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木雪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迦勒底了。
前往特异点,有一个条件是必不可缺的。
那就是【御主】。
否则迦勒底的从者,无法在特异点呆很久。
如果是短期还好,或者,如果是特异点已经修复了,世界的魔力涡流没有那么复杂也好一些。否则,失去了御主的支持,大家很快就面临着【不得不返回迦勒底】的情况。
要知道,这是【向过去送去不存在的事物】,这个难度之高,难以想象。如果不能在未来持续的给出证明,证明【这些人或者这些事物就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话,是不行的。
八木雪斋和亚瑟王融合之后,自身的魔术回路已经被从者的灵基给侵蚀了。
举个例子的话,就好像一个人原本是铜,但是当加入锡之后,就变成了青铜,虽然和铜相似,但实质上却不同。
现在八木雪斋虽然还有人类魔术师的姿态,但实际上,那些都是表现形式。
最典型的,之前他能激活迦勒底的召唤阵,是因为他拥有御主的资格。但却无法正常的召唤从者,saberlily的令咒命令权依旧在藤丸立香手里,八木雪斋虽然把魔术回路跟她进行了连通,但却没有办法执行御主应该的工作。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魔术回路,甚至是他这个人的【概念】被侵蚀的原因。
顺便一提,理论上玛修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但她从没尝试过,具体怎样谁也说不好。
结论就是,失去了藤丸立香,大家不得不返回迦勒底。
士气低迷。
人类最后的救世主,消失了。
被抓走了。
一切都完蛋了。
整个迦勒底陷入一片死气沉沉之中。
罗玛尼双手捂着脸,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说话,工作人员们也趴在桌子上一片灰暗。达芬奇虽然还保持着蒙娜丽莎的完美微笑,但手上的工作也明显慢了下来,漫不经心的样子。
诺艾露咬紧嘴唇,玩了命想要想出一个对策,但没有。
一个都没有。
她很想去骂八木雪斋一顿,质问他为什么当时选择从者是这么安排的,如果早知道,拍出更强的从者就好了啊!也想去质问一下玛修,为什么她没有保护好藤丸立香!
当然,这都是无能的迁怒罢了。她自己也知道,这种话只能引起内部不和,只能突出自己是个无能的人,所以她只能怒火中烧,无法发泄出去。
从者们也是一样。
即便是平日里最吵闹的莫德雷德也安静了下来,烦躁的不停的徘徊,对着看见的一切发泄自己的小脾气,踢东西,砸东西,看一切都不顺眼。
坂田金时不停的抽烟,自己的房间里已经被浓重的烟幕给淹没了。
其他人也是不同程度的陷入了焦躁和烦闷。
唯一还算好的,大概就是新岛八重了。
她现在全副身心的投入八木雪斋的伤势上,没有心情顾虑别的事情。身为医护工作者,有病号的时候,就要全力治疗,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多亏了她,八木雪斋的伤势好的很快。龙之心脏提供了近乎无穷尽的魔力,而新岛八重引导着这些魔力,治愈者身体的伤势。
还好,这只是外伤,不包含诅咒之类的,治疗起来并不困难。
“八重小姐,我昏迷了多久?”
“七个小时又三十六分钟。”
她好像一台精确的时钟一样这么给出了准确的时间。
“很好。”
他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声,不顾自己身体上包裹着的厚重绷带,站起身活动着身体,因为魔力一瞬间匮乏,他刚一站起来就觉着眼前一黑,新岛八重从侧边扶住他。
“明明弱成这个样子,还要为了男人毫无意义的面子去争口气么?”
现在这个情况,连新岛八重那讥讽的口吻也变得有点可爱了。
八木简直觉着自己是不是要变成抖M了。
“是啊。男人就是这么愚蠢的生物呀。就是要争面子的嘛。”
他笑着打趣了一句,打起精神,向管制室走去。
管制室里,一片死气沉沉的空间里,八木雪斋忽然闯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大家早上好。”
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大家打招呼。
大家看看他,却没有人应声。
人类最后的御主被夺走了,现在没有御主,连前往特异点都做不到,一切都完了。
“喂喂,我说,虽然我睡过头了,但是大家也不要这么生气嘛。”
“八木……差不多了…………”
罗玛尼医生放下手,脸上写满了遗憾。
他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八木雪斋这种强装开朗的声音。
以往,不管是多么严肃的时候,八木雪斋的声音总能让气氛缓和下来。
现在,光是听见,都让他觉着心在刺痛。
“藤丸立香被……抓走了。我们现在失去了御主,无法继续探索特异点了。拯救人理,无从谈起。”
“所以——就要坐以待毙了吗?”
八木雪斋耸耸肩,笑着反驳。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发怒,会大骂,毕竟连他自己也是,胸腔里压抑着无穷的火焰。然而话一出口,就变得温和了起来。
“因为打不过敌人,就不打了吗?因为做不到,就不做了吗?不对吧。有什么地方先决条件就搞错了吗?不是应该【反正左右是个死,不如痛快的拼一把】吗?”
八木雪斋努力调动气氛。
“可是,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还能做什么啊!什么都做不到了啊!”
管制室里有个男职员站起来对着他吼。
“不知道。”
八木雪斋也很痛快,直接给了不知道的答案。
“你看你也……”
“但是我知道,等待不会让情况变好。所以,必须行动起来。虽然还不成熟,但是我拟定了一份作战方案,谁有纸和笔?”
八木雪斋的声音在管制室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没有人行动,甚至连找纸笔的人都没有。
“谁有纸和笔?”
他又问了一次。
“我帮你用终端作图吧。你就说吧。”
旒姆耶尔小姐站起身,黄披肩多少让管制室里多了一些亮丽的色彩。
“好的,谢谢旒姆耶尔小姐——”
八木雪斋对她点头致谢,开始逐条逐条的讲述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