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姣姣这几日一直在书房里写字画画,看起来悠闲极了。
几个丫鬟似乎也是受到了她的感染,经常聚在一起打络子,甚至知冬还直接把红梅拉了过来,一一指点她们的绣活。每人手里都拿着针线像模像样地刺绣起来,看着特别认真。
偶尔夏姣姣也会加入其中,不过她的水平堪忧,还经常被扎到手,一个简单的图案还没绣完,就丢开手去了。
“这针线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我还是画画吧。下回如果再遇到这种精致的团,我干脆都画一幅画上去才好,可比刺绣省事儿多了。”她手里拿着狼嚎蘸墨,慢条斯理地说了这么一句。
红梅抬起头来看夏姣姣满脸不高兴的模样,轻笑着道:“县主这话说得可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像奴婢这么蠢笨的,想要学习画画就是不行,顶多画几个花样子,其余的什么笔法上色是一窍不通。奴婢当时进府的时候,带我的嬷嬷一一测试了,其他几个小姐妹儿除了刺绣,还能学会做菜等等,而我只有一个刺绣强点儿,怕被嬷嬷嫌弃,没主子要又不知被卖去什么地方,就在这方面下了苦工。”
红梅的神色十分镇定,甚至在说起以前的事情时,她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回忆的意味,透着温柔的感觉。
但是其他几人听到了这话,都不由得停了一下手中的活计。
“红梅姐姐这话说得我爱听,正合了县主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叫什么世上无难事的。我比你们蠢多了,但是县主就是喜欢我的蠢!”知冬将手里绣的乱七八糟的锦帕丢到一边,轻轻抬起头来,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自豪的模样。
周围几个人都愣了一下,转而轻笑出声,显然被她这话给震住了。
知夏接话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有县主喜欢的不是你的蠢,而是你的厚颜无耻。”
知夏的话音落地,屋子里的人笑得更欢了,知冬撅着嘴似乎有些着恼。只是片刻她就破功了,跟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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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收拾了一番到大夫人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打扮得十分妥帖,见到对方的时候,脸上皆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
这两人当了妯娌这么多年,正面交锋的时刻倒是十分少。
主要还是当时两个人还没往死里掐得时候,玉荣长公主就进门了。女人是感官十分敏感的动物,她们俩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位五弟妹才是最该提防的人。
因此她们两个人也就不再给彼此使绊子了,相反面对长公主的时候,偶尔还要互相帮衬一把,以免被长公主给比到尘埃里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是她们两个设想的那样,一切几乎都是瞬息万变的。
玉荣长公主意外暴毙,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都是个死胎,好好的一个男孩儿糟蹋了。
五房的荣宠不再,以老夫人的个性,也不会再让夏增再次娶妻,所以就又变成她们两个妯娌的天下。只是没过几日,老侯爷上吊自杀,以死谢罪。老夫人违逆了老侯爷的意思,把大房供上了台,二房对于老夫人的决定,自然是万分不解,甚至到了痛恨的地步。二房为此关起庭院来,几乎把自己活成了另一家人。
这还算是妯娌两个自那之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大嫂,许久不见。”二夫人冲着她点点头。
大夫人眉眼含笑,也点头回礼。至于各自心中的感受,也只有她们自己能够体会了。
两个人坐下来之后,都是先谈一番风月,毕竟都是高门出身,聊这些风雅的事情,如果没人打断的话,能说上一整天。
最后还是二夫人提起了府里下人传播流言的事情,侯夫人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显然带着几分胜利的得色,就连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二夫人也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本来就是为了哄侯夫人开心,才主动开口的。就代表了正面交锋她软了一头,不过这样大家各得所需,侯夫人也只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面对侯府的未来并没有太过为难她,两个人就开始认真地商讨起来。
哪知已经快要打成共识的时候,忽然有个婆子急急忙忙地推开门,脸上是充满了惊慌的神色。
