曾想要嫁给他,可现在,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嫁给煜哥哥的场景。
她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不去的身影竟然是一个纨绔神医风晔璕。
“小姐?小姐!!”思秋猛的摇了摇榻上发呆的云初夏,扬声喊道。
“嗯?”云初夏这才缓过神来,凝滞道:“怎么了?”
思秋猛的朝门口使了使眼色,双唇一张一合,却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到底怎么了?”云初夏疑惑着又问了一句。
思秋稍稍侧过了身子,云初夏这才看清了门边正立着的不是风晔璕那厮又是谁,她一个踉跄便翻起了身,慌乱地收起眼中的惊讶,定了定心神道:“风神医怎么来了?”
风晔璕抱胸倚在门前,邪魅一笑,“自然是来寻妻的。”
云初夏眼皮陡然一跳,双手紧紧按在棉被里,面上一片平静,道:“我不知道风神医在说什么。”
风晔璕一步步移往床边,手边轻轻一吹,苏一便迅速出现在了屋内,一手便将屋内的思秋提了出去。
思秋还未来得及叫喊,人便到了外头的梨花树上,树枝摇摇晃晃,吓得她忙抱紧了粗干。
“你干什么?”云初夏面色变了变,皱眉不悦道。
“你放心,苏一会照顾好她的。”风晔璕缓步坐到桌前,悠哉地倒了一杯茶。
云初夏瞥了瞥眼,心中跳得极快,道:“你来干嘛?还嫌伤得不够重是么?”
“阿酒这是在替我担心么?”风晔璕痞痞一笑,道:“我没事,不过是一点小毒罢了。”
云初夏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飘到耳后,没有回话。
风晔璕却是不给云初夏一丝思考的机会,凑到她面前,勾唇笑道:“阿酒,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唯一的妻。”
云初夏心头一震,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