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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禾苗对沈母的第一印象,非常的好。

她没有因为这些年的苦和痛,而变得尖酸刻薄,反而有如那光芒内敛的珍珠一般,稳重而端庄

母子相见,沈母一把抓住沈辞的手,声音哽咽:“小辞……”只喊了一声名字,泪水就忍不住夺眶而出,再也说不下去了。

沈辞的眼眶也一下就红了:“妈,对不起,是儿子没有本事,让爸爸和妈妈受苦了!”

当初,如果他对沈老二一家足够警惕的话,是不是爸爸妈妈,就可以逃过一劫?

沈母泪如雨下,眼里满是苦涩:“好孩子,这不怪你,跟你没有关系!要怪,就怪沈老二一家跟那毒妇太过狠毒了,对亲人也下得去那样的狠手!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你小小年纪,就要承担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沈父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小辞,不要太难过了,也不要太担心了。爸爸妈妈在这边有人会关照一下,最苦最重最脏的活,我们的没有干过多少。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比起好些跟我们一样遭遇的人,已经是好太多了!”

又十分愧疚的道:“小辞啊,我和爸如今这个样子,有没有连累你跟萱儿几个?你在部队里还好么?有没有影响你升职?萱儿几个,在学校里,有没有被人欺负?”

沈辞含泪安抚:“妈妈,你别担心,有爷爷在呢,没有人敢公然欺负我们!我立了好几个大功,如今已经是连长了!萱儿几个也很争气,学习都好着呢,也懂事不少!你和爸爸就尽管放心吧,爷爷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我也会照顾好!”

“好,好!这样,我和你爸就放心了!”沈母泪流满面的,连声答应。

连禾苗远远的站着,给这一家人一点空间。

此情此景,对她的触动很大。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扑簌簌的往下落。

一家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等父亲和母亲都稍微平息了一点,沈辞这才跟他们说:“爸爸妈妈,我定亲了,那就是我的未婚妻连禾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沈父和沈母看了过去。

“嗯,这姑娘看上去,还挺顺眼的。你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定亲的?”沈母急切的问道。

沈父有点担心:“小辞啊,这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五岁的样子。会不会,年龄太小了啊?”

沈辞的脸都红了:“爸爸妈妈,禾苗是连卫国叔叔的女儿,我和她定亲快一个月了,她就要满十六岁了。爸,我也才十九岁不到,就比她大了三岁左右。而且,只是定亲,不会那么快结婚的。”

沈母和沈父都很不禁十分惊讶。

“你连叔叔的女儿?不是说,沈睿跟连家的人订婚了么?怎么,又换了你啊?”沈母十分震惊,这怎么行啊?一个姑娘,竟然先后跟两个男人订婚,而且还是堂兄弟。

沈父也很是恼怒:“不行,沈睿不要的姑娘,怎么就让你来负责了?!”

沈辞有点哭笑不得。

“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跟沈睿订婚的,是禾苗的堂姐,跟禾苗有啥关系啊?”

又简明扼要的,把老连家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又着重说了连禾苗的好,说她如何的聪慧善良,对家人如何的有爱心,对他和爷爷,以及沈萱三人,又是如何有情有义。

一个字都没有提,禾苗没有上过学的事情。

如果现在说了的话,一定会惹爸爸妈妈不高兴,虽然以爸爸妈妈的为人,不至于会给禾苗脸色看。不过,不会对她热情相待,这就极有可能了。

毕竟,大学老师的儿媳,是个文盲,这估计没有几个人可以高高兴兴的接受。

沈父沈母倒也没有多问,之前听儿子简述连家的事情,倒也是心里多少有点数。这个禾苗,估计也就最多小学毕业。

不过,这也没啥关系,儿子不是说她很聪慧么?如今才十六岁都不到,努力一下,考个初中文凭,还是不难的。

反正,这年头上不上高中,是不是大学生,一点也不重要。只要不是文盲,只要人品个性好,家庭出身没有大的问题,儿子也真心喜欢,那就可以了!

他们都是劳改犯,有啥好挑剔的呢?

之前,儿子没有跟连小婷搅和在一起,实在是太聪明了,也是万幸!那样的坏女人,儿子沾染上了,这辈子就注定完蛋了!

禾苗姑娘多好啊,善良坚强,果敢正直,又有情有义。她的父亲,还是老爷子的救命恩人,这门婚事他们认了,接受了!

沈辞松了口气,又不放心的试探了一下:“妈,禾苗是在乡下长大的姑娘,你就不遗憾,她不是世家之女么?”

沈母一愣,没有想到儿子会这么问,嗤笑一声:“什么是世家?所谓世家往上数几代,也不过是地里刨食的。农村姑娘也好,世家之女也罢,谁也不比谁高贵!”

或许,在落难之前,她还会多少在意儿媳的出身,会希望儿子娶一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儿。可是,在经历过这一场极难之后,她早已不在乎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

意思是说,讲义气的多半是从事卑贱职业的普通民众,而有知识的人却往往做出违背良心、背弃情义的事情。

她和丈夫落难了,落井下石的,好些都是二人的同行,以及那些出身好的人,身份地位高的人。而为数不多,向二人伸出援手的,给了他们温暖和光明的,几乎都是军营里的粗汉子,以及大字不识几个的老百姓。

场长尚云天,就是个典型的糙汉子,也就是上过扫盲班,勉强能写个信读个报。跟文化人,一点都不沾边。

然而,就是这个寒门出身的硬汉,在农场认出二人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尽最大能力的,给予了二人帮助。

沈父也很不以为然:“身份地位有什么重要?人品好,个性好,真心对你好,那才是最重要的!沈辞啊,你可不敢瞧不起人家,更不能对不起人家啊!不然的话,你这个儿子,我可就不认了!”

沈母也很严肃的点头:“正是如此,你爸爸的话,也正是我想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