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是人是鬼?”原本面如死灰,只等着自己死刑日期赶快到来的韩启山乍一看到萧正宏,一张脸顿时变得比死灰更为骇人。
一向不信邪的他,此时此刻,被吓得心脏病差点要吓出来了。
带着脚镣手铐的他,猛然向后一顿。
手铐将他的手脖子都勒出血痕来了,他却浑然不觉。
“你到底是谁?”再问一次,韩启山的嗓音都颤抖了。
“我吗?”萧正宏笑了。
这一笑,将他骨子里那两分根传承了韩启山血脉的根深蒂固的邪恶,给展露了无遗。
纵然,萧正宏从未见过韩启山。
但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笑容,一定跟寻常时候的韩启山很像,非常像。
“您觉得我像谁?”萧正宏又问道。
“……”韩启山。
这一时刻,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儿。
他韩启山一生之中恶贯满盈,讲真话,他从来没怕过什么,纵然是现在被关在军事刑拘所内,他依然心存邪性。
哪怕程湛程辅庭以及萧墨蕴都一在的在向他传递,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他,不会轻易让他这么快死掉,而每次,他也惊魂未定,因为他不怕死,他怕活着受折磨。
但,他也只是害怕那一会儿。
一旦萧墨蕴程湛程辅庭对他的审讯完毕,将他关押在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的时候,他又露出了阴辣的笑容。
他总是在没人的时候嘲笑萧墨蕴程湛程辅庭他们:“毕竟是不够狠心!光是说一说吓唬吓唬我罢了,到头来呢?还不是公事公办将我判了死刑?以为我韩启山怕死吗?哈哈!人生所谓成王败寇,我败了,自然是要死的,可我死的值啊!想我韩启山一生之中做了多少宽大快我心的坏事儿?祸害了多少女人?更何况我还成功的把你们铁三角一般的三兄弟给搅和的,一死,一老,另一个最厉害的则是永远也回不了帝国,而且,我还祸害过他的女人!啊哈哈哈!”
暗夜里
韩启山总是如此之狂放,想到就算是自己被枪决了,自己的这一辈子也划得来。
所以,他不怕什么。他什么都想的透,哪怕死萧墨蕴程湛程辅庭要折磨他呢。
他心里也有谱:难不成你们还会比我更有折磨人的方法不成?
好啊,拭目以待。
被刑拘的韩启山依然能这么狂放的拭目以待。
可再怎么拭目以待,他也没想到他会等来一个和他相貌酷似,和他神情酷似,并且,和他那骨子里的阴森恶毒都酷似的年轻男人。
这就仿佛,他韩启山突然重生到三十岁一般。
这会让一个将死之人雀跃。
不由自主的心生希望,更或者确切的说,心生妄想。
有了再一次妄图的动力。
人,就是贪婪的动物。
但,在贪的同时往,所有人哪怕精明如韩启山这样,也不会想到,这是世上,左右的贪者,几乎都会葬送在贪这个字眼上。
萧正宏阴森森的笑看着韩启山,他知道,他一定触动了他。
他在进一步试探自己的父亲:“您这一声,沾染过多少女人,您记得吗?”
韩启山肆无忌惮的笑,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回复了继续平静,平静中孳生的是另一种疯狂激动,他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种轻飘:“我韩启山的确算是个采花大盗,此一生中,沾染的美女无数,我数也数不清。”
“很好!”萧正宏笑的更加像韩启山了:“那您应该知道,是男人,沾了女人就有可能留种。”
“而你!”韩启山也笑了,笑容和萧正宏一样:“正是我留在别的女人肚子里的那个种。”
“正确。”萧正宏坦然承认道。
“而且,我留下的这个种,很优秀,很像我。”韩启山看似在夸萧正宏,实则是在夸自己,更是在对立在一旁的萧墨蕴示威。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自己的儿子是用什么方法让萧墨蕴带着他来看自己的父亲的,但,无论是什么方法,韩启山都知道,自己的这个种,很有办法。
“……”萧正宏不语,面对着韩启山,朝他挑挑眉,笑。
好像是一种暗示。
在暗示什么呢?
暗示因为萧墨蕴在,所以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明白?
