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折生伸出手,还没推一道可供他进入的缝隙就出来了。
城门口洒落盾、矛等明显是守卫之人的兵器,不过锈迹斑斑。
而就是这一道缝,将城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的光线打入城外。
宛如一把破开黑夜的剑,一剑分昼夜。
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名贵香料一直泼洒到城门口。
原本可供四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大道被人占据,或载歌载舞、或哭笑皆有,有的如同一天没吃饭似的大快朵颐,有的明明拿着匕首在比划说不活了,却下不去手。而同这寻死之人一般的,还不少。
牧折生走在人群里,那种狂欢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这里的人在过人生中最后一天似的。
头顶连天的灯火将一颗移动宝树满头璀璨珠宝压得死死的,其华宝众多几乎是将所藏之物全部佩戴,但这般招摇过市之人不止一个,甚至所有人对此视而不见,丝毫不起贪婪之心。
长街绵延不知几何,牧折生目光扫视一个个人,却没有发现一点儿不对劲。
而在熙熙攘攘人群中走路不看前方的结果就是会撞到人。
“抱歉,是在下......”
“没事没事,”被撞之人是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腰带缀满宝石玉环,戒指满手,他挥挥手说:“小老弟,见你衣衫不是廉价之物,何不佩戴玉石珠宝?”
牧折生尚且来此摸不清缘故,便答了句珍贵之物存放家中的理由,结果引来那人断喝一声:“你不是无忧城的人!”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偏生在喧闹的无忧城里无比显眼,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了,只留下窃窃私语:
“他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新面孔,外面来的?”
“他是怎么来的?他是白天来,还是晚上来的?”
“说不定是白天来的,所以我们不知道。”
有人试探问了句:“这位兄台,你不是无忧城的人吧。”
虽是问句,但明显是试探之语,牧折生耳力众好,在渐渐围上来的人群中将诸多窃窃私语听了进去。
这人一围上来,牧折生才发现无忧城中没有乞丐,也没有衣着寒酸之人。就算有,他也必定佩戴贵重配饰,极其不融洽主人却坦然行之。
“在下确实不是城中之人,”牧折生想了个措辞,“在下乃四方游历之人,夜里平原四下无人,却见平原之上有一明珠,如海上明月般显眼,便追随而来。”
他作劲装打扮,腰间悬挂长剑,拱手间又风度翩翩更加加深其话语真实性。
可不知道为何,这番话如热油滴水瞬间沸腾。
“他是外来人!”
“他不是无忧城的人!”
类似的话被快速传递出去,越来越多的人听闻后试图挤进来。
“他能进来,也就是城门开了?”
“外乡人,快带我们出去!”
这句话引来诸多人的附和,就连满身华翠的女子也一派疯狂之色,牧折生左避右闪踩在一座石雕上,底下是无数人的手。
“快带我们出去,快推开那座门!”
“你能进来,也能出去,快!时间要来不及了!”
“在下没有推开城门,是它自己开的,在下进来后也没有关。”牧折生遥遥指向无忧城城门,“想要出去,往哪儿走。”
“门没有关?门居然没有关?”
“快去看看!!!”
“这个外乡人怎么办?”
“没人出得去,不用管他,等明天晚上他自然乖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