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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初夏要让芍药跑一趟,特意把她们都叫过来,原来是出了这档子丑事!

那边陈姨娘眼睛里早就泛起了泪花,气得差点就要挽袖子上去打人了。

云初夏眼明手快,一把拽住陈姨娘,笑道:

“姨娘亲自动手的话,手还疼呢,何必为了这起子烂人动气?你看我的。”

陈姨娘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立刻生吞了这段秀才,呼呼喘了半天气,才道:

“姑娘想得比咱们长远,还是你来吧。”

云初夏一时搞不明白陈姨娘为什么气成这样,但还是冷笑着,看向段秀才的眼光似乎能把人剖成千万段:

“来呀!咱们请先生吃烤鹅!”

……

都这时候了,还请吃什么烤鹅?

看着几个女人气势汹汹的样儿,一准儿不是什么好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段秀才当场就从地上蹦起来,拔腿就跑。可惜他从前太过瘦弱,就算一时吃胖了,力气也没长上多少,很快就被几个丫头婆子一左一右地追上了,扳着肩膀摁在地上。

段秀才拼命挣扎,结果只啃了一嘴的泥。

正待张口呼救,一只巨大的鹅腿带着香风就塞了过来,直愣愣地戳进嗓子眼里。段秀才吞也不是,吐更是吐不出去,差点被噎得翻白眼。

这鹅腿也沾了不少尘土呢!

两个姨娘早就对段秀才恨得牙痒痒,此刻见了他狼狈模样,俱是拍手称快。

叫你喝酒,叫你吃肉,现在让你吃个够!

合着咱们从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还没你桌上的酒肉要紧!

“看到了没,先生不好,你告诉咱们就是,咱们自会给你出气。”郑姨娘拉着雪哥儿的耳朵,耳提面命道,“别被什么斯文风度蒙了眼,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这回咱们发现得早,还没什么后果,下回就不一定了!”

云初夏虚着眼,冷冷看着段秀才嘴里塞着大鹅腿,趴在地上翻白眼蹬腿的样子,不由升起一股快意,转头问向陈姨娘:

“姨娘,怎么不见哥儿们的伴读?”

说起此事,陈姨娘就是一阵后怕。云哥儿本就体弱,好不容易才养住了,这来了一群伴读,显然是要把她儿子往死路上推啊!

陈姨娘气到不能言语,还是郑姨娘及时解围。

“大姐儿,刚才咱们过来的时候,看见那群烂人勾着哥儿们往水里走呢,说什么在池塘边玩水,解暑又清凉。”

云初夏猛然一震。

让这么小的孩子趟进水里,居心如何,不言自明。

宋氏该死!这时候放纵他们出去的段秀才也有责任!

“这怎么会?我过来之前还看着他们拿竹马扮状元郎游街呢!”云初夏看着云云衣裳下摆的水痕,一脸惊诧,“竟然干出这种事,要是哥儿们有个三长两短,那群小兔崽子打死了都不为过!”

陈姨娘一脸嫌弃地呸了一声,显然不想多说。

“姑娘,太太来了……”

两个姨娘和云初夏对视一眼,立刻就冲着几个如狼似虎的丫头婆子挥了挥手。

压制住段秀才的丫头们顿时一哄而散,甚至还有人伸手拍了拍段秀才衣服上的灰尘,帮他拉平衣服上的褶皱。

就是散乱的头发不好挽起来。

等宋氏带人进门的时候,小院里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姐儿,还有陈氏、郑氏,你们几个怎么在这儿?两个哥儿不是要上课么,怎么就摆起酒席来了?”

宋氏大惑不解,她接到的消息明明是两个姨娘气势汹汹地闯了段秀才的院子,一副想要算账的模样,怎么这看到的跟接到的消息不符啊。

郑姨娘颇为玩味地看了看桌上摆的果盘、烧鹅烧鸡等物,不慌不忙地答道:

“太太有所不知,两个哥儿在先生这儿学了有一阵了,每天回来都夸先生教得好呢。咱们呢,也没什么本事,听说先生爱吃烤鸡烤鸭,又正好休沐。咱们一商量,就整治了这么一桌好酒好菜,犒劳段先生平时辛苦。”

云初夏笑容不变,一边嗖嗖地向段秀才发射着眼刀。

“哦,是吗?”宋氏见气氛不对,便立刻把目光转向了段秀才,“段先生,你觉得这桌酒菜如何?”

“好吃,好吃!”

段秀才简直恨不得把头都点下来。

开玩笑,他是个什么水平他自己还不知道?这家主母就是冲着他胸无点墨,这才把他招进来当猪养着的,要是他认真教了才是不美。

可大族就是有个毛病,那就是事情千头万绪,当家主母也不能时时把眼睛放在他身上。

但这群姨娘姑娘的,手里没这么多事,可不就闲得天天盯他么?

