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冷笑一声,“有意见也只能给我憋着!谁让他们没有皇上当靠山的!”
这话实在扎心,心腹都不知道怎么接了,转而问道:“大人,您就不好奇温大人来棣州做什么吗?按理说他不过是一个当官不满三年的愣头青,什么样的任务能让他一下子升到正六品?”
这话说得知府愣了一下,这一刻他承认自己嫉妒了,好在理智胜战胜一切,很快他便摇摇头,沉声道:“不管是什么任务都不是我们能管的,只要不会妨碍到我就行!他想做什么都由着他,毕竟温家在棣州也不是那等小门小户,可以随你拿捏的!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这段时间都给本官收敛一些,若是有人犯了什么事被我察觉到了,休怪我翻脸无情!”
心腹神色一紧,不敢再吭声。
温元宏从府衙离开后直接回了温家别院。
胡依云正抱着孩子看下人搬行李,瞧温元宏回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可还顺利?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爹娘?”
自从入了棣州境内,她归家的心情便越发迫切,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回去。
温元宏朝她安抚一笑,同忙活的下人说道:“东西不用搬了,我们在府城停歇两日就启程回庆安县。”
“嗯?”胡依云懵了,不是说来棣州做通判的吗?不留在府城回庆安县做什么?
温元宏没有多做解释,同胡依云回房后,也只避重就轻说了两句,胡依云不懂,只知道没有什么什么不妥就抛开这点纠结,满心欢喜地等着再次启程。
过两日,温元宏将府城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带着胡依云母女俩再次上路了,彼时已经是腊月下旬,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天地覆盖成一色,马车内的小丫头被裹成了粽子,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直转悠。
马车进了庆安县后,提前收到消息的知县带着一群下属以及胡俊逸等人在酒楼二楼候着,远远瞧见马车,一群人从酒楼里冲了出来。
胡俊逸瞧比他跑得都快的县令,眼睛顿时眯了起来,随后追上胡俊逸的长信和蒋大义不悦地大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腿脚不利索?让一颗球给超了?要是二爷和二夫人知道您的速度不如县令,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胡俊逸被激得咬牙大吼,拼了命地往前冲,看县令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似的。
县令觉得后脑勺莫名地发凉,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不明所以。
此时胡俊逸总算反超,随后蒋大义和长信跟上,县令一群人成垫底的。
等到马车停下来,温元宏掀开车帘,瞧一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满脑子问号,“大舅兄这是?”
胡俊逸扶着车輈摆摆手,都快翻白眼了,“这些都不重要!我妹妹和外甥女呢?”
“大哥!”胡依云抱着一坨被子挤出来,欢喜地看向胡俊逸。
胡俊逸先是惊喜,随后目光落在胡依云怀里那坨被子上,和那双小眼睛对视了一会儿,乐得直接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搂到怀里,“舅舅的小心肝啊!坐了这么久的马车,遭罪喽!走走走,舅舅抱你回家去,你外祖父外祖母都准备好了,有很多情儿喜欢吃的点心,还有玩具,跟你说......”
胡俊逸抱着温情转身走了,声音渐渐远去,剩胡依云一个人表情僵硬地使劲儿盯着,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温元宏在一旁也是看得哭笑不得,忙同胡依云说道:“你先回马车,让车夫拉着你去岳家,我这边还有事,晚些时候再过去。”
胡依云看了县令等人一眼,乖觉地回了马车。
马车走了之后,一群人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县令忙上前寒暄道:“温大人,恭喜您衣锦还乡,下官已经在酒楼准备好饭菜为您接风洗尘,还请您赏脸,给个薄面。”
温元宏眉头微微一一蹙,县令忙补充道:“就是些寻常的家常小菜罢了,温大人离开家乡日久,想必也是想念得很。”
温元宏这才从善如流被一群人簇拥着去了酒楼。
刚上二楼,他就发现屏风后面传来袅袅琴声,脚步顿住。
县令嘿嘿笑着说道:“这是下官特地准备的,雅乐配佳肴,正好!”
说着,他还想让屏风后面的女子出来行礼,温元宏却是严肃地转身,“不用了,我们去楼下大堂随便吃一点就好,鄙人粗陋,没有此等雅趣。”
县令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温元宏已经下了楼梯,面色顿时一变,朝屏风后面的女子挥挥手,这才追着温元宏下去。
楼下大堂人来人往,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注目下,便是他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都不成,想到这里,县令暗骂温元宏不懂事,却又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一顿饭真就成了接风洗尘饭,温元宏连酒都没喝一口,更不曾给县令套话或者打探的机会。
等人走后,师爷凑到县令身边,小声嘟囔道:“大人,这小子不上道啊!”
县令本来就气不顺了,闻言更是愤恨,冷哼道:“不过是个六品通判,也就比本官高一个品级罢了,竟然这般不给本官面子,待本官告诉知州大人,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是是是!”师爷忙着附和,“小的回去之后就给方大人写信,这小子估计就是回来省亲的,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府城去,大人不必因为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动怒。”
县令被劝好了,得意地挺着便便大腹离开。
被县令臭骂一通的温元宏此时已经回了杂货铺后院,刚坐下来,长信家的便呈上热茶,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温元宏面色缓和了下来,发出一声舒服地喟叹。
蒋大义咧嘴打趣道:“二爷现在看起来都是大人,还真有气势!没看刚刚县令被你气的,我瞧着就想笑!”
温元宏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抹沉思,“这个县令是什么情况?”
他许久没回来,庆安县的县令已经不是他去京城之前看的那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