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蓁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太自信问：“是不是很憔悴？”
众人随着凌蓁的视线，都看到了赶到的侯夫人，只是目光都有些微妙。
在她们的眼中，凌蓁这说辞就有一点为侯夫人为自己所撒的谎自圆其说递梯子的意思了。
至于是自愿的还是迫于婆母的压力，就见仁见智了。
“你这院子怎么弄成了这样？”林大少奶奶以前是来到玉清院的，先前听了林澄的话，这会见到现场，又感受到了小姑子的隐忍，就一点都没有为侯府掩饰的意思了。
小姑子是因为身处侯府，也是其中的一员，为了侯府的脸面所以不得不作一些妥协。但是身为她的娘家人，应该做的就是据理力争，为小姑子代言，为她争取利益。
“自打怀了宸哥儿之后，就一直闷在府里，那些花草也看得腻味了。”凌蓁笑了笑，“就寻思着种点特别的来换一换视野。”
林大少奶奶“呵”一声，这是什么鬼话，洗三那时她来这院子，里面的花草可长得可好了，修剪得也精心，证明没有被嫌弃，这短短只剩下二十来天就可以自由了，这会才换了花草种青菜？
“世子夫人的品味真独特。”屋子里跟过来的女眷们尴尴尬尬地评论凌蓁此举。
“什么品味独特啊？”院子里侍书她们也在与跟着女眷们过来的丫鬟们聊着天，“这不是没办法吗？小厨房停了，大厨房里送来的饭食也就只比残羹冷炙好一点，量还不足，不自己种点菜蔬帮补着，我们小姐都要饿得——”
司纸在旁边经过：“咳咳！”
侍书马上住了嘴不继续往下说了。
“你们这院子里好像……”有人看侍书要亲自看着炉子上的热水泡茶，四下环顾，“人好像有点少？”只有屋子侍候的人，屋外的婆子之类的一个不见。
“嗐！”侍书一说到这个就生气，“那些粗使婆子做事没个上心的，我家主子坐月子呢，她们就能开窗让凉风一个劲地往里吹。看着火的整日不知道跑哪里去，要不就是水都烧干了也不知道，要不就是火都灭了茶都是凉的，想要喝口热的都没有。
“这样的人谁敢用啊？所以我们主子把那些不用心办差的都给退回去了。”
“为什么养羊？不是为了玩的，那是给我们家小主子喝的。”
“因为乳母突然没了奶水啊！谁知道是不是身体突然出了什么问题，这临时再找新的乳母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只好找一头一直产奶的羊过来。喝了一段时间，小主子也习惯了……”
“乳母为什么会那样？谁知道呢，小厨房停了之后，她也不在这个院子吃饭，都是府里另外给她安排吃的，谁知道胡塞海填了什么不该吃的进肚子！”
随着侍书等丫鬟一一解答疑问，众人接二连三地倒抽凉气。
“这也太欺负人了！”林三少奶奶愤愤不平地道。
玉清院毕竟不是正式招待客人的场所，在这里坐了一会之后，其他女客就陆续告辞了，侯夫人早在听到凌蓁没有直白地跟人说软禁的事之后欲盖弥彰地解释了几句之后就走了，到最后只有林家人留了下来。
有些话不方便孩子听，林大少奶奶便让丫鬟带着林湛他们三个小的在院子里玩，她们不相信雷氏的鬼话，要在这个时候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凌蓁就把自从林岍有孕之后雷氏就提出让谢鹏清纳了温芷樱，林岍不同意，二人就苟合了想要生米煮成熟饭逼她同意，林岍怎么也不松口，于是就一直拖着，一直到宸哥儿出生之后，雷氏和温芷樱就利用她要坐月子的时机再次逼她的事统统说了。
当然，她让温芷樱以贱妾之身进门而侯夫人和温芷樱却想以贵妾之身进门的意见相持也说了。
“她们这是所谋极大呀！”林二少奶奶冷笑。
林大少奶奶和林三少奶奶连忙问她：“怎么说？”
“只要入了贱妾籍，就永不能扶为正室。”林二少奶奶细细给两个妯娌分析，“贵妾却不一样，是可以扶正的。”
凌蓁一拍案几：“我就说嘛！明明一直在我面前说只要能让她进门就可以的，结果我同意了，又非要当什么贵妾！我就偏偏不让她如愿。”
以林岍的人设，这么深层次的内宅手段她在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是不应该自行领悟到的，所以她表现出坚持温芷樱只能当贱妾只是为了出心里头堵着的那一口气。
“她还想扶正？”林大少奶奶的脾气最爆，“侯府这是什么意思？还想着日后休弃——逼你和离不成？”
本朝并没有不同意夫君纳妾就能够被休弃的规条，除非是无所出。林岍已经有了宸哥儿，又是皇上指的婚，侯府想要休弃她没什么可能。
通过一些龌龊手段去恶心林岍，惹得她主动提和离倒是可能。
林二少奶奶幽幽地道：“除了这两种办法之后还有一种情况，可以让谢鹏清名正言顺地娶继室……”
林大少奶奶和林三少奶奶都看向了她：“……你的意思是？”
“你们想想，月子病可是会伴随一主的。”林二少奶奶意有所指地道，“要是小妹得了月子病，以侯府的不上心……”
一旁的司砚听得一个激灵，忍不住插嘴告状：“前几日小姐往大将军府送信，结果那小厮接了信之后人就走了，说是家里人急病回去了信也忘了留下，我们看侯府就是故意把信给截下来不让送到府上去。”
“要和离就趁早！”林大少奶奶抱着宸哥儿，伸手去拉凌蓁的手，一副马上把人带回大将军府的架势，“早点和离了也不耽误小妹你再嫁人。”
凌蓁：“……”
“先不急。”凌蓁看了司砚一眼，后者非常知机地把屋里除主子之外的人都带出去，她就站在门外守着。
凌蓁招招手，三个嫂子并一个奶娃都凑近过来，盯着凌蓁看。
“我最近也在细细研读律典里关于和离的律例。”凌蓁小声道。
三个嫂子先是眼睛睁得溜圆：小姑子还真有和离的想法？！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婆家不和离难道还留下来好恶心自己吗？而且说不炖定哪天就被谋算了。
凌蓁接着道：“眼下先不走，也是给带走宸哥儿增添筹码——”
“筹码已经够了。”林大少奶奶急道，“侯府连个奶娘都养不好，害得宸哥儿只能喝羊奶，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上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