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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萧朝有南谢北陈的说法,北陈指的是位于山东长墨的陈氏家族,自从先帝晚年昏聩,陈氏家族便悉数从朝堂离开,回到长墨隐世。

有人到陈氏是得罪了先帝所以不得不规避隐世,也有人说陈氏没有与国家共存亡的勇气,只不过是胆小鬼罢了。

不管众说纷纭,陈氏仿佛一个庞然大物,蛰伏在渤海之滨,就算是常明达,想要对陈氏动手都要事先考量几分。

南谢便指的是赤霞谢氏。

谢氏与陈氏一般都是传世几百年上千年的家族,这两个家族具体是什么时候起源的已不可考,或许只有他们各自的家族内部的族谱忠实的记录着一切。

赤霞位于浙江,闻名天下的赤霞书院便是谢氏办的。

而与陈氏总是隐世避居的行事风格不同,谢氏弟子遍布天下,如今的朝堂之中,有一半的官员都曾经在赤霞书院读过书,有四分之一的官员是谢氏的忠实拥趸,若说常明达想对陈氏动手要考量几分,那么对上谢氏,常明达除非将天下读书人杀掉一半,否则光是暴怒的文人们,就能把常明达撕了吃掉。

燕庭枫要见的谢池就是谢家的嫡系公子,他小时候就有神童之誉,三岁成文四岁成诗,十岁一举拿下解元,十二岁会员,十五岁状元,成了大萧朝史上最年轻的状元。

他中了状元之后,众人还以为他会接下当时准备致仕的谢永言谢老太傅的棒子进入朝堂,谁知道先帝的官员任命已经下来了,谢池却挂印游历山水去了。

如今谢池年方二十,但是只要他想做官,就算是新帝也会屁颠屁颠的捧着官印请他去做官。

而且谢池虽然没有进入朝堂,却接管了谢老太傅的关系网,若是他想要动一个小小的县令,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罢了。

下午的时候,燕庭枫的船缓缓的在冷泉县靠港。

杜云暖吃了『药』之后睡了过去,发了一身汗,正是靠港的时候醒了过来,阿圆正好守在床前,见杜云暖醒了便惊喜道,“杜姑娘,你醒了!”

杜云暖点点头,然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里衣都被汗『潮』透了,便问了一句,“阿圆姐姐,船上现在有热水吗?”

“有啊,杜姑娘你是要擦身子吗?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船正在靠港,可不好去下面要水。”阿圆是个话闲不住的姑娘,这会儿自觉和杜云暖熟悉了起来,话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她把事先温在炉子上的陶壶里的水倒到铜盆里,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巾过来,然后给杜云暖擦干净身上的汗,又重新拿了一套衣服过来。

杜云暖早就想问了,“阿圆姐姐,这些衣服是你穿过的吗?”

阿圆失笑,“这衣服这么小,怎么可能是我穿的?是昨天晚上胡大哥让人去县城里的成衣铺子里买的,一次买了好几套呢,姑娘你放心。”

杜云暖不由得为胡辉的细心而感到感动。

在阿圆的帮助下,杜云暖换上了衣服,然后准备出门去看看的时候,胡辉恰好往这边走了过来。

“杜姑娘,你醒了?我们到冷泉县了,这会儿要到县里的庄园上去,正要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能不能跟我们一起走。”

杜云暖表示自己身体好多了,赶路没问题。

胡辉爽朗的一笑,“赶什么路啊,从码头这里到庄园骑马不到一刻钟,坐车也要不到两刻钟,你要是能走了,那我们就下船?”

“好。”

杜云暖跟着胡辉下了船,然后在码头上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她一直没看到燕庭枫,便问了一句,“怎么没看到侯爷?”

胡辉坐在马车前面当车夫,“爷半个时辰之前就上岸了。”

至于去了哪里,胡辉自然不会和杜云暖透『露』,杜云暖也不会问。

胡辉所说的庄园坐落在冷泉县郊外,马车穿过一个村子,那村子里大概就十几户人家,这会儿正是下午,田间有不少人在劳作,穿过村子就是一大片竹林,马车进了竹林之后,杜云暖感觉自己一下子好像失去了方向感。

甚至时间在这里都被拉长了一般,等到马车驶出竹林,这种奇怪的感觉才散去。

胡辉一回头看着杜云暖皱着眉头,咧嘴一笑,“这个竹林和上回山谷外面的『迷』阵一样,杜姑娘是不是感觉到了?”

杜云暖迟疑着点点头。

胡辉已经回过头去了,“杜姑娘你真的很厉害,一般人第一次进入这种『迷』阵,根本就不会有感觉,但是杜姑娘你不一样,你每一次都能感觉到不对,对不对?”

杜云暖回想了上一次自己陷入『迷』阵时的情况,她确实感觉到有一些不对,但是没有这次明显,这一次她的感觉仿佛更清楚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些不对。”

胡辉笑了一下,“那也不错了,我第一回陷进『迷』阵的时候,花了一天一夜都没出来,最后还是爷把我从里面拎出来的,又饿又累还冷,差点没抱着爷的腿——”

后面的话猛然就断了,不仅是杜云暖,阿圆也很好奇,不由得问道,“胡大哥,你抱着侯爷的腿怎么了?”

胡辉讪笑,“没什么没什么。”

他才不会说他抱着燕庭枫的腿哭的涕泪横流,被燕庭枫嫌弃的一脚踹开呢!

杜云暖感觉她们在竹林里呆了不短的时间,谁知道胡辉把马车赶到庄园门口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嗨,一刻半钟,我这次走的还挺快的。”

“我们才走了一刻半钟吗?”阿圆从马车上跳下来,闻言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啊,就一刻半钟,”说着胡辉指着庄园门口的日晷,“你看那里,我们是未初一刻下的船,现在还有半刻钟才到未初三刻,可不是就走了一刻半钟吗?”

杜云暖的目光也投向那日晷,心底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庄园外面还弄了个日晷,能看懂日晷的人可不多。

就在杜云暖胡思『乱』想之际,庄园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胡小哥,你来了。”

胡辉和来人打了招呼,“张叔,这是我们爷的客人,要跟着我们爷一段时间,麻烦张叔给安排一下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