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凡的心情很是复杂,有无奈,有惋惜,也有心疼跟难过心酸。
田如蜜啊,他的妻子,梨花的母亲,禾苗的外婆。
这个女人啊,也是很可怜,一把年纪了,儿孙们那么多,然而连一个真心待她的人,竟然都找不到。
就连最憨厚的老三,也因为少年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为了讨好余铃铃,而曾经狠狠的伤害过他。所以,他对这个母亲,也没法很亲近。
老三对田如蜜,孝顺是孝顺,却不够亲近。
又或者说,可以躲开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凑上去。
所以说,这也是田如蜜的悲哀啊!
认真的想一想,几个儿女,似乎都被田如蜜不同程度的伤害过。而原因十分的可笑,竟然是被养女给利用了,去狠狠的打击、打压自己的亲生儿女。
为了讨好养女,亲生骨肉,竟然都可以伤害。尤其,还是在孩子们,都尚未成年的时候,在孩子们正出于渴望母爱的事情。
这样的母亲,又怎么能不让孩子们伤心难过,并下意识的,要去疏远呢?
“那么,你想要咋样?”余一凡有心想要开口,让她干脆来秦岭,跟他以及儿女们团聚。可是,这话他想了又想,还是不能主动说出口。
倒不是面子的问题,实在是怕了她,怕对她好一点,她就又得瑟起来,做事不管不顾的。
有时候,有的人,太过容易得到的,都是不会去珍惜的。
田如蜜小心翼翼的试探:“一凡,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让人,把我接去秦岭么?”
怕他会拒绝,又急切的保证:“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招惹是非,一定会跟梨花、跟大家好好相处的!”
余一凡沉默了许久,就在她都有点绝望的时候,他这才终于点头:“也好,暂且答应你!不过,如果你来了之后,让我失望了,这辈子你都别想要见到我了!”
田如蜜十分激动,十分开心:“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失望了!那么,我这边安排一下,五天之后就让小荆陪我去秦岭,你看可好?”
余一凡这回痛快的答应了:“行,你想要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不过,就小荆一人陪你来,那可不行!不是还有两个保镖么?”
田如蜜:“这两人都在这边找了对象结婚了,而且一个是军官,一个是公安的。都不可能跟我一起去秦岭啊!再说了,还有一个,如今肚子里有了宝宝呢!”
余一凡:“这我知道,没有怀孕的那个,她的丈夫就是公安的。这样好了,你让她跟她的丈夫,一起送你来秦岭。走之前,把后院的主卧跟次卧,都锁起来,只给窗户留一条缝通风透气!前院的话,可以租给两个保镖住,不用收多少钱,市价的一半就好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算了,还是别讲什么市价了,那样的房子,就算是市价的十分之一,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干脆就这样,一家人,一个月收二十块好了!”
那样的房子,就算只有一个前院,以及后面的园子,一个月没有个二百来块钱,想要租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能的事情!
相信这样的房子放出去,不到几天,大把的有钱有势的人,愿意以一个月五百的价钱租下来。
连禾苗如果知道外公是这样想的话,一定会拍手赞同的。
这个时期,还没有什么商品房不商品房的,卖房子的人少的可怜。所以,其实不少有钱有势的人,住房条件都还真的不咋地。
当年,连禾苗买四合院的好运气,如今再也碰不到了。仿佛就在这两三年之间,所有的闲散的房子,都被人买光了。
让那些后来醒悟过来了的人,不禁扼腕长叹。
“二十块啊,会不会太少了?”田如蜜觉得不太妥当,实在是太便宜了。
这些年以来,荆小米跟那两个保镖,闲暇的时候,都会利用禾苗留下来的缝纫机,自己做衣服出去卖。虽然,一个月才出去两次卖衣服,不过一个月下来,听说总能挣钱百十块钱。
这两人的丈夫,一个是营长,一个是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长,工资可不低。每个人,一个月不得有一百二三啊?
二十块的房租,这么好的房子,真的太少了!
余一凡不禁叹了口气:“你啊,你!人家小姑娘,实心实意的,照顾了你两年。她们的丈夫,以前都是我手下的兵,少收一点房租,就算是尽了这份难得的缘分,怎么就不行啊?如蜜啊,咱们做人,要大方一点啊!”
田如蜜觉得有点委屈:“一凡啊,我这不是心疼禾苗么?她有六个孩子,就她跟沈辞那么一点工资,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往后怎么够用啊?”
是的,她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杏园的房租,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霸占。
余一凡的嘴角抽了抽:“行了,你别想那么多了!人家好歹是尽心尽意的,照顾了你两年!禾苗不缺钱用,就当是请人帮忙照看房子好了!”
“不缺钱啊?哦,我知道了。”田如蜜有点吃惊,也有点开心。
要养六个孩子,竟然还不缺钱?看来,她之前是白担心了!也罢,可以有机会做好人,让人感激,她又何必去做恶人呢?过去,她的名声不太好,如今可不能继续给自己抹黑了。
第二天一早,余一凡就跟梨花、连卫国,说了田如蜜要来的事情。
梨花很平静的笑着应下:“好,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帮你隔壁的屋子收拾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自己的生母,早就不很,也不怨了。心里,反而多了一分期待,几分宽容跟谅解。
六月的岭南,一场透雨过后,碧空如洗。
走在家属大院的林荫路上,空气格外的清新。
地上落了浅浅的一层紫荆花瓣,衬托着路边滴翠的小草,如诗如画,让人移不开眼睛。
明媚的阳光,透过如盖的树枝,洒落一地斑驳的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