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不见心不烦,不管她干什么就当她不存在的地位,已经很不错了。
迈着小短腿,来到炕沿边上,伸出小肥胳膊,这意思很明确,你快来抱我啊。
党建业坐在炕边上,伸出一只大手,直接就给拎上来了,他这闺女脸皮厚,这么小,就知道她奶奶说什么都装听不懂,反正好东西吃到嘴里才是自己的,平时没少跟着他们吃,他妈偶尔唠叨几句,现在已经习惯了,他也注意到了,要是哪天这小家伙没上了,他妈还会下意识的找一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上了炕之后,为了防止波及到自己,她乖乖地坐到了大哥的怀里,一声不吭,反正刚才也吃得差不多了,现在上了就是为了蹭几块肉吃,她可是知道的,现在不吃,也许以后三五个月都吃不到肉了。
她的给自己打好提前量,她从小就是这样的,吃什么东西,一次要是吃多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想吃的,除非特别爱吃的,要不然,都能顶上一段时间。
她刚坐好,党奶奶端着大盆就进来了。
党二妈的小脸蛋立马由黄变白,端着大碗不知所措的样子,要是不了解情况的,还不定想着这婆婆怎么虐待儿媳妇呢,一见面都吓成这样了。
“老二媳妇,你刚才说什么,给谁留菜,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给别人家干活,还吃我们家饭,你当我是个面人,一个个的,穿着歪鞋,她就走不了正道。
“妈,那个,丽丽她们在我娘家睡着了,我怕错过中午饭点,想给她们留一点。”党二妈腆着脸,笑嘻嘻的解释。
当然,你的脸色要不是那么不自然没准效果能够再好点呢。
党奶奶把手里的盆碰的一下子就放到了炕上,巨大的响声,把聚精会神盯着二妈看的党思思吓得往上窜了一下。
党明锐赶紧伸出小手,在她的后背上摸摸,还像模像样的抻抻她的耳朵,一副给她叫魂的样子,这个小哥哥当得十分称职啊。
摔完了盆,党奶奶一点都没有她想象中的怒气勃发,反倒是语重心长的和党二妈说起了话:“老二媳妇,自打你们嫁进咱们家,你说说,我这当婆婆的有没有克扣你们一点。”
还没有分家,按理说是不能攒私房钱的,但是自打他们结婚的那一天起,家里的一切开支都是公中来的,地里的收入四家平分,平时他们打零工挣来钱都归自己,老三带回来的东西大头也是分成四份,这才村里,说出去谁不羡慕。
别看整个党家,看着条件最好的是老三家,但是实际上,目前来说最吃亏的就是他们家了,当然,大家伙也心知肚明,吃亏就是一时的,将来老人没了,三家中,只有老三家有儿子,这家产差不多都是他们的了,所以目前的吃亏,和将来的占便宜,对比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划算,在家上党家兄弟们感情不错,所以谁都没说过什么。
所以党奶奶这么一问,党二妈下意识的有些慌神:“没有啊,妈,你怎么说这个了,要是你不高兴的话,我不留了,我不留了。”说着,把碗里的菜就往大盆里倒。
党思思捂着大眼睛,手小,脸也小,这一捂,差不多捂上半张脸。
有句话说的好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她二妈这就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倒可好,压在下面的肉全都翻到上面来了,白花花的一大片,一看就是把盆里的肉全都挑出来了,她奶奶还能不生气?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才怪呢。
党奶奶看看盆里的肉,怒极反笑:“没亏待你就好,我这当妈的啊,平时算计的细细的,就怕因为什么事让你们兄弟离心,妯娌不和,你要是没有觉得我这个当妈的亏待你,那就说明我这个婆婆还算是个好的,你说对吗?”
党二妈满脸通红,说实话,她婆婆虽然重男轻女,但是对三个媳妇大面上是一样的,可以说,嫁到党家的日子,比她在娘家,还舒服的多呢,凭良心说,在苛刻的人,也挑不出她什么错处,在村里,哪个人不说党家的媳妇,那是掉进了福窝了。
“妈,看您说的,您对我好,我知道,你比亲妈不差什么。”
党奶奶把视线对准大媳妇:“老大媳妇,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李翠兰不知道这婆媳战争怎么还波及到自己了,下意识的回答:“妈,我没给□□她们留菜。”
党思思把视线对准恨不得赶紧消失的大爷,‘大爷,您媳妇太萌了,简直就萌的人一脸血啊。’
党奶奶脸黑的不像话,她现在恨不得捶心肝啊,当时找儿媳妇的时候,眼睛怎么没瞪大点啊,要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老大和老二和老三一样,都自己找呢,你看看,现在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啊。
她找的两个媳妇,一个比着一个的蠢,而且在蠢得道路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估计她是追不回来了。
她摇头叹息,恶狠狠地说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我这个婆婆在你心目中称职不称职,是不是你妈?”
