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一如他们来时繁华,人来人往中又是无数个故事,是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曾听闻过的。
灵寰的这种憋屈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开宛城,一路上闷着脸谁见了都知道这人有心事。
一向走哪儿哪儿热闹的马车此刻万分寂静,咕噜噜的轮声都不可耳闻,不言不语大气也不敢喘一声,马鞭甩得飞快。
牧折生难得心情大好没放下隔断,而是说:“你就没有发现丹青再也没提雀屏这个名字吗?”
还真是,除了昏迷中喊过一次之后,丹青仿佛忘了雀屏似的。灵寰问缘由,可他只是淡淡含笑说她笨。
灵寰一气恨不得扒开他的嘴问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可又颓颓按下,琢磨着还是慎言,免得再被吊起喝西北风。
她也是被牧折生糊弄过去,完全忘了之前喝西北风压根不是慎言不慎言的问题,而且动手动脚的锅。
“哎呀,说嘛说嘛......”
马车从容离开,车轮滚动时浮动在光影里的细小尘埃四处飞散。隐约间似乎依稀听得有人在唱:城中飞阁连危亭,处处轩窗临锦屏。涉江亲到锦屏上,却望城郭如丹青......
其音婉转,带着缠绵不舍。
丹青与百草的故事谁也不会知道内情,时人只会以为百草命好,被人买下脱离了锦屏楼。时人也会在酒足饭饱闲暇之余说百草命不好,买她的主子容貌银子两失,指不定会再将她转手卖给旁人。
再一次谁也不在意的时候不言终于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
灵寰那时候在啃鸡腿,不言手艺极好,喂得她也挑剔了不少,能不吃别处饭菜就不吃。
灵寰一抹油乎乎的嘴说:“何老爷恨你,他的话自然不可信,什么棺中产子,写话本子呢?”
彼此牧折生离她远远得,就像她一挥手油星能飞出两里外。他正靠在树旁小息片刻,流水潺潺而过,带动一片光影交错。
“为何?”
“不言不语的娘亲且不说一去世就会有阴差前来接魂,生魂一旦离体肉身是停止一切活着的征兆。所谓的棺木产子我听鬼叔叔说了,太难,还不如指望去酆都告状成功。五姑姑也说了,要么鬼胎要么人胎,没有阴魂诞下活婴的。我猜有可能是假死哦,一颠簸堵在喉咙里的气出来有了片刻清醒,或许根本就是骗你的”
她总结道:“不过据说为人母都是爱子的,你做饭这么好吃,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小事都放在心里?”
天知道做饭好吃和将事放在心间有什么直接联系,但灵寰的话说得不无道理。可人都是这样,亲近之人的开解效果远远低过陌生人的开解。
不言面色如常笑道:“灵寰小姐,大智若愚,有您在公子身边,在下便放心了。”
“我是他妻子,在他身边你们还有什么不好放心的。”她喝了口水拒绝第三只腿,“不要了不要了,再吃就要有小肚子嗯?一只鸡有三条腿?”
不言正要说话,却见公子走过去用一种近乎于耳语的声音,笑着揶揄了几句话。
于是不言不语目瞪口呆看着从来不近女色的公子成功调戏,让灵寰小姐爆红着快冒烟的脸跑了。
这、是不近女色?
这分明是个中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