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守卫低头看着脚下慢慢淡去的阵法,又看了看自己手心被忽然烙下的符文,面面相觑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里。
众所周知,他们九幽的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性命,来城主府做事也仅仅是为了每个月发的那三四块黑矿石。
卖命是不可能卖命的,他们最多只能保证在城主出事时绝对不在背后捅刀子。
但现在……
他们抬头,眼神隐晦的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白幼幽。
这位新上任的城主搞这一出是指着他们给她卖命吗?
白幼幽转着手中的茶杯,该说不说,这座的城的凝聚力真的不如混元城。
她不轻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对上了那些人的视线。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守卫中一位修为最高的人攥紧了自己的手,“城主,这个符文是什么意思?”
白幼幽笑了一声,“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守卫:“所以,城主是打算用这个来威胁我们?”
白幼幽:“你这话说的,怎么能是威胁呢?这是……” 她一顿,似乎在思考措辞,
“这是,规矩。”
在说这句话时,她脸上带着浅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规矩?什么规矩?”
那人似乎被白幼幽的语调弄出了火气,“夜城没有这样的规矩,九幽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白幼幽眸子冷淡,“这里现在是白城。”
“你……”
那人正欲说些什么时,就见白幼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烙着符文的手一痛,黑色丝线状的东西从符文里出现,顺着他的经脉,卷向他的心脏。
那人脸色瞬间苍白,额头出现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单膝跪倒在地看着白幼幽的眼神慢慢变得惊恐。
白幼幽好整以暇的对上他的视线,手指整理着腰上挂着的红色坠子。
“领着城主府的矿石和资源,又不愿效忠城主府。世上哪有白占的便宜?”
她这话既是说给他听的,更是说给旁边的人听的。
那人自己看不到,但旁边的人清晰的看到了他脸上和脖子上鼓起来的青筋,以及在青筋中穿行的黑色丝线一样的东西。
他们默默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出头那人身上的生命力肉眼可见的流逝。
“城,城主赎罪,我,知道错了。”
那人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白幼幽手指一点,对方脖子上,脸上的青筋以及黑色的纹路立即消退。
他身体陡然一松,半跪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还有谁想要试着挑战一下吗?”
白幼幽语气冷淡,听得下方的人噤若寒蝉。
“既然没人想要挑战,那就代表你们对我的规矩没有异议。”
守卫们沉默了一瞬,然后低头应道:
“是。”
白幼幽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她将册子交给岁宴。
岁宴:“?”
岁宴接过册子打开看了一眼,沉默的将册子递给了太灵。
太灵:“?”
太灵接过册子,疑惑的看了一眼。等看清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后,眼晕了一瞬。
他猛的合上册子,正色道:
“姐姐,你是知道我的,这些字我认不全。”
白幼幽:“……”
她目光转向岁宴。
岁宴立即整了整神色,“你知道我的,我懒。”
这么多的字念下来,会死。
白幼幽:“……”
绿蜥仰头期待的看向白幼幽。
白幼幽沉默。
就在她犹豫之际,心神一动,将红羽放了出来。
红羽落在绿蜥的头上,抬起小脸并用手不留痕迹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太好了,她总算能帮着姐姐做些事情了。
岁宴眼里带上一层笑,将手里的册子递给红羽。
红羽小手接过册子,一个没拿稳,册子的另一头唰的一下落了下去,长长一串落到了绿蜥脚边。
太灵:“……”
红羽不紧不慢的将目光落到第一页册子上,倏然瞧见上面的几个大字:
碧霄谷谷规第七版。
红羽:“……”
红羽扭头看白幼幽。
白幼幽理直气壮的回视。
照搬碧霄谷的谷规怎么了?总不可能让她重新写一份吧?!
红羽清了清嗓子,开始现改开头,
“从即日起,凡白城城主府的人需遵守以下城规,一,不可戕害同事,二……”
城主府的守卫开始低着头,但在红羽念到第二十条时,他们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每一条规矩,都跟他们九幽背道而驰。他们开始怀疑这位城主就是故意想要寻他们开心的。
等红羽念到第一百二十条时,他们的眼睛已经完全呆滞了。
什么玩意?
城主要的是下属吗?
是圣人吧?!
什么叫尊老爱幼?什么叫要对弱小抱有同情心?
等等?弱小?
他们九幽有这玩意吗?
还有,什么叫不能杀人越货,作奸犯科?
不杀人,九幽还是九幽吗?
终于红羽念完了,他们从嗡嗡作响的脑子里理出了一点头绪。
一人神色呆滞又复杂的看向白幼幽,
“城主,您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白幼幽觉得他们的表情挺有意思的,像极了刚背完乘法口诀的小学生领到了一本高数当家庭作业。
“怎么说?”
对方:“这么多规矩,每一条都是取走我们性命的绝佳借口。”
白幼幽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放心,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追究,只要你们现在遵守我的规矩我就不会杀你们。”
想了想,她又说道:
“你们去找块大石头过来,把这些城规都刻上去,摆在门口。”
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