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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最近是不是遇到好事了呀?”陈小桑试探地问她。

提到这个,陈二夫人笑得眼角的细纹深了几分:“你子都哥给我带的那个什么洗面奶和保湿霜,我用着挺好。”

她就知道!

陈小桑咧了嘴应道:“子都哥好孝顺呀。”

沈大郎拿着帕子擦了下嘴,便夹了一块她喜欢的肉放进她碗里:“别顾着说话,多吃东西。”

陈小桑夹起肉塞进嘴里嚼巴着。

“孝顺是孝顺,这么大老远还给我带这什么保湿霜和洗面奶,说出去,别家夫人也是羡慕我。”

陈二夫人叹口气:“可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都二十多的人了也不娶妻。别家像他这般大,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说满地跑还是委婉了,结婚早的,孩子都有半人高了。

唉,愁啊。

陈小桑咽下嘴里的吃食,安慰陈二夫人:“我娘以前也很担心我哥哥们,总怕他们娶不到媳妇。”

“这是为人父母最担心的事。”陈二夫人拿着帕子按了下眼角,笑着问她:“你家还有几个哥哥没成家呐?”

陈小桑摇摇头:“都成家了,虽然都是二十来岁成亲的,可是都很幸福。”

陈二夫人总算得到了安慰,笑道:“你爹娘是有福气的人,五个儿子都能娶妻。”

庄户人家儿子生得多,可不一定都能娶到媳妇。

有些三个儿子的人家,爹娘攒一辈子钱,帮着大儿子二儿子娶了媳妇,到第三个儿子就没钱了。

近些年人口少,朝廷给成丁分田地,有些人实在没钱娶媳妇了,还能把田地卖一些换钱娶妻。

可有些人家,生出来的儿子有毛病,就算卖田地也娶不到媳妇。

陈家湾就有不少老光棍。

像老陈家一连生五个儿子,能全须全尾,还全给娶妻的人家可不多。

说到这个,陈二夫人才想起来:“说着话我倒是忘了,子都给家里寄信时,里头夹了一封给你的信。”

陈小桑顾不上吃东西了,巴巴看着陈二夫人拿出信封。

见到那“封”信时,沈大郎眉头直跳。

那很难称为“一封信”,说是“一包信”才准确。

厚厚的一沓,用一张红纸包得鼓鼓囊囊。

陈小桑接过去,便去拆信。

沈大郎对她道:“你先吃完饭。”

“我吃饱了。”

陈小桑迫不及待拆开信,只是她的手小,一下抓不住那厚厚一叠纸。

她把信上头的十来张拿起来,剩下的放在腿上。

信是大柱写的。

为啥呢?开头写着呢。

大柱:“小姑,爷奶不会写字,让我把他们的话记下来,再让县老爷送给你们。”

这话写完,便是陈老汉说话了:“闺女啊,你在京城好不好啊?县老爷回来了,你怎么也不让他带封信回来报个平安呐?”

奶奶说:“闺女在京城安顿,哪有空闲给你写信呐?你这老头子,也不知道说说好话,净给闺女添乱。”

爷爷气呼呼说:“我想闺女了,念叨两句都不成了?你晚上不也念叨闺女来着吗?这会儿倒是怪起我了。”

“爹娘,你们别吵架,大柱都记着呢,让小桑看到了要着急了。”

爷爷念叨:“大柱,前头的就别写了。”

我好为难:“可是我已经写了,爷,这纸还有好多空的地儿,丢了好浪费啊。”

爷爷考虑了会儿,才跟我说:“写了就写了吧,后头咱不吵架就成了。”

看到这儿,陈小桑乐了。

哪有人像她家这么写信的,要多费多少笔墨啊。

不过单单看信,她就觉得在家里听爹娘念叨一样。

她想家了。

陈小桑回想了会儿以前的事,叹了口气:“不知道爹娘他们在家里怎么样了,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沈大郎瞥了眼那厚厚一沓信,道:“你往下看便知道了。”

陈小桑缓了缓神,接着看下去。

她爹又絮叨上了:“闺女啊,爹天天想你,想得睡不着,你娘也想你想得睡不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呐?”

“闺女才到京城,肯定要多待些日子,你怎么净是催她回来?得让她在外头安心,不要担心家里。”

这一看就是她娘说的话。

家里也只有她娘能这么训斥她爹。

她爹反驳了:“要是我念叨着闺女就能回来,我天天念叨。京城有什么好的,又不是咱家,没爹娘在身边,指不定闺女得遭多少罪呐。”

“有二树跟着,不能遭罪。”

“二树做的饭菜,我都不乐意吃。咱闺女多金贵的人呐,还得吃二树做的饭菜。唉,早知道,该让二树媳妇跟着去照顾她。”

陈小桑心虚地挠挠眉尾。

她这些日子都是在小竹楼吃的,饭菜味道很好,比家里几个嫂子做的饭菜还好。

“别写你爷爷念叨的话了,写奶的。小桑啊,家里都好,咱家今年养了二十头猪,还有不少鸡鸭。

你爹粮铺的生意也好,咱家的粮食都卖完了,如今是在村里收粮食去卖,还在别的几个村子收。

咱家收的价钱比县城价钱高,大家都愿意把粮食卖给咱家。就是别家粮铺也跟着降价了,每天的粮食卖得没以前贵了。

不知道你们手头的银子够不够,你兴义叔说京城东西贵,我们先凑了五百两让县老爷带给你。再过些日子,等我们手头有钱了,再给你送。”

陈小桑自责起来。

这些日子她们挣了不少钱,竟然没给家里写封信,还让家里给她送这么多钱过来。

转念一想,她又高兴了。

“大郎哥,我家粮铺挣钱了。”

沈大郎没看她的信,直接问她:“赚得多吗?”

“多,他们这么快就凑出来五百两要让人送给我们了。”

五百两对于老陈家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沈大郎也有些诧异。

一旁的陈二夫人笑道:“不止五百两,你家还给你打了个银锁,一会儿等你走时,我再给你。”

陈小桑当然不怕陈二夫人会贪她这点东西,便点点头感谢后,继续低头看信。

果然,她娘在里头交代她。

“银锁是你爹去咱们县城的银楼找银匠打的,我拿去庙里开了光的,能保佑你,记得好好戴着,别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