“先生觉得好就好。”

宋氏见段秀才那边不接话,便转移了对象,眼睛猛地盯上了陈姨娘怀里脸色不大好的云云。

“云哥儿,你觉得如何?先生进来教得怎么样,饭菜合不合胃口。”

奈何云哥儿早被陈姨娘又是哭又是骂的收拾了一顿,这时候也不敢说实话,怯生生地看着宋氏,无论她怎么问,也只说很好。

再看周遭一圈下人,都是姨娘们用惯了的,无论怎样都是问不出好歹的。宋氏顿时就被泼了一身冷水,一腔热血顿时降到冰点。

她来得太晚了。

两个姨娘在段秀才院里一通大闹,到底让宋氏和段秀才消停下来。

一方面是段秀才吃了教训,再不敢胡乱糊弄姨娘,另一方面,是两个姨娘罕见地下了辣手,把几个陪读的小子打了个半死赶回了老家。

可姨娘们到底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宋氏咬死了就是不辞退段秀才,就连郑姨娘下午打扮一新去找云老爷,也没见着。说是宋氏狠心弄了个年轻娇媚的丫头给云员外送了过去,老爷子一连好几天都流连忘返。

郑姨娘连云员外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要云老爷出面给两个庶子换启蒙先生了。

云初夏逼得没法子,便去院子里找二婶李氏出面。

李氏虽喜欢她,却也只是闺阁里长大的妇道人家,于科举一道没什么见识,想来想去,只能委婉地提醒她去街上的书房找找。

书坊里卖得最多,卖得最好的东西,就是历年科举真题及开蒙时候要用的东西,其中不乏有各大书院和才子亲手注释过的版本,拿来照本宣科,恐怕都比段秀才讲的东西强过百倍。

云初夏猛地一拍脑袋,就趁着墨夫子上课之前,赶紧把这问题问了出来。

……

“你要找名师注解的开蒙篇做什么?”

墨夫子一听云初夏问这个问题,两道浓眉就皱了起来。

莫非是嫌弃他教得不好,想要自己另寻名师?

前几天来府里教书的时候也听到点风声,说隔壁院子里的段秀才被人闹了一场,差点掉了半条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云初夏听见墨夫子语气不悦,便笑着把早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展示了出来:

“夫子莫生气,常言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弟子想着,师父讲得虽好,却毕竟只有几个时辰,其余剩下的时间可不就是空着?所以啊,弟子就想着能不能在平时就把课业背熟了。”

“只是弟子觉得,与其死记硬背,不如先把意思弄懂了,这样不就是事半功倍么,师父也能省点功夫来教下面的。”

墨夫子虽然学识上比段秀才好不了多少,品格上却比段秀才高出老大一截,起码不会放人自己出去玩,差点把人弄到池塘里去。云初夏和他相处起来,也一向是带了几分尊重和亲近的。

只是这种填鸭式的教学,对于已经半大的云初夏而言,却有些困难了。

要是能到书坊里买到名师注解的开蒙书本,不仅是对两个庶子,对她也是大有裨益的。

问题就在于,她不知道哪本书最好,而至今还在科场上奋斗的墨夫子就是最佳询问对象。

不料云初夏无心一语,却正巧刺中了墨夫子脆弱的自尊心。

墨夫子黑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你连走都还不会,又怎么想着要跑了?今天把书背上一百遍,再来问我!”

他连考几十年都还没考上,问什么名师注释,这不是在戳他的心肝吗!

云初夏只好苦着脸,结结实实地背上了一百遍,最后连那个字在哪一页,怎么写都快记住了。

墨夫子听她背得滚瓜烂熟,前面考校的地方也还是倒背如流,黑着的脸才有了转晴的迹象。

“你且待在府里不要走动,我明天给你拿几本书过来。”

……

第二天一早,墨夫子果然早早就等在了小房间里,和他一同到来的还有桌子上捆得严严实实的一大摞书本。

那摞书用牛皮纸包着,看不清封面上什么名字。

“行了,这些都是我师父以前叫我看的。我的书上批注太多太杂,你怕是看不清。我昨儿去书坊逛了一下,发现又有新一版出来了,就给你拿过来了。”

墨夫子顿了顿,冰块一样的脸上露出一缕不易察觉的欣慰。

这些东西往往都是男孩儿在要,鲜少有女子主动要看的。

只因女子不必科考,所以大多数人家只是让女儿认几个字就完了,像云初夏这种主动提出的少之又少,不是立志做个才女,就是心里有大志向的。

作为教书育人的夫子,自家学生要上进,他高兴都来不及,之前只是脑子转不过弯来而已。

“既然要这些书,那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地看完,看完之后,再给我写上一篇读后感。”

云初夏迫不及待地拆开包书的牛皮纸,便看见一本本崭新的书叠放在一起,散发出墨水的清香,不禁露出灿烂的微笑。

“弟子就知道,师父心里还是想弟子好好学的!”

墨夫子听着她娇柔如春莺婉转的声音,忽然就老脸一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不得不说,墨夫子带回来的书本,真是帮了云初夏老大的忙,两个姨娘看到她把书拿过来的时候,眼泪都要下来了。

云初夏就这样过上了白天上课,晚上回来温书写字外加给两个小包子启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