韩启山一下子便看透了儿子的心思,真不愧是自己种啊,心思只缜密,之阴毒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韩启山突然仰头笑了,丝毫不估计萧墨蕴的存在。
“韩启山!你猖狂什么!”这个时候,萧墨蕴适当的呵斥韩启山。
“你害怕什么呢?”韩启山问道。
“我怕你?”萧墨蕴反问,继而不出声了。
韩启山的心中越发的得意,继而以感慨的语气说道:“真想到!我韩启山怎么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萧正宏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韩启山竟然也能留有这么好的种,像我!实在是太像我了!孩儿,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韩启山问道。
“因为萧远清告诉我的。”萧正宏如实回答道。
“什么!”韩启山听到这话,心头猛一震惊,竟然是一种喜惧交加的感受,说实话,这一时刻,他感受到了一种折磨。
一种希望并存着恐惧的折磨。
原来,折磨在这里,他竟然是萧远清养大的那个孩子。
萧远清竟然没有弄死他!
竟然把他养大了,是要养大他然后让他来报仇的吗?
“你母亲是夏之美。”韩启山阴森森的脸色问萧正宏道。
“是的。”萧正宏的语气也变得阴森森的可怕:“你没想到吧,我竟然是萧远清养大的,我不仅仅是萧远清养大的,我的母亲夏之美还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关于我?”韩启山冷笑:“你母亲说我什么?”
“说你给萧远清带了绿帽子。”
“哈哈!”韩启山笑的淫邪。
“还说你……”说到这里的时候,萧正宏的眼神给了韩启山一些暗示,当然了这个暗示是不能让萧墨蕴看到的。
“还说你,有风湿性心脏病。”
风湿性心脏病,换而言之,就是风湿热活动造成的一种心脏病。
韩启山一愣。
他没有这方面的疾病,他的心脏一直都很好,萧正宏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所以,韩启山。你说你作恶一辈子,要了我妈怀了我,却又甩了她,现在你的恶报终于来了不是?风湿性心脏病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湿热,不通风,如果细菌或者病毒感染导致你发烧的话,心脏病立即复发。韩启山啊韩启山,你有的在监牢里受这样的折磨呢。”萧正宏说的阴阳怪气。
韩启山却听到了犹如太阳强光一般的希望。
原来!
原来窍门在这里。
儿子终究是儿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终究是传承了自己的血脉的自己的种,韩启山在想,萧远清这一辈子肯定没少在这个儿子面前说他韩启山的罪行。
包括他那个母亲夏之美。
应该也没少说吧?
可他们都忽略了一点,亲生的,骨子里留着同样的血液的,能一样吗?
“三哥,韩启山这个老贼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下次我一定想办法给他换一个阴暗潮湿的监所,让他好好的享受一番,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回去跟四妈交代了吧?”
“那是!”萧正宏阴邪的笑道:“下次,我还要看看他被风湿病折磨的样子,亲眼看到更好。”
然后一回头,看着韩启山说道:“走了韩启山,你好好在里面享受吧。”
“等一下!”韩启山状若痛苦的说道。
“怎么?求我救你出去?你觉得可能吗?我来此的目的,就是要看你的下场的!”萧正宏突然凶狠的说道。
“不,不是的!我,作为父亲,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很乐意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你听好了。”萧正宏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萧!正宏!”
“萧?”
“对,萧远清的萧。”萧正宏重复了一遍。
韩启山点点头,没有太大反应,而是话题转向了其他:“我萧远清一生女人无数,留下的孩子有很多我都没见过,或许这一生之中再也见不到了,但我见过的还有三个,阿宏啊,你恨我我知道,可你那三个兄弟姐妹和你没仇,你要去和他们相认啊,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
此时此刻的韩启山,被萧正宏的那一通暗示之后,脑筋里突然开了窍。
终究是亲生的父子,哪怕他在萧远清那里长大,哪怕他从未见过他,可见了一面,却在想方设法要救他。
那么以此类推。
他其他的孩子们呢?
