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秋大怒,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质疑我和婉玉之间的事情!既然你喊她一声二姨母,那我就是你的长辈,一个小辈,还没有资格对长辈的事情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云容公子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讽刺道:“我喊她二姨母不过是因为血缘的缘故,你算什么东西,连个女人都护不住也配当本公子的长辈!”
说着,云容公子敛了笑容,眯了眯眼,危险地问道:“二姨母的死这笔账本公子会好好跟陈家欧阳家算,还有......你,今天我局尊降贵前来,不过是为了二姨母留的那点血脉罢了,我表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陈阳秋气笑了,咬着牙暴着青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休想!”
云容公子又不是再跟陈阳秋商量,看他如此不识抬举,当即给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侍卫微微颔首,直接往二进院子去。
陈阳秋目眦欲裂,放声嘶吼,“站住!站住!咳咳......”
两个侍卫拦住了陈阳秋的步伐。
云容公子连正眼看他都懒了,迈着优哉游哉地步伐往二进院子走去。
前院闹得这般大声,后院的陈晓蝶自然听见了,因着担心陈阳秋的安危,她硬是拖着病弱不堪的身子让桃儿扶着出来,非要去看一眼,才走到门口便喘了好几下,抬头的时候正好撞进那一双含着担忧的双眸的,那人恍若天神降临一般,驱逐了她内心所有的阴霾。
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缓缓走向她,心跳莫名地漏了半拍,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何人?”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那通身高贵的气势是装不出来的,她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她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号人物。
云容公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沉声问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陈阳秋就是这样照顾你的?大夫呢?”
那摄人的气势看得桃儿双腿发软,打着颤儿哆哆嗦嗦回道:“小姐身子弱,病情反反复复,老爷已经想办法请了许多名医前来,结果都差不多了,汤药不断,就是不见起色......”
“桃儿!”陈晓蝶不满的蹙眉,余光瞥了身侧之人一眼,似不满贴身侍女这样将自己的隐私告诉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
桃儿委屈地垂下脑袋,不是她想说,是对方太吓人了,她不由自主地就全都交待了。
云容公子温声说道:“我是你表哥,你娘是我姨母,自家人,倒也无妨。”
陈晓蝶闻言,真个人都呆了,回头同桃儿对视了一眼,见她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当即问道:“表哥?我娘是你姨母?”
她怎么不知道亲娘那边还有亲戚?不对,若是她娘有这样的亲戚,又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就是她,这么多年也没听她爹提过郗家那边的情况。
云容公子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便让下人取来一副绣帕交给陈晓蝶,“此乃我娘亲手所绣,用的是郗家特有的布料,织法也是郗家独创,天底下,能拿出一模一样,只此一家,若是你娘遗物中有这样的东西,当能证明我的身份。”
挣扎着追过来的陈阳秋厉声喊道:“蝶儿,不要相信他,你娘当初到京城就是来寻亲的,她一直孤苦无依,若有这样的亲戚,怎么早不上门晚不上门,在这种时候上门!你可别轻易被他骗了!”
陈晓蝶捧着帕子,眼泪却是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怔怔地说道:“爹,他说的没错,娘真的有这样的绣品,你不是跟我说过,那是娘以前特地为你绣的,这天下,再也找不到一样的!我不会看错的。”
她也是从小学女红的,因着郗婉玉留下来的绣样太过奇特,又因为陈阳秋总是盯着那些绣品发呆,小时候为了争宠,她曾经缠着绣娘师傅教她,可惜绣娘拒绝了,原因是那些绣活锈法奇特,不同于江南盛行的苏绣,也不同于西南那边流传的蜀绣,更不是湘绣一类,看着就复杂,不是单纯拆了琢磨就能自学成才的,更何况陈阳秋那般宝贝那些绣品,怎么可能让人拆了,于是她也自己看着琢磨欣赏罢了。
虽然不会,但这不妨碍她判断。
陈阳秋愣了下,仍是疯狂的摇头,“绝对不可能!你娘说过,她家世普通,来京就是寻亲的。”
云容公子眉头深深一拧,强压着揍人的冲动,冷笑回首,“看来我姨母并没有跟你说真话!孤苦无依?到底知不知道郗这个姓代表着什么?”
陈阳秋还真被问住了,喃喃道:“郗?”
他仔细回想京城所有的皇亲贵胄,簪缨世家,以及知道的那些隐世家族,甚至将所有有名的富甲乡绅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仍是毫无头绪。
陈阳秋不明白,陈晓蝶就更懵了,迟疑着问道:“这位公子,小女见识浅薄,还请赐教,郗这个姓很特别吗?”
因着是陈晓蝶开口,云容公子的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弯,呵呵笑道:“表妹既然不知道,那我便同你说一说,放眼整个大齐你可知道哪里有郗这个姓?”
陈晓蝶老实摇头,“莫说郗这个姓在什么地方,迄今为止,我也只知道我娘姓郗而已,再没听过第二个姓这个姓氏。”
云容公子嘴角微微一扬,缓缓垂下眼眸,“你是不知情,不过陈阁老经历过璧阳宫兵变,你爹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不知道这个姓氏可就大不应该了!”
“你说什么?”陈家父女齐齐瞪大眼睛,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尤其是陈阳秋,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听到这话彻底疯狂了,怒吼道:“你胡说什么!婉玉跟那些事情有什么关系!你究竟是谁?”
当今皇上正是通过璧阳宫兵变坐上皇位,生活在天子脚下,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要知悉的,甭说陈阳秋,就连陈晓蝶这样的深闺女子也听过这事,只是大家讳莫如深,知道的都是些表面,这人却是随口就来,显然知道的要比他们多得多,那他的身份可真就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