李翠兰简直都不敢看弟妹,磕磕巴巴的说道:“妈当然是好婆婆,全村谁,谁,不知道,你是个厚,厚,道人。”
也不知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了,总之一句话,分成好几段,短的还听凑巧,意思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党奶奶可不管那么多,既然你们都表态了,那我就放心了,手一挥:“行了,赶紧吃饭吧,吃完饭还得干活呢。”
党大妈和党二妈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这段时间可得夹起尾巴做人。
党思思却不这么认为,她可不认为她奶奶憋了好几年的气,就这么高高抬起,轻轻落下,那岂不是有负她奶奶的赫赫威名。
她坐在哥哥腿上,一会吃一口韭菜盒,一会吃一块瘦肉,这瘦肉可不是她奶奶买来的,农家院,这时候买猪肉都是捡肥的买,肥的有油水,吃了能顶的时间长一点。
她吃的瘦肉,是她哥哥把肥肉吃了剩下来的,虽然不大,但是正好给她磨牙。
她吃着也不老实,大眼睛在她奶奶和大妈二妈身上来回转动,想着这个时候她奶奶到底是怎么办的呢?
不过可能是上一世她三岁的时候还没有记事,对于现在的事件,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熊孩子,这个熊的潜质吧,从三岁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吃完饭之后,她爸爸要带她回去睡觉觉,她说什么都不同意,就怕错过她奶奶的小计谋。
大中午的,就蹲在外面的院子里,鸡窝猪圈的跑来跑去,眼睛就盯着屋子里面,生怕有
什么响动自己听不见。
一直到她爸爸他们从屋里出来,要下地了,她期待的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小脸上就有些蔫蔫的,早知道还不如回屋睡觉去了。
男人们走了,党大妈和党二妈也随后就走人了,剩下她妈还在屋里收拾着,她进了屋一看,奶奶正在那歇午觉呢,估计一时半会的醒不了。
党明锐怕她乱跑,把她拉到他爸他妈的屋子里,把她抱到炕上:“思思中没有睡觉觉,现在睡一会好不好,醒来之后,哥哥带你去捉鱼,晚上回来,让妈妈给你炸小黄鱼吃。”
村子里的小河好几条,都是从后面的山上流下来的,现在的河水还有些凉,水里面的基本上都是小鱼,裹上面炸着吃正好,等到七八月份的时候,河水涨上来,里面的大鱼偶尔也能捉到几条,运气好的话,够全家人吃上一两顿了。
党思思撅着小嘴,有些闷闷不乐,这熊孩子好像是盼着家里人吵起来的似的,这心里可不好。
党思思振振有词:我是怕奶奶这么憋着,对身体不好,有火气,还是发出来的好。
既然没什么事了,她也只好乖乖的躺在哥哥给铺的小被窝中睡觉觉去了,按照她现在的岁数和能力,估计也就是睡觉是个大活吧。
本来还没什么睡意,躺在炕上,没多一会就睡着了,小嘴微张,呼吸均匀,睡得别提有多香了,党明锐看了一会,也跟着躺在了一旁,闭上了眼睛。
党思思是被外面的叫声吵醒的,迷迷糊糊间听见她妈有些惊慌失措的喊着妈。
然后就是身边咕咚一声,这下她算是彻底醒了,她大哥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肯定是家里出大事了。
她麻溜的从被窝里钻出来,顶着一头蓬蓬的鸡窝,探着小脑袋焦急的往外看。
她妈喊妈,出事的是她奶奶?
不会吧,她想着她奶奶会搞出什么动静惩治她大妈二妈,但是现在家里出了她妈就剩下她和两个哥哥了,按理说不应该出事的,难道真的是碰巧?
也不知道她奶奶怎么了?
她有些担心,从她妈刚才的声音听来,肯定是出大事了,不行,她的去看看。
她转身趴在炕上,一点点的往下噌,半天了上面都快要够不到什么了,脚下还没打到底,这小身高,真是硬伤。
没辙了,她一闭眼睛,手一松,啪叽掉到了地上。
真的是硬生生掉下去的,她太高估自己的身高了,本以为没剩多少了,结果这一掉下来才发现,不是没剩多少了,而是她整个身长比炕高度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人一落地,她啪叽就坐在地上了,一下没控制住,小脸往上一抢,咚的一声,闷闷的,听声音都知道有多疼。
哇的一声,小孩子独有的哭声从屋里面传出。
党思思真的不想哭,这时候哭不是添乱吗,但是她发现,她居然控制不住自己,这也太他*妈的疼了,要是让她知道谁在炕的横截面钉木头,还是没经过处理的全是毛刺的木头,那他就完蛋了。
尼妈,这想哭的欲望,就像是蜂拥而来的泪水一样,怎么都憋不回去。
小手捂着额头,这家伙就坐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啊。
本来就没有多大,坐在那,小身子还左摇右摆的,从后面看上去,就像是孩子从炕上掉下来一样。
党明翰一进屋第一反应就是妹妹从炕上掉下来了,这也不是头一回发生了,他五岁的时候,冬天取暖,那时候妹妹刚会爬,就差点从炕上掉到炉子上,屋子里面生的小站炉,就在炕边上,要不是党爸爸半夜突然醒过来,一把把孩子拽住了,后果简直就不堪设想。
所以他边往妹妹那跑,边喊他妈:“妈,思思从炕上掉下来了。”
到了身边,颤颤巍巍的抱起来想要放到炕上,发现自己的力气不够,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刚想哄着妹妹松开手,让他看看伤到哪了。
就看到嫩白的小手缝中间慢慢的渗出殷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