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寰知道自己错怪于他,走来走去转圈圈就差把鞋底磨出洞,小声小气打听牧折生爱吃什么,大抵是觉得没有什么比吃的更重要了,再大的事吃一顿好的就行。
转了一个下午,直到牧折生合起书表示要午休,不语才憋住笑,罗列一堆牧折生爱好,灵寰听得满脑子冒泡泡,分明那些字她都记得,怎么组合在一起就不认得了呢?
“现在哪儿来的雪?雪水泡茶?我怎么觉得在客栈茶壶里的水也挺好喝的?”灵寰偷偷向不语吐槽。
不语只听不说,当了许久的树洞才提出个建议:“不如你去向公子道个歉?”
灵寰一紧张又打了个嗝,心有余悸摆手,“不行不行,我怕他把我踹出来。”
不语怜悯看着灵寰,傻姑娘,若是旁人公子说不准真的一脚踹下车,可是你就不会了,烈郎怕女缠,古人诚不欺我。
日上中天,寻常人不会在这时候半路休息,也不怕被晒死。但不雅不语几块玉石一摆,一方天地霎时凉爽起来,配上明媚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不语搓搓手小心翼翼敲了敲车窗。
里面懒散之音传出,“我说了,概不接受道歉。”
不语迟疑道:“公子,灵寰小姐不见了。”
牧折生手肘放在窗上向外看了眼,平静道:“走了正好,收拾收拾,我们去胡泽镇。”
不语没吭气,牧折生轻轻一笑颇带警告,“怎么,使唤不动你们了?”
不语赶忙说:“不是公子,灵寰小姐如果回来见不到公子该怎么办?她早些问了属下好些您的喜好,说不准是去寻些让您欢心的东西了。”
“见不到就见不到,有什么要紧的?她少闯些祸我就欢心了。”牧折生放下胳膊,声音隔了层车厢有些朦胧不清,“还是你觉得你家公子我没了那只眼睛以后捉不来妖除不了鬼了?”
不语冲不言打了个眼色,佯装收拾道:“好的公子,这就出发。不言?不言你怎么了?”
不言哐当倒下,仿佛昨夜伤的是腿不是胳膊似的。不语一掌拍掉不言按大腿的手,看了眼车,只见帘帆未动才放下心。
“公子,这天实在太热,不言伤还没好,赶车不大利索......”不语说。
“你胳膊又没断。”牧折生说。
不语欲哭无泪看着自己右胳膊,此时天籁之音传来,“行了,明天一早出发。”
车厢里,从外面看起来也只是比普通的马车大了点,但内里别有乾坤。
牧折生一手撑着一手拿书,斜斜依靠软塌上,车厢上四角镶嵌柔柔发光的珠子,软塌前方还有可供移动的小桌子,上有磁石打造茶具冒出热气。
常人看不见的阵图在车厢壁上方缓慢运转,隔断外安安静静,就连平时是不是磕着头撞了腿的声音都没了。
牧折生将书放下,颇有些心烦意乱。
那只眼睛,的确是好物。若不是自己身为除妖师请不了神见不了鬼,也不会把她带上。
可这一带,就像有什么脱离了既定轨道似的朝未知方向奔腾。牧折生闭目凝神,仔细思索到底有哪儿不对。
可纵凭他万般智慧,也想不到究竟什么地方出错了。
越想越想不出,越想不出越心烦意乱,牧折生忍不住出手一挥,缓慢运转的阵图加快两分。
不言不语望着直冒冷气的车厢,紧了紧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