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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远叹口气:“先生教的课程太难了,我听不懂,昨天的文章没背下来,被先生留下,刚刚背完才让我出来的。”

上回东林书院春招,傅思远并没有考上。

他爷爷便托关系,让他走后门来了东林书院。

毕竟是太医,给各家都医治过,人脉广。

虽说国子监弄不进去,可东林学院还是能行的,这不,傅思远被塞进来,还是丙班。

傅思远天赋不高,跟不上课程,便经常被先生留学。

他年纪渐渐大了,人也爱面子,这些日子真是埋头苦读,连家门都不出,更别提玩什么了。即便这样,他也很难跟得上,这不,今儿就又被留学了。

陈小桑惊诧:“你不学做药材生意么?”

“我爷爷最近都不在家,我也没地儿学去啊。”傅思远想想这些事就觉得脑子疼。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陈四树:“四哥,帮我捡些鸡胗吧。”

收了银子的陈四树拿了个大碗,把剩下的鸡胗鸭胗和各种边角料都盛给他,还安慰他:“实在读不下去就别读了呗,我们这些人不是读书的料子,费那个劲儿做什么。”

傅思远瞬间便像是觅得知音了,当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又考不上秀才,非得读书做什么。学院里那些学生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文章读四五遍就记住了,我读十几遍都记不住。”

三柱惊讶:“你记性这么差?”

“我记性一向都不好。”傅思远叹口气。

以前在陈家湾村学,他跟别人读书的进度不同,从来也觉察不出差距,他还对自己挺满意。

到东林书院来后才发现不对劲,这里的人读书比他轻松多了,成绩还比他好许多。

傅思远对陈小桑道:“你给我开些药吧,喝了记性能好的药。”

陈小桑道:“我要是能开出这样的药,隔天我就发财了。”

傅思远垮了肩膀,又叹了口气:“也是,我爷爷也开不出来这样的药。”

陈小桑便看向他:“你再努力试试呗,保不齐慢慢就跟上了。你看三柱,一开始也跟不上课,现在成绩也上来了。”

三柱便道:“他跟我不同,我喜欢读书,他不喜欢。”

傅思远很怨念地瞅着三柱:“读书太烦人了。”

还是写书有意思,他都已经有两个故事了,一直忙着读书,都没空闲写出来。

想到这个,傅思远便深深叹了口气。

陈小桑见状,便问他:“你爷爷一直没回来了么?”

“前天回来了一趟,半夜又被宫里喊走了。”傅思远缩了脖子。

陈小桑便知道宫里的毒还没找到。

宫里那么多太医,竟然一直没找到毒源,这也太不对劲了。

陈小桑拧了眉头,看向傅思远:“你爷爷还病倒过么?”

“没有,不过我看他脸色不好,应该是累的。”

要不是怕他爷爷再费心,他都想逃学了。

越想脑子越胀,傅思远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鸡胗,泄愤一般咬起来。

傅思远把碗里的鸡杂吃光后,陈大树又给他盛了一碗素菜。

傅思远烦得厉害,一边吃一边念叨:“早知道我不来京城了,又没多少认识的人,离你们的屋子又远,还得读书,爷爷也不在家,我都急瘦了。”

陈小桑看过去,傅思远还真比以前瘦了许多。

原本傅思远是个圆滚滚的人,如今都已经能看见腰了,脸也小了一圈。

她便道:“你要是想找人玩,就来我们家呗,我家都有人。”

“我去找了你好几回,你都不在家,我就懒得跑了。”

陈小桑看着傅思远觉得不对劲,便去抓他的手。

傅思远立马缩回手,瞪大了眼看向陈小桑:“你……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老陈家的人便纷纷看向傅思远,这脸色红润的,哪里像要病了的样子哟。

不过陈小桑说有可能病了,便极有可能是病了。

他们就劝傅思远:“你给小桑看看呗,又不用花钱。”

这是钱的事么,是她要抓他的手。

傅思远胀红了脸,伸出手后,立马将脸别到一边。

很快,他就感觉陈小桑的手放在他的手腕上,他便忍不住红了脸。

陈小桑拧了眉头,旁边的陈大树看着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他好像很紧张,心跳得很快。”陈小桑应了一声,便对傅思远道:“你别怕,不一定就得病了。”

傅思远结巴道:“谁谁怕了,我我肯定没病!”

陈四树:“完了完了,连话都说不明白了,这怕是有大问题了。

他说着没什么,陈小桑的脸色却越发沉重。

陈大树瞪了他一眼:“你别吓他。”

陈四树闭嘴了。

陈小桑又让傅思远换了只手,把完脉还不够,她又看了傅思远的嘴巴和眼睛。

看完,她沉默了会儿,便问傅思远:“你吃饱了吗?”

“吃吃饱了,怎么了?”傅思远这会儿更慌了。

陈小桑站起身,对他道:“你跟我一块儿去找我师父看看吧。”

“我真得了病么?”傅思远紧张问道。

陈小桑怕吓着他,便道:“你心跳太快了,我拿不准是什么脉象,还是找师父来看看保稳一些。”

傅思远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得了大病呢。

他跟着陈小桑跨出去,朝着树下的马车走去。

沈兴义并没有下车,他咬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扒来的狗尾巴草,双手枕在后脑勺上,靠着车坐着。

见陈小桑过来,便坐直了身子:“大郎那臭小子还没出来?”

“还没有,大哥说大郎哥可能让先生留下单独教导了。兴义叔,我师父呢?”

“在车子里睡觉。”沈兴义往车子里努了努嘴,不过他的长胡子挡着,别人也瞅不见。

陈小桑让傅思远待在外面,自己爬上马车,一眼就见她师父正呼呼大睡。

她将她师父推醒,不等她师父说话,就凑近她师父耳边一阵嘀咕。

云苓一听,便又翻了个身:“他爷爷是太医,还要我们操什么心,小桑啊,你让师父好好睡会儿,师父累着了。”

“他爷爷一直在宫里,好久没回来了。师父,你帮他看看,我怕我诊断错了。”陈小桑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