“夫人,不好了。外面的街头巷尾都传了消息出来,说是我们府里有人私通。”那个婆子看了一眼二夫人,才轻声道。
二夫人立刻就站了起来,面色极其难看,她的手都在发抖,原本与侯夫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此刻也变得分崩离析了。
“为何会这样,为什么!是谁!”她先是惊慌失措,紧接着语气变得暴躁起来,扭过头看向侯夫人,脸上带着质疑的神色。
二房的下人她自然是约束好了,一个个都有把柄捏在她的手中,根本不敢出去随便乱说,而大房的则不然。
侯夫人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她本来就心烦二夫人和五老爷不晓得收敛,非要她跟着擦屁股,现在见此事被泄露,更是心烦意乱。再对上二夫人这样怀疑的眼神,就更加有些受不了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昨日收到消息就让人封了侯府,谁都别想轻易出去!但是只有你们二房那边有个角门,正对着南大街,我可管不了那边的事儿。”侯夫人回答她的话也就十分不客气了。
二房这么多年能不碰侯府就坚决不碰,所以很久之前就在自己那一房选了一面墙开了个门,正好靠近街道上,倒是比侯府的正门和侧门还要方便许多。
二夫人之前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十分柔弱,也喜欢表现成十分慈和的主子,所以有不少下人都会通过那个角门临时呼唤走街串巷的小贩买些东西。
一般他们买些什么,角门都有人瞧见,所以倒是不怕有人胡乱传些什么东西。
现在侯夫人这么说,就是指这消息很可能是从角门这儿传出去的,二夫人立刻摇头:“这不可能!我早就叮嘱过他们,那门也早就处于半封闭的状态,只有主子可以从哪里出去,其余的人只准进不准出!”
两个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之中,都带着几分警惕,显然都是不信任对方,但是又无可奈何。
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决定回去打探一番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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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府最近几日戒严,连薛彦进门来替夏姣姣诊脉的时候,都经过了重重的考验,才得以进门来。
他进来的时候,夏姣姣还躲在屋子里,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出来晒太阳。
“薛先生,我们县主在里屋等着呢。她畏寒,今儿天气又不好,太阳也没有,所以就没有出来。”知冬倒是不用他提问,就主动开始解释起来。
薛彦点了点头,他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就见夏姣姣身上穿的已经听厚实的了,甜宝还是绕在她脚边跑来跑去。它的脖子上用红绸系了一个金铃铛,每次它跑跳起来的时候,那铃铛总是嗡嗡作响,清脆好听。
“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他撩起帘幕走了进来。
夏姣姣抬头瞧了一眼,心中就生出些许的嫉妒来。
这人依然还穿着薄衫,好似外头逐渐变冷的气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一般,甚至走路带风,还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穿得这么少,就不怕冻着?今儿外面可是刮了不小的风。”夏姣姣忍不住说了一句,语气里夹杂着几分酸溜溜的意味。
薛彦倒是笑得开心,脸上是浑然不在意的神色。
“我不冷,春捂秋冻,这样到了冬天哪怕穿得稍微少一些,也不会觉得冷了。”薛彦伸手摸了摸甜宝的脑袋。
原本陪着夏姣姣玩儿得正欢的甜宝,立刻就转过头来,冲着他“嗷呜”了两声,并且还抬起爪子挠他的衣袖玩儿。
薛彦原本穿着考究,那光滑缎面的衣袖,被它几爪子下去,立刻就起毛了。薛彦也丝毫不在乎,甚至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游戏一般,俯下/身来专门用衣袖逗弄它。
甜宝的小爪子也十分灵活,甚至被他抓得就这样直接吊了起来。后来薛彦故意抖了抖衣袖,它就掉在了地上,滚了小半圈,又继续跳起来疯狂地挠着他的衣袖,那锲而不舍的架势,还颇有些不碰到衣袖就不罢休的模样。
直到他逗弄够本儿了,才替夏姣姣诊脉。
“县主暂时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天气渐冷了,不要一味地只顾着防寒保暖,躲在屋子里不出去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最好还是多多锻炼身体,太阳出来了不要往外面一躺晒太阳,而是该站起来多跑动几步。只有体质好了,这病气才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