他们终究是同一个父亲所生。
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在这个时候,既然阿宏来了,那么,他就又有了翻盘的机会了。
他一定要纠集他能用到了所有力量。
“你说什么?”萧正宏愣愣的问道。
关于这个,萧正宏是真的不知道。
他陡然一转身,看向萧墨蕴,一脸的疑问。
“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叫程皓珊,另一个叫赫连蓝汐,分别是两个女人为他所生,他和他的正妻还有一个儿子。”不等韩启山说什么,萧墨蕴已经替韩启山补充说明了。
然后,萧墨蕴又对韩启山说道:“韩启山,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你的尸体没人收。”
萧正宏又回头阴鸷的看着韩启山。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秒钟。
仿佛,彼此明白了对方一般,至少韩启山是这么认为的。
“好。我知道了。”萧正宏笑道。然后起身走了。
出了提审室,萧正宏突然有点想要作呕。
“三哥,你怎么了?”萧墨蕴关心的问道。
萧正宏扶墙弯腰干呕了两下,才又起身,一脸的苍白,面上有一种极其难看的厌倦之色:“蕴蕴,你三哥我活到三十二岁了,却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恶心我自己。”
“啊?”萧墨蕴一时间没理解。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韩启山,我知道我像他,因为太多人的告诉我,我像韩启山李,包括神情都很像,可今天我见到的真人韩启山仍然是恶心到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一个面部长相就跟一头贪婪狡诈的狼一样的邪恶面相,那面上不仅有邪恶,还有一种淫邪的狡诈,他还长了一嘴黄牙,牙齿还有点尖。这样子,就更像一头狼了。阴毒的狼,我,蕴蕴,我怎么会是这样人的儿子,我怎么会像他?怪不得柳柳害怕我,怪不得碧云害怕我。”
一向有点混不吝的萧正宏,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有些无助,有些虚弱。
“三哥,你不会是他,你永远不会是他。”萧墨蕴心痛的安慰萧正宏。
“蕴蕴!听好了,如果三哥有一天真的变成他,哪怕有他那一点点趋向……”
“我会杀了你!”萧墨蕴说的一点都不是开玩笑的话:“那怕爸爸已经老了,他已经杀不动你了,可我,我和阿湛,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好!有你这句话,三哥就放心了。”萧正宏突然抱住了萧墨蕴。
这一刻,他怕。
因为自己身上流着韩启山的血液,因为看到了韩启山真是邪恶的一面,又因为在没见韩启山之前知道了韩启山曾经惨无人道的绑架手无寸铁的廖碧云,以及绑架更无反抗能力的才五岁的柳柳的时候。
萧正宏怕有一天,自己也会是这样。
从这一刻开始,他要时时刻刻的警醒自己。
并且,他要坚持每天给萧远清打电话。
在没有这一刻,他有那么渴望天天在萧远清的身边,虽然会和萧远清吵架,虽然会搜刮萧远清的钱财。
可他的心,内心深处,是安宁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萧正宏沧桑的笑了一下,然后对蕴蕴说道:“我想萧远清了。想给他打电话吵架。”
“想他的时候,就打给他吧。哪怕是和他吵架呢,对他来说也算我们尽一份孝心了。”萧墨蕴知道,此时的萧正宏心里正脆弱。
“孝心?”萧正宏笑,一想到孝心,他马上说道:“里面这个,才是我献给爸爸的最好的孝心,从这一刻,计划开始。”
“三哥,如果你后悔的话,就告诉我一声,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折磨了。”萧墨蕴不知道萧正宏是什么滋味,但她却知道,面对自己亲生的父亲,哪怕从不认识呢,可这一刻,心里肯定不好受。
“永不后悔!”
萧正宏猛然一抬手,对萧墨蕴转换了话题说道:“蕴蕴,可不可以把阿湛的那个副官傅远借给我用一下午?”
“你干嘛?”萧墨蕴问道。
“来到云江,一时半会又走不了,我得买买个车先开着,总不能动不动就开你和阿湛的车吧,还是我自己有车方便,我自己有车,我就可以天天带着我小外甥女去兜风了,而且,我想见……”
“我再说一遍,廖碧云有男人了,他男人富可敌国!”
“……”萧正宏。
半晌,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借不借!”
