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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迪面色青白的一个个尸体旁走过。

天空已经被灰色的硝烟笼罩,整条道路混混沌沌,就像去往阴间的黄泉路。

横尸遍野,没有尽头。

街道两边的房子几乎没有完好的,大门和玻璃都碎成一片。远处还有冒着黑烟的高楼,有些墙面已经烧的漆黑一片。

渐渐的,路上开始出现一些人,每个人都是面色哀伤。他们穿梭在那些死去的人之间,寻找自己的亲人。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牵着他三四岁的弟弟,小的一直哭着喊妈妈,哥哥眼睛红红的,却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想,他们的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

一个女人从旁边的巷子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把抱住他们。一直忍着眼泪的哥哥终于哭出声,大喊了一声“妈妈”,三个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旁边的很多人也跟着小声哭泣。

真好,之少他们还都在一起。

有人找到自己亲人的尸体,他们有人面无表情,有人默默流泪,有人凄厉哀嚎,有人双目无神。

更多的人,面临的却是永久的分离。

胡小迪觉得眼睛有点难受,有些酸酸胀胀。她将头抬起来,闭上眼睛。

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浓烟后的太阳,突然记起郭子立说过,这条街叫什么东街,他家就住在这条路最西边!

虽然她不太想管郭子立,但是还是不自觉的往那里走,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等她微微气喘的来到街尾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

天,黑了。

她回忆着那天的情形,朝郭子立爷爷的小诊所走去。

那真的是一个很小很窄的门面,外面的招牌是用笔手写的,然后老旧的墙上钉了个钉子,直接挂在外面。门是木头做的,想来本就不结实,已经裂成两半斜倒在地上。

胡小迪走进屋,里面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东倒西歪,病历簿散落一地。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她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手术床和一个梯子。

天花板很低,她抬头,梯子上面果然还有一层。

她轻轻的踩上去,梯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

上面是间阁楼,里面放着两张简易的木板床,墙上贴着各种海报,还有一个很旧的靶子。

阁楼很低,她这么矮的个子都得佝偻着背。胡小迪无法想象,郭子立那个大高个是怎么在这里面生活十几年的。

里面很小,她一眼就望到头,郭子立的爷爷不在这里。

她慢慢的退下来,然后走出去。外面已经很黑了,但是依然还有人拿着照明灯翻找着什么。

那人看到她出来,提着灯走近。

一个清秀女孩出现在她面前,女孩皱着眉盯着胡小迪,胡小迪同样回望她。

突然,女孩开口说话了。

“你不该在这里,这个房子里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胡小迪心情很低落,并没有在意她的话,只是轻声说:“是没有。”说完她就和女孩擦身而过。

突然,她停下来,“郭子立!”

女孩蓦然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认识郭子立?!”

她转身:“对啊,我是她姐姐。”

女孩眼神一变,声音变冷:“你骗人,他没有姐姐。”

胡小迪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她觉得这个女孩好像很眼熟,但是她肯定自己没有见过。

她摇摇头,自己在干嘛呢,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突然,远处响起巨响。

她回头看去,竟然是唐家的那个方向。隐隐约约似乎看到火光。

让她感到惊奇的是,那个女孩也看向那火光,表情一怔,忽然流下眼泪。

路上其他人被这响声吓到,都慌慌忙忙的躲起来。

胡小迪想起那几个被她堵在下面的家伙,有些疑迟。她想走的,可是却有些迈不开步子。

她告诉自己,他们是活该,谁让他们抛弃自己。又提醒自己,不能太善良,他们根本不会记住自己的好。

最后她有些后悔的想,如果自己不手贱压住他们就好了,让他们自生自灭,那她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去辞城找叶辰。

“你陪我去一趟唐家吧!”女孩看着她手中的剑,突然出声。

“……为什么?”

“你放心,我会给你很多钱。”女孩看了看周围,靠近她小声说,“我把钱藏在一个地方,只要你陪我去一趟唐家,我就全给你。”

胡小迪冷漠的看着她,“目的。”

“我只用给你钱……”

“我不需要钱,你告诉我,你的钱现在能买什么?”胡小迪看一眼这废弃的街道,嘲讽的说。

女孩沉默不语。

胡小迪转身就走。

“我想去找人,他在那里……”女孩声音哽咽,“我一定要找到他。”

不知为何,胡小迪凭直觉认为,她说的人是郭子立。

郭子立还在那里面吗,难道他也在那个地洞里面?她从心里不愿意相信。

“走。”

两个女孩沿着大路朝唐家的方向走。

胡小迪得知女孩叫姜茜,是郭子立的邻居。

她是个孤儿,借住在自己的大伯家。大伯家有些地位,前天早上凌晨的时候就通过一些方法得知会有大事发生,全家人半夜举家搬迁。

但是并没有人告诉她,等她一觉醒来,屋里空空如也。她大概猜到一些原因,她的伯母不喜欢她。

听她这么说,胡小迪和她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毕竟自己也是被人遗弃……

两人同病相怜,一路上聊得有来有回。

姜茜告诉她,原弈国现在全面爆发内战,主要原因不清楚。

“那辞城呢?”胡小迪紧张的问。

“我也不清楚,那里基本没人住,只有一个卡布尔基地在。”

胡小迪想想也是,她一个不怎么出门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别处的消息。

有姜茜在,胡小迪没法走太快。这路上太黑太难走,姜茜一直紧紧拉着胡小迪的袖子。

两人就这么走了快三个小时,才走到那条十字路口。

她又回到这条路上了,心情有些复杂。

不久前的那场奢华宴会,似乎只是一场梦。眼前的残酷,才是现实。

越往回走,就越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烟火。那栋曾经举办着华丽宴会的大楼,此时冒着熊熊火光。即使在外面,胡小迪都能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大门越来越近,两个女孩的步子越来越快。

远远的,她听到里面有人在惨叫。

听得两个人心里一惊。

前面一个人影闪过,姜茜脸色发白,她拿照明灯的手微微颤抖。

刚才那个人,手里似乎拿的是一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