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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郎一言不发,抱着木柴走过去码好。

陈小桑个子小,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走来走去。

沈大郎差点撞到她。

他脸色更冷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嫌弃我嫁妆少了呢。”陈小桑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沈大郎。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大大的瞳孔里是两个小小的他的样子。

沈大郎一时无言。

莫名的,心头的火气消散了。

他抿了抿唇,应道:“我没嫌弃。”

他无缘无故,怎么会惦记她的嫁妆多少呢?

不过这个丫头……

沈大郎很头痛。

他觉得往后自己得攒点钱,帮她多准备嫁妆,不然她得嫁不出去了。

陈小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大郎哥不是那种势力的人!”

看看,一点都不惦记她的嫁妆。

品行好,恩,长得也好,又高大,还能文能武。

陈小桑小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沈大郎。

哪哪儿都好,就是太傲娇了。

她皱起了小眉头,“大郎哥一个人去县城考试,我好担心呀。”

沈大郎:“……担心什么?”

“担心你吃不好穿不好呀。”陈小桑说着,还小小地叹了口气。

沈大郎心口涌起一股暖意,伸手去摸她的小脑袋。

可伸到一半,他反应过来,赶忙收回来,握着拳头再唇边咳嗽两声。

“我能照顾自己。”

他不好再去魏先生家打搅了,去县城租个屋子,住几个月差不多了。

即便是在村里,他爹也是常年不在家,他从小便是一个人,早习惯了。

他抬眼看了看山上,问她:“想上山不?”

陈小桑高兴得都要蹦跶起来了:“想!我们上山吧!”

沈大郎回了茅草屋,拿出一堆长布条,抽出一条,将袖子压着,一圈圈把袖口缠紧。

又用着同样的办法,将另一只袖口和裤腿都绑结实,在腰上别了一把匕首,把墙上的弓箭取下来,往背上一挂。

箭筒里还有十来支箭,他估摸着够了,一块儿斜跨在背后。

按着之前的习惯,扭头去找屋子角落的背篓。

这一看,背篓不见了。

他往别的地方找,一扭头,就见陈小桑把大背篓背在身后了。

那背篓长到她脚踝了,她还潇洒地朝他招手:“走吧。”

沈大郎抿了唇,几步走过去,把对她来说过大的背篓接过,挂在一边肩膀上,带着陈小桑往山脚下走。

来到山下,陈小桑才发现山脚已经走出一条光秃秃的路了。

“正月,我们经常上山踩出来的。”沈大郎拨开旁边的一串刺,护着陈小桑往前走。

陈小桑就念叨:“你们找了一个月,才找到几棵甘草和党参,其它都是杂草。下回要是上山,得带着我来才行。”

不然就是白费工夫。

沈大郎:……她怎么就能这么神气呢?

神气的陈小桑一只手拨开一边草,两只小脚一探一探地走得很快,连旁边护着她的沈大郎都忍不住往她的小短腿上看了好几眼。

有沈大郎在身边,陈小桑一点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她走得快,脑袋四处看,不一会就进了山。

才进来,就发现山的入口有许多整齐的树桩。

陈小桑感叹:“兴义叔真厉害,在山入口把树都砍了。”

一百个树桩不少,入口一大片土地都裸露出来了,四周没什么遮挡,要再往很后面,才是真正的林子。

陈小桑从左边扫到右边,又从右边扫到左边,毫不犹豫往前走。

沈大郎抬起大长腿,两个跨步赶上前头的小矮子。

穿过一大片树桩,两人进了林子,陈小桑自觉地走到沈大郎的身后。

因着几场春雨,林子的草翠绿翠绿的,连冬天光秃秃的树都在抽新芽,一股勃勃生机。

陈小桑四处张望,跟沈大郎隔得有些远了。

沈大郎拧了眉头:“山上有狼,跟紧我。”

陈小桑不客气地把他衣摆一抓,继续四处张望。

边看还能边找沈大郎闲聊:“四哥说你们在山上遇着狼了,你有没有打到呀?”

沈大郎抿了唇:“没有。”

射死一头狼不难,难的是射死一个后,如何应对被狼群包围。

往前走了两步,衣摆被松开,他回头去看,就见陈小桑仰着小脑袋往上头看。

他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树枝上平白生出一团果球形的枝木。

枝叶离陈小桑太高了,她看不见,跑过去扯扯沈大郎的衣角:“你蹲下。”

沈大郎指着上头那团枝叶:“那个是草药?”

“我得坐在你肩膀上才能凑近了看。”

沈大郎:……男女……

算了,山上除了他们也没别的人。

沈大郎将箩筐和弓箭都取下放到一边,在陈小桑跟前蹲下身子,由着她折腾。

陈小桑小胳膊小腿地从他身后跨过去,一条短腿跨在他左边肩膀,另一条小短腿怎么也跨不过来。

她两只手撑在沈大郎的背上,哼哧哼哧好一会儿,才把两条腿放在沈大郎的右边肩膀上。

“好了!”

沈大郎深吸了口气,扶着她的两只小腿,站起身。

陈小桑很不客气地指挥他,走到那团枝叶下。

她左手抱着沈大郎的额头,右手朝着枝叶往上伸。

小短手好不容易扯了一片叶子,拿到眼前仔细瞅。

“叶子淡绿色,倒披针形……”

有点像呀。

她又去戳了戳茎枝,软软的,还呈现绿色。

“是槲寄生!”陈小桑太高兴了。

这也是很值钱的草药。

沈大郎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是草药。

两只大手把陈小桑的腰扶着,往上拎起,安安稳稳地放到地上,抱着树干往上爬。

他手脚利落,爬树很快,一会儿就到槲寄生那根枝叶前,抽出小刀,将跟树枝相连的槲寄生枝割断。

一整团槲寄生被他丢到地上。

陈小桑高兴地跑过去,蹲在地上拨弄着槲寄生。

叶间有不少小梗。

再过一两个月,就能生出小花。

可惜呀。

这种寄生的药材很难人工种植,要不然,可以把适合槲寄生生长的树都撒上槲寄生的种子,就可以坐等收钱了。

转瞬陈小桑就把惋惜的情绪丢到一边了。

毕竟槲寄生药用价值很高,能值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