“走吧,带你看看阿湛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她。”萧墨蕴带着萧正宏朝程湛的办公大楼走去。
尚未进楼,便看到程辅庭和廖秋语来了。
“爸,秋姨。你们怎么来了?”萧墨蕴问道。
“也没什么事,刚才又去提审韩启山了?”程辅庭问萧墨蕴。
但眼睛却看着萧正宏。
“伯父。”萧正宏依然是有些惨然的脸色:“我从没想过,我和他的相见,竟然是这样的场合,我也从未想过我见了,会有多恶心。”
“阿宏。”程辅庭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该卷进来。”
“伯父,您怎么和萧远清说的话一样!我不爱听!”萧正宏直言说道,然后又看了看萧墨蕴:“快去帮我问,傅远有空没空。”
“谁找我?”这个时候,傅远正好出来。
“给我当一下午司机如何?”萧正宏问道。
“凭什么!”傅远对萧正宏没好感,因为他太像韩启山了。
“就凭我现在和柳柳的关系,比你好!”萧正宏一下子便能抓住傅远的软肋。
“……”傅远。
一旁的程辅庭笑了,还是这样的萧正宏看着阳光,让人舒心,他笑问萧正宏:“阿宏,你让傅远带你去干吗?”
“买个车,自己开着方便,无论是去蕴蕴那离,去接柳柳放学,带我小姨去相亲,还是去看我小妈,就算是以后跟他……也是很方便嘛。”萧正宏最后说的那个他,是指韩启山。
“去吧,如果没有钱的话,伯父有,你秋姨也可以给你。”
“放心吧,我搜刮了萧远清十个亿。”萧正宏一边说着,便已经扯了傅远走人了。
“……”程辅庭。
转而问萧墨蕴:“十七个孩子,都是这么称呼爸爸的?”
他简直不可思议。
萧墨蕴却默认的表情,继而转回话题:“爸,您找我和阿湛到底什么事?”
“嗨!”
廖秋语说道:“这不你爸爸今天闲来无事,非要来军区看一看,说白了,就是一个星期没见你和阿湛了,有些想你们,昨天晚上没看够,今天再来看你们呗。”
萧墨蕴笑了。
老头儿的确老了。
“走吧爸。”萧墨蕴一边说着,一边手扶着廖秋语便进了程湛的办公室。
此时此刻,程湛在看公函。
这两天处理的都是关于萧远清的。
因为他,以及父亲的态度是一边倒的倾向萧远清,以至于,整个帝国所有的军区表现出来的声音都是迎接萧远清回来。
这是个好现象,只不过,内心里,谁在想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正在想着这些事情,程湛看到萧墨蕴和程辅庭以及廖秋语来了,他立即起身:“爸,秋姨,你们怎么来了?”
“阿湛,爸爸想和你谈谈你萧爸爸,可以吗?”程辅庭突然问道。
其实这两天他都想和程湛谈了,只是想着不着急,什么时候空下来闲聊就可以,只是,刚才听到萧正宏萧远清长萧远清短的叫,又听到萧墨蕴说,家里十七个孩子都是这么称呼萧远清。
程辅庭便十分的好奇。
二十年没见的兄弟,越是胜利在望要迎接兄弟回来的时候,程辅庭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那位误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萧远清。
“好啊。”程湛答应道。
“蕴蕴,你和秋姨出去军区里转一圈好不好?”程辅庭又问道。
“好。”萧墨蕴爽快的答应,于是,搂着廖秋语的胳膊又出去。
办公室内,程湛郑重的看着程辅庭问道:“爸,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就连蕴蕴也不能听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奇怪,因为刚刚爸爸发现,蕴蕴和阿宏都是直呼你萧爸爸的名字。”
“哦,这个啊!”程湛笑了。
程辅庭发现,儿子这样的笑容里带着一种阳光的干净,带着一种年轻的朝气,还带着一种生活的气息。
这个平时的儿子不一样。
儿子掌管军区已经好几个年头,二十几岁的年龄,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卓绝的军事才能,掌管偌大军区,说实在,儿子有些少年老成了,他常年不苟言笑,一副冰冷模样。
可,只有他这个做父亲知道,儿子之所以不苟言笑,是因为身上的担子重,儿子之所以冰冷模样,是因为一定要在军营之中给万千个部下那凌厉的君威。
以至于,长年累月的,他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可,一次加国之行,竟然让他找回了那一抹极具生活气息的笑。
难道是加国那位老枭雄传递给儿子的?
这绝不可能!
