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云暖和连若兰启程前去清平镇之前,燕庭枫还没有回瞿溪县,因此杜云暖也没有机会把龙首玉给燕庭枫。
从瞿溪县县城到清平镇的话距离比从桃源村过去要少整整一天的时间。
翻过了两座山,杜云暖和连若兰才看到清平镇。
那是一个处于山谷当中的镇子,和桃源村有点儿像,一条河流从镇子旁边缓缓流过,镇子整体呈圆形,从高处看过去的感觉很不错。
驾着马车的车夫见杜云暖趴在窗口看着下面,笑着搭了一句话,“别看很近了,从这里走过去还得要一天的时间,这才大清早,咱们要到傍晚才能到清平镇。”
“咱们瞿溪县最大的不好处就是路不好走,到处都是山,随便去哪儿都是翻山越岭走好几天。”
杜云暖深有体会,也明白为什么连若兰很少回娘家,毕竟这一路过来都没有什么驿站,能找到人家借宿还不错,找不到就只能在野外『露』宿,这样行路确实太过艰苦。
到了傍晚十分,马车最终停在了杜云暖外祖父家门口。
连若兰给车夫结了车钱之后,就去敲了敲院子门。
“对了,你外祖父也姓连。”
“哦,知道啦,娘。”
很快便有人过来开了门,是个中年男人,连若兰似乎对他很熟悉,“梁大哥。”
“哎呀,是阿兰回来了。”
“老师,是阿兰回来了。”他朝着门里喊了一声,很快便有个清癯的老人出现在院子里,他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
“阿兰,怎么又回来了?”
杜云暖声音清脆,“外祖父,我来看你啦!”
清癯的老人这才注意到被中年男人挡住了的小姑娘,“这是……囡囡?”
连若兰笑着点头,“爹,这就是囡囡,她上一回临走前风寒没能来看你,一直都很遗憾,闹着要来看你呢!”
杜云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并没有闹过,只是问过两回罢了。
这一次也是连若兰先提起的。
不过杜云暖明白这是为了哄外祖父开心,当下就默认了这个事实,顺便献宝一般的拿出了自己绣的百寿图递给了连濯。
恰好这一日就是连濯的生辰,否则梁安不会在这里。
说话间一个中年『妇』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谁来了,随后就看到了连若兰。
“阿兰妹妹回来了,还在门口做甚,赶紧进来啊。”
“你大哥上街上去了,我们在镇上桂花坊订了酒,正好今天去拿,回头来你大哥和爹好好喝一杯,你这一回来,爹酒更开心了。”
“大嫂。”连若兰喊了一声,然后对杜云暖道。
“囡囡,这是大舅母。”
杜云暖刚把百寿图送到连濯的手上,闻言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大舅母,喜得陆氏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过来『摸』了『摸』杜云暖的头,拉着她就往屋里走,“哎呀,早就听阿兰妹妹说到囡囡,可是我这一面都没见着,如今可算是见着了。”
“长得像阿兰妹妹,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囡囡饿不饿?饿了大舅母就快点做饭,大舅母晚上做了肉和鱼,还杀了一只老母鸡炖汤,囡囡吃吗?”
杜云暖点点头,“大舅母,我都吃的。”
连若兰走到连濯身边,“囡囡才学绣花没多久,这个百寿图是她找了她哥哥给她写了字,然后一个个绣上去的,说是要祝爹你长命百岁。”
连濯拿着这个礼物,心里头是真的开心,“好,好,我一定长命百岁。”
“我还要看着岚哥儿考中进士,看着囡囡嫁人呢!”
“岚哥儿考的怎么样?”
连若兰一点儿都不意外,她把东西放进专属于自己的房间之后,就拿出一个画轴和一叠纸过来,“爹,这是岚儿给你的寿礼,他学了囡囡的法子,写了一百个寿字,不过每个寿字都是一朵梅花,最终形成一幅寿梅图,爹爹你瞧瞧他这画画的如何?”
连濯打开了杜云岚的画,那是以白『色』丹朱化成的寿梅,点缀在苍劲的枝干上,恰是一幅寿梅图。
连濯连连赞赏,“岚哥儿才这个年纪已经有这等水平,真是青出于蓝。”
这会儿连若兰的养兄连成易也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听梁安说连若兰回来了,连忙放下东西就赶了过来,“小妹,你回来啦?”
“大哥。”连若兰起身打招呼。
恰好陆氏带着杜云暖过来,杜云暖忙喊了一声大舅舅。
连成易转过身来看到杜云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谁,“这就是囡囡?”
“大舅舅好啊。”
等到连成易的两个儿子带着儿媳『妇』一起过来,还有另外两个曾经是连濯的学生赶过来,这场简单的寿宴正式开始。
杜云暖听着他们非常尊敬连濯,然后用看似文绉绉的话祝福连濯,而连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不知道怎么的,也觉得心里十分开心。
她之前偷偷的在连若兰给连濯的寿礼里面放了一根人参,那人参也有五十年的年份了,她现在希望,外祖父能活的长长久久。
陆氏很喜欢杜云暖,他们之前都知道杜云暖先前有些痴傻,这会儿几乎是半个字都不提,一直照顾着杜云暖,不断的给她夹菜。
等到晚上大家都歇了,陆氏这才拉着连成易说睡前悄悄话,“我瞧着囡囡不仅没有一点痴傻的迹象,反而很聪明。”
“之前听说阿兰为了囡囡费尽心思,这会儿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连成易应了一声,“对了,你先前的想法不要和小妹提了,她不可能答应的。”
“我知道,她早就说了岚哥儿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会干涉,要不是林成来家里说了太多次,我也不会表面上答应他。”
“哎,就怕他们家不死心,知道阿兰回来了,明天亲自跑到阿兰面前胡说。”
连成易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是,不如明天跟阿兰打个招呼,好让阿兰心里也有个准备。”
“否则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林成贸贸然找到她,她大概又要受了气还压在心里,要是被囡囡瞧出来什么就不好了。”
“哎,真是冤孽。”听了陆氏的话,连成易半晌没做声,最后只能这么感慨了一句。
“谁不是说呢?”陆氏附和了一声,“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一早去找阿兰说一声。”
“好,不早了,睡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整个家中陷入了夜晚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