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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史是不是要往后传的,以后的人也知道兴义叔啊?”

“那是肯定,读了书的人都知道,只有咱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才不知道。”陈老汉嫌弃地看向五个儿子。

陈四树不满了:“爹,小桑读书了,也不知道兴义叔啊。”

“我去学医了,还没学朝史呢。”陈小桑应道。

朝史一般都是学院才会开的课程,越好的学院越在意这个。

毕竟他们教导出的学生以后会当官,到时去朝中,若是连哪些世家都弄不清楚,不是得罪人么,到时候再惹个祸,怕是命都没有了。

所以学院都会特意将这些单独拎出来当课程来教。

能写到朝史的人,都不是普通人,那些故事听起来趣味性很强,只要先生讲得有意思,一般学子都能学好。

不过能像李方这样随口就能将沈兴义大小事都说得明明白白,也只有特意去记才行。

老陈家的人高兴地说了好久的话,才各自去歇着。

云苓经过沈兴义时,仔细打量着他。

沈兴义被她看得很暴躁:“看什么?”

若是以往,云苓肯定要很不满地回骂。

现在嘛,她一点儿不气:“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沈兴义没料到她会夸自己,便不好再像以往一样跟她急眼,只道:“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不提了。”

云苓伸手将他胡子拨了下:“不会真长得不错吧?”

之前小桑与她说过,她不怎么信,今儿倒是有些怀疑了。

沈兴义抓回自己的胡子,干脆转身就走。

云苓伸了个懒腰,便回了自己屋子。

才跨进门槛,便见陈小桑正笑眯眯等她呢。

云苓脚一缩,转身就跑。

“师父,我今晚肯定要找你探讨用药的,你越拖,就越晚睡,明天会长皱纹。”

云苓苦笑:“小桑啊,你师父我难得过几天好日子,你就不要折磨我了,成不?”

“这是救命啊师父,咱们得了傅家很多帮助,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陈小桑眨眨眼,就这么看着云苓。

“天下要死的人多了,你救得过来吗?”云苓翻白眼。

跟在后面过来的天冬听到她这话,气得眼圈都红了:“既然学了医,就得有仁心。”

“我管好自己都不错了,哪儿还有仁心管别人?”云苓翻白眼。

天冬快气死了。

为什么他师父这么不看重人命啊!

他扭过头不看云苓。

云苓在乎么?当然不。

操心太多,是会老的。

她晃晃衣服,对陈小桑道:“小桑啊,你还是放弃吧,不知道是什么毒,你怎么解?那个太医自己都解不了,咱也别费劲儿了。”

“美白的药丸太难做了,连师父也不会,我也不折腾了。”陈小桑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

云苓:“……我帮你看看。”

陈小桑捧着一张药方子乐呵呵过来,高兴对云苓道:“我刚开了一个药方,师父你看看。”

云苓叹口气,捧着药方子看了会儿,便与陈小桑讨论起来。

第二天陈小桑再次换了药方子。

瞅着她换方子这么勤,傅思远心很慌。

哪怕他不懂治病救人,这些年一直跟在他爹身边学习,知道药方经常换不是好事。

他猜陈小桑对自己的药方子没把握,只得拉着陈小桑问结果,得到的总是在试。

他慌得直抹眼泪。

摸着摸着,就发现他爷爷有力气打他了,再过两天,爷爷打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他哽咽地问陈小桑:“爷爷死不了了么?”

床上的傅太医气得拿起鞋子丢到他身上。

一口一句“死爷爷”,便是他没事,也被这小子咒死了。

陈小桑笑道:“毒解了一大半,再喝几天药,应该差不多了。”

傅思远一激动,扑到床上抱着他爷爷痛哭起来。

原本还生气的傅太医拍拍孙子的后背,道:“我好好的,你哭什么?”

“我还以为爷爷要死了,我又不会办丧仪,爹娘又不在,太可怕了!”傅思远哭归哭,说出的气人话却一点不打顿。

傅太医深吸了两口气,暗暗劝自己算了,是亲生的。

这个孙子,真是被他爹娘宠坏了。

傅太医连连摇头,想到傅思远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又欣慰了些。

陈小桑收好药箱,跟傅太医告辞:“傅爷爷已经差不多了,我明天便不来了。”

傅太医温和地应道:“我这身子没大碍,养一养也就是了。小桑啊,你最后那个药方子能给我一份么?”

陈小桑很大方递过去,解释道:“我们还是没查出你中的什么毒,只能用针灸往外排毒,再用汤药慢慢将毒往外清。最后一份药方,是解百花毒的汤药,我只是试试,没想到起作用了。”

傅太医丝毫不敢小看陈小桑。

这几日,他也试过给自己治疗,却无从下手。

就是陈小桑用的针法,他都使不出来。

一开始他还对陈小桑有些怀疑,觉得她年纪小,便是再有天分,积累也不够。

可现今,她竟然真就将他的毒给解了,这可不是普通大夫能办到的。

傅太医问:“你是怎么得到这解百花毒的方子?”

“我与我师父一起商量出来的,不过我们也没十足把握,只能试试。傅爷爷,你中的是花毒啊?”

傅太医才知道陈小桑有师父,便动了心思:“我能不能去拜访你师父?”

陈小桑很为难:“我得回去问问她才行。”

“也是也是,该问问他老人家愿不愿意见我。”傅太医连连道。

能将小小年纪的陈小桑教导到如今的医术,背后肯定是高人。傅太医还想着得些指点,当然不敢惹得高人有一点不快。

陈小桑瞥一眼他手上的药方,对傅太医道:“傅爷爷,你不要说着药方子是我给的呀。”

“我与谁说?”傅太医一时没缓过神。

陈小桑往上指指,道:“他们不也中毒了么?总归要治吧?”

傅太医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希望我猜的不准。”

傅太医沉默了,宫中的贵人们跟他的症状极像,大抵也是中毒了。

他原本还想跟陈小桑商量,将这药给贵人们试试,没想到小桑已经猜到,还自己主动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