程辅庭只和萧远清分别二十年而已。
而他和萧远清认识了已经快五十年了,从十几岁开始就在一起打仗了。
萧远清,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程湛仿佛看透了父亲想什么似的,悠悠的对父亲说道:“我知道,您所了解的萧远清,清高孤傲,对人对事一向都是宁死不低头,哪怕他被人误会,却从不解释,因为对他来说,开口解释一个字,都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他从对人示弱,从不怕被孤立,他有足够的信心稳住自己心神。对吗?”
“你萧叔父的确是这样孤傲的人,所以我才没明白,为什么子女这样不尊重他?”程辅庭不解的问道。
程湛又笑了,笑的是一种回忆:“何止他的子女,就连他家的佣人,对我萧叔父都是极为的不敬,叔父在和蕴蕴吵架的时候,家里的佣人可以明目张胆的出来袒护蕴蕴,而控诉叔父的不是,如果他的任何一个孩子在和他吵架吵的不可开交不分上下的时候,家里的佣人都躲起来,生怕溅身上血似的。”
“啊?”程辅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偌大的萧家大堡,竟然能如此没大没小。
“可是爸爸,您不觉得这样很有趣,而且彰显了叔父袒护弱小的强大心境吗?”程湛以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语气以及享受其中的语气继续说道:“萧远清他,会养花,会弹古筝,对生活其实很有热情,而且对孩子,对家里的佣人,但凡是家事之中的事情,他向来不拘一格,就包括他对他那些非亲生子女,都有着极大的疼爱,那种疼爱,不是宽容包容下的疼爱,就是疼爱。和亲生的没有区别。”
说道这里的时候,程湛已经是滔滔不绝了,他极少数说这样多的话,这一刻,他却是一吐为快的样子。
“他的子女们虽然都喜欢和他吵架,却每个人,十七个子女,没有一个不疼爱他的。不仅如此,他的十七个子女都很团结,兄弟姐妹之间哪怕不是一个妈生的,哪怕既不同母有不同父亲,他们却亲如一年同胞。他们的那种亲,不是体现在话语里,而是体现在争吵之中的。”
“在偌大的萧家大堡内,看似每天鸡飞狗跳,其实,那真的是一种乐在其中生活。我亲眼看见叔父的书房里放着一家古筝,他告诉我,茹姨爱听沧海一声笑,所以他就弹给她听,而那架古筝现在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足可见,茹姨不在他身边的这几年,他根本没碰过古筝,更或者说,不敢碰?”
“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些十七个孩子们在他身边超啊闹啊,分散他的情感的话,失去茹姨二十年的叔父,是不是早已经发疯或者狂魔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性格暴戾古怪?而且我在那个家里想的最多的便是,以后我的家庭也要像他那样,纵然是统御万千军马的大将军,回到家里,不也是一个普通又寻常的父亲吗?在父亲面前,孩子如果一味的听话,一味的守规矩,那么这个家中显然十分无趣,只有那种又吵又闹的家庭,才是真正的家庭温暖吧?”
家庭
这是程湛在跟父亲回忆他在加国这一个星期的时候,用的极多的一个字眼。
这让程辅庭极为震撼。
很显然,和萧远清比,他没有做到这一点。
他知道,儿子一直都向往那种家庭和睦,不是表面上的和睦,而是内心里的和睦哪怕表面上吵吵闹闹的氛围。
儿子之所以如此喜欢蕴蕴,都跟这有着一定的关系。
这一时刻,程辅庭感慨颇多:“儿子!爸爸向你保证,等你萧叔父回来的时候,我们程家跟他们萧家多走动,爸爸一定多多向萧远清请教,如何让家庭热闹起来。”
“萧叔父心中最大的牵挂,便是茹姨。”程湛不无担忧的说道。
他暂时还没告诉父亲,萧远清其实不愿意回来,不屑于回来,更不屑于和程辅庭和好。
父亲毕竟六十大多快七十岁的认了,他不想打击父亲。
“说道小茹。”程辅庭又相琪一件事情:“阿湛,偶尔听你馨竹阿姨提了一句,说是你茹姨在冷胜军那里主持丧事?”
