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石室内,三影坐在木椅上看着对面依旧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的女囚,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半个时辰。
三影站起身走到女囚身边蹲下身咔嚓的解开已经深入骨头的锈迹斑斑的铁链,长时间的带着这种铁链让少女的脚踝变得半烂了,一圈黑『色』的硬肉与周围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
做完这些三影继续坐在少女的对面,一言不发的盯着被头发遮盖的少女。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的开始沉默,偶尔三影起来递给少女一杯水,但少女依旧低着头隐藏在头发里面让人看不清面容。
昏暗的天牢辨别不出时间的流逝,只是进来了三波狱卒更换了烛火。
安静的石室诡异的出奇,偶尔烛火捻子发出啪的脆响声,除此之外只有两个人相对的沉默。
一天逐渐的过去了,三影面无表情的递给少年馒头和热水,没有丝毫迟疑的走向门口。
“你可以坐下来吗?”就在三影右手接触石门的时候,一道清脆如水高谷如玉的声音在石室响起,任何人听见这道世间最美妙的声音都会忍不住的回头,但三影这种不解风情的少年却似是没有听见少女的声音一样冷冷的转过身重新坐在椅子上,又回复以前的状态。
于是,一段改变了这个少年秉『性』的故事在这个昏暗的石室被说了出来,许多年以后当三影站在巅峰依旧忍俊不禁的回想自己当初为何会做出那样的抉择。
“我叫做林夕,是林州浚县人,家中父母开了个小包子店,我们起早贪黑的奔波,家中还有一名八岁的弟弟,虽然每天辛苦但也很满足,一家人每天收摊后都会去舅家的私塾教弟弟读书”说道这里少女微微抬起头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长时间没有洗澡的手指头上面 沾满了污泥,轻轻的用手将盖着 自己的发梢拢到了耳际旁边,第一次『露』出了绝美的 面容抬起头看向了三影随机一怔。
林夕从小都长的姣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自己的面容能保持着淡然的神『色』,跟谈不上自己这样注视了,但这个少年从眼睛中透出的冷漠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林夕眼眸闪过一丝异『色』继续说道:“一月前的一次夕阳西下,我遇见了他,很干净平凡的少年,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的,当时他好像『迷』路了,正待在路口不知所措看见我好像解救一般急急的走上前询问”
“原来他是林州知府的大儿子,许久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庶出,被派到这里当做县丞,我给他指了指衙门的方向,自此以后 就认识了”
“半月后,知府小儿子来看望自家的哥哥”
“长的很清秀的少年,大大的眼睛让人生不出任何责怪的神情,可能这就是权贵子弟所说的富阳吧,这个少年家教极好,哪怕对我这个农家之女都很有礼貌,每次都拽着我的袖子叫着夕姐姐”林夕笑了笑只是手指头狠狠的刺入手掌中,三影看了一眼林夕,一抹奇怪的表情开始浮现。
“一天夜晚,这个天真无害的小弟弟敲响了我的房门,竟然想要强迫我,我当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弟弟会这样做”
“当时我的弟弟刚好推门而入,看见这一幕,平时可爱的小弟弟竟然毫不留情的扭断了我那只有六岁的小弟弟,我从小当做家人的弟弟,当时我吓坏了,恐惧的叫着喊着”
“我不应该喊的”林夕又重新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道:“他要的只是我的区区身体而已,我不应该喊的,年迈的父母披着衣服过来查看也被他杀了”
“我能怎么办 ,知府的小儿子是个修行者,我只是一个 手无寸铁的犯人,于是我 发疯的逃,他在后面一直追”
“知府的小儿子是怎么死的?”三影第一次开口说话问道。
“没有死,一直没有死,知府知道他儿子一个修行者杀了凡人会有怎样的后果,于是 假装自己儿子被我毒死了,这样就可以抵消他杀我全家的事实”林夕 低着头轻笑的说道,只是这笑容有太多的绝望。
农家之女面对庞大的林州知府这个体系,无法反抗无法对抗,只能被 蹂躏。
三影又重新站了起来,认真的看了一眼林夕转身走了出去。
“少主”看见林天一直在门口听了半天三影低头说道。
“林州知府真是不知死活,哪来的狗胆对凡人出手”林天看着三影轻声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杀无赦!”三影瞳孔浮现出猩红轻声说道。
“隔了两个州,我们无法直接跨州去缉拿一个知府,我的职位不允许我越权,但这里距离峮旸王管辖的地方只有三百里”林天眼睛浮现出丝丝雷电的气息轻声说道。
“你去找峮旸郡主借兵,我觉得这次这个知府就是我打开这三州大门的突破点”林天左手扭了扭右手食指上的草环吩咐道。
“启禀大人,昨晚三更时分林天一干人带着一名囚犯离开了大理寺天牢”大理寺少卿正在翻阅文书听见属下的禀告轻笑的说道:“哪怕你发现了猫腻,凭你一个小小的主簿就想动另一州的知府,林天啊林天你还是这样的狂妄”
另一边一直注视着林天的男子轻吹了浮在茶杯上的散『乱』茶叶满足的喝了一口看着夜晚的景『色』笑而不语。
“我想想你最大的限度是去找峮旸王,可峮旸王怎么可能借兵给你,一个王侯是不可能授权给一个小小的主簿去缉拿一州的官员的,就凭你那点兵马能走到林州知府门口就不错了,还想要抓林州知府”
“越权之罪私自侮辱朝都官员,林天啊,我倒要看看这种罪责你是怎样去化解的”男子摇了摇头似是很失望的看见林天这样盲目的做出没有任何把握的事。
峮旸王府。
林天默不作声的站在府门等候了许久,这次自己就是凭借跟峮旸王有一丝旧念之情。
“抱歉,父王说了他不可以授权给你,王侯不得私自对朝廷官员动手,这超出了范畴”峮旸郡主为难的看着林天说道,半年没见这个曾经颓废的少年竟走到了这种地步。
“我不需要峮旸王的兵马,我需要你的令牌以及一份文书”林天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这倒是可以”峮旸郡主不解的看着林天点了点头。
“这份人情我会一并还给你的”看着峮旸郡主飒爽的神情林天拍了拍峮旸郡主的肩膀笑着承诺道。
“这还差不多”峮旸郡主看着林天走远了,眼神中的思索一直挥散不去:“他们非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林州知府衙门。
“父亲,刚刚接到八百里加急信,林天带着那个女人要来缉拿我们”知府小儿子焦急的闯进来,看着自己父亲不满的神情说道。
“这还不是当初你肆意妄为?既然你做出了那种事,我又不能不管,一个小小的主簿又不是真正实权在握的王侯之子,怕他作甚”知府是一个圆脸的中年人,看着自己儿子慌张的神情怒斥道。
“记住,你已经死了,别再出现了”知府大大的圆脸抖了抖对着这个年仅十六的小儿子说道。
“我知道了”稚嫩脸庞的知府小儿子闪过一丝阴冷,早知道就一并杀了那个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