“嗯。”程湛点头:“冷胜军就冷婉一个女儿,本就是刚回国,对国内又不太熟悉,冷栋冷娴也和冷婉一样在父母亲的丧屋里守丧,其余的事情全都落在冷锋的身上,茹姨毕竟是冷御军的妻子,这个时候,就算是为了冷锋她也不可能不管,毕竟死人为大。”
“既然死人为大,我们该去一趟,权当我了你茹姨。”程辅庭看着儿子,说道。
他对冷胜军并不熟悉,而且冷胜军又是真正意义上的通敌叛国,而且陷害儿子儿媳妇,本就是罪有应得。
可,再怎么找,这中间不是隔一个顾馨茹和冷锋的嘛,不为死人,为活人,程辅庭决定还是去看一下的好。
“嗯,原本也是打算的明天去。”程湛说道。
“明天叫上爸爸和秋姨。”
“好的,爸。”程湛答应到。
程辅庭起身走了:“爸爸不耽误你工作了,和你秋姨先回家。”
“爸,让傅远送你们回家。”
“不了,傅远跟阿宏一起去买车了,一会儿警卫员送我们回去。”程辅庭说着便出了程湛的办公室。
室外,廖秋语和萧墨蕴还在散步。
婆媳俩有说有笑,看到程辅庭的时候,两人都站住,廖秋语好笑的问道:“和儿子谈什么呢,还这么神秘。”
“我在问阿湛,怎么能向你爸爸请教,把一个家庭弄得又鸡飞狗跳又温暖无比。”程辅庭老小孩一般的看着萧墨蕴。
“噗!”萧墨蕴笑了。
送走了程辅庭和廖秋语,萧墨蕴又在程湛的办公室里等了程湛大约一个小时,她就那般坐在程湛的对面,静静的看着男人在办公室。
穿着军装的男人一丝不苟办公的样子让萧墨蕴很着迷,男人的五官很清正,棱角很分明,而且,着棱角分明又清正的五官里,现在又多了一份包容性的柔和。
越看越着迷。
可是,男人工作的样子太认真,根本没有发觉她在偷看他,审视他。
直到,一个多小时候,男人才将公务处理完。
抬头,看到小女人还在拖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喟叹一笑:“我在这儿呕心沥血的谋划着怎么样能让你家的萧远清和顾馨茹大美女大团圆,而你倒好,竟然在这里偷偷观察了审视了我一个多小时,请问你眼睛酸吗?累吗?饿吗?”
萧墨蕴色色的揉了揉鼻子,吴侬吴侬的说道:“想听实话吗?”
“说!”男人将文件合上,认真的看着她。
“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秀色可餐,你长得这么美,我看了你自然是不会饿的啦,也正因为如此,你美的跟一朵花儿似的,我看了你只会觉得养眼,怎么可能还会累的,更不会眼酸好不好。”
男人!
什么时候,他一个铮铮铁骨的军区少将,竟然变成了一朵花了?
“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花儿,什么是辣手摧花!”
“饶了我吧,老公。”女人立即求饶。
“不可能!”男人愤怒的说道。
“咱们好几天没带女儿却出去吃东西了。”女人以转移话题来转移老公的愤怒。
果然,男人想了想:“……”
还真似的,一个星期没在家,都是傅远接送柳柳,现在回来也两天了,是该带着闺女出去吃个肯德基了。
“走,回家带闺女去。”男人一搂媳妇儿,说道。
自从加国回来之后,男人就特别喜欢那种家庭的氛围。
都是被萧远清熏陶的。
夫妻俩回到栖庐公馆的时候,外出买车的萧正宏已经回来了。
萧墨蕴和程湛两人看到院子里停着一步崭新铮亮的汉兰达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萧正宏买的新车。
“你哥可真够快的。”程湛笑道。
来到玄关处,就看到萧正宏席地而坐,正陪着同样席地而坐的柳柳在做什么?
俩人走进一看,原来是萧正宏给柳柳带回来的橡皮泥,小人书,还有水彩笔,以及宣纸。
“干什么呢柳柳?这么专注。”萧墨蕴看着穿了一身肥肥阔阔豹子皮连体衣的柳柳撅着个小屁股,在地上认真的摆弄着。
豹子皮上还有一条尾巴。
可爱的简直不要不要的。
“爸爸妈妈,你们快看,舅舅给我买了很多很多玩具,还给我买了漂亮的老虎衣服。你看呀妈妈。”小姑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有没有谢谢舅舅啊。”萧墨蕴笑问道。
“有。”柳柳答应着,萧墨蕴和程湛已经来到了柳柳面前,宣纸上,柳柳用橡皮泥正在捏着小人儿。
“爸爸,妈妈你们看,这些都是我做的,以前老师布置家庭作业的时候,让我们画爸爸妈妈,可是我没有,现在我有爸爸妈妈了呀,妈妈你们看,我捏的像不像?妈妈这是你的长头发,这是你的漂亮裙子,爸爸你看,这个绿色的像你的军装。”柳柳滔滔不绝的说着。
心中感受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看的萧墨蕴和程湛都愣了。
虽然和柳柳一直生活在一起,可今天,才是真真正正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有孩子的,有三口之家的真是感觉。
包括舅舅,都看愣了。
这个晚上,萧墨蕴,程湛,柳柳,包括舅舅,姨奶奶,以及甄妈都没在家吃饭。
而是集体去吃了肯德基。
虽然小姨甄妈舅舅以及爸爸都太爱吃肯德基。
可,柳柳和妈妈爱吃。
看着萧墨蕴和柳柳吃的这么欢,其余的四个人也顿时变得有食欲起来。
“你说你个柳柳,中午的时候,那位剧组的温叔叔才给你买了薯条炸鸡什么的,你怎么还吃不够呢?”顾馨竹看着柳柳,数落她。
她主要是害怕小孩吃这些不好。
“嘿嘿嘿。”柳柳笑的奸诈极了:“温叔叔巴结我呢?”
“为什么呀?”萧墨蕴不解的问道。
“温叔叔因为好多天都没见小姑姑了,所以问我小姑姑现在好不好。”小孩子一句无心的话,让萧墨蕴立即意识到,温一斐和程洢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自从加国回来的这两天,她都在忙,也没时间过问温一斐和程洢的事情。
心里想着,有时间了,一定要找温一斐谈一谈。
翌日
萧墨蕴和程湛两人先去部队上处理了事务之后,便带上顾馨竹,萧正宏,以及程辅庭和廖秋语六人一起去了冷胜军的家。
这是他门第一次来这里。
冷胜军家和冷宅相隔不远。
但是,论气派程度却远远不如冷宅。
而且,家里因为同时死了两个人的原因,显得一片阴森,宅院外面也并没有前来吊唁的车辆。
六人一同进去,都已经显得气派多了,显得给这个家撑了不少场面。
看到六人的到来,顾馨筎很意外。
“辅庭,秋语,你们怎么来了?”
她主要觉得,冷胜军毕竟是畏罪自杀,不值得这些人前来吊唁,包括他自己,也是因为冷锋在这里,她才来的。
“人死为大,这不还有你在这儿吗,总要过来看一看。”廖秋语一边说,一边扶着顾馨筎的手臂问她:“身体好点了么?”
“没大碍。”顾馨筎浅笑道。
“妈!”萧正宏在顾馨筎面前,始终都是叫妈:“身体不好,就不要来这里,阴气这么重,对您身体多不好!”萧正宏可丝毫不顾及人死为大这样的鬼话。他对冷胜军夫妇没有一丝好感,要不是他们两个人及时自杀身亡,他萧正宏有的是阴损法子对付他们。
而且一旦他有这样阴损想法的时候,它的表情就越发的像极了韩启山。
这样的他看在顾馨筎的眼里,顾馨筎很担心他。
毕竟云江这块地方,恨韩启山的人太多。
“阿宏!别乱说话!”顾馨筎呵斥他。
“是,妈,儿子全听您的。”萧正宏毕恭毕敬的说道。
“三哥,既然来了,就鞠个躬吧?”萧墨蕴倒是比萧正宏对冷胜军的恨意小点。
毕竟
程辅庭和廖秋语都来了,出于面子也要过得去。
看着那并列在一起的遗像,六个人眼中,均没有一丝痛意,反而是一种死了活该的表情,象征性的浅鞠躬的样子看在冷婉的眼里便是一种刺心,磕头回礼的时候,冷婉的一张脸都变的狰狞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也想起在医院里,华佑婷悄悄跟她说的那个让人震惊的秘密:“萧正宏是韩启山的儿子。”
而刚才,他看到萧正宏脸上的表情阴森的和韩启山一模一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冷婉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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