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娜见顾小满还是没什么回应,也有些火了。
“你刚才没看到,孙安宁怎么炫耀她脖子上的项链的,说是左岸的妈妈送的,那神气的模样——好像她将来一定能嫁给左岸一样!”
“那没什么,只是一件小礼物。”
顾小满的声音很小,说得也没什么底气。
“一件小礼物?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可不是,怎么没见左岸的妈妈送你一条呢?”
面对刘丹和周丽娜的质问,顾小满感到无地自容。
“你不应该担心点什么吗?”
“我觉得,我要担心的不是这个——”
顾小满担心的不是孙安宁,更不是她脖子上的项链,而是左岸——
与其说是左岸无法对抗他父母的安排,不如说是他的内心摆脱不掉罪恶感,童年的往事一直纠缠着他,原本他可以安安静静地藏在自己的世界里,可自从有了小满这个女朋之后,他的生活平添了诸多的烦恼。
她是作案的额恼吗?看起来是的。
“睡觉!”
顾小满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坐下来,甩掉了鞋子,双臂一伸大字排开地躺在了床上。
“睡觉?”
刘丹发出了一个长长的怪音,难以接受小满这种满不在乎的反应,周丽娜也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时候,怕也只有顾小满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地嚷嚷睡觉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睡觉?”
“不睡觉,难道要这样瞪着眼睛到天亮吗?好累啊,你们不睡,我可要睡了。”
顾小满翻了一个身,脸颊朝向了墙里,虽然在极力控制情绪,不要胡思乱想,思想还是有些动摇了。
等孙安宁洗漱回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没了动静,刘丹发出了鼾声,周丽娜蒙着头,顾小满蜷缩成了一团,没能看到顾小满懊恼生气的场景,孙安宁感到有些失望,她放下了盆子,呆站了好一会儿,才上床躺了下来。
熄灯之后,顾小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向崇尚睡觉第一的她再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大家都破天荒起了一个大早,顾小满也没有因为失眠多赖一分床。
“今天,周教授会听咱们专业的课,知道周教授是谁吗?”孙安宁爬起来,洗了脸之后,对着镜子一边擦脸,一边说。
周教授?
顾小满愣了一下,孙安宁瞥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小满应该已经认识了吧,周教授是左岸的妈妈,优秀的大学讲师,很权威,好多篇论文还在海内外获得过大奖。”
“左岸的妈妈?”
瞬间的,刘丹和周丽娜将目光都投向了顾小满,好像一切都是针对她来的。
“是啊,原本周教授只打算开了研讨会之后就离开的,没做听课的计划,却因为一些事情,临时改变了主意——”
“临时改变了主意?为什么?”刘丹的脑子一向不爱转弯,她多余的这一句问,正好让孙安宁找到机会将矛头指向了顾小满。
“你问顾小满啊。”
“我哪里知道?”
小满不悦地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拎着盘子跑去了水房,以史上最慢的速度刷牙洗脸,回到宿舍的时候,她们已经等不及都离开了。
坐在宿舍的椅子里,顾小满无聊地晃动着双腿,满肚子的排斥,不想去上今天的课,想到周教授看她的眼神,她就觉得别扭,凭直觉,周教授这次要求听课,是有目的的,就算不会让顾小满当场难堪,也不会让她好受的。
一直磨蹭到快到上课的时间了,顾小满才慢悠悠地从宿舍里走了出来。
好像霜打了的茄子,她耷拉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儿,走两步,退一步,好像蜗牛一样缓慢,索性这会儿路上也没什么人了,闭着眼睛走路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绕过了大道,心不在焉地穿越花园的小径时,突然有人拽了她一把,还不等顾小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人就被拉近了小树林里。
“谁?”
顾小满,本能地挥拳打去,那人好像很了解她接下来的动作,用书包一挡,喊了一声。
“小满,是我!”
“左岸?”
顾小满很意外,现在几乎是上课的时间了,左岸不在教室里,怎么躲在这里?
左岸单肩挎着书包,伸出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半个小时了。”
“傻帽吗你,在这里等我上课?怎么不去教室?”
“不是等你上课,是逃课!”他很自然地纠正着。
“什么?逃课?你没发烧吧?”
小满伸出了手,触碰左岸的额头,想知道他哪里不对劲了,逃课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这样的男生能做出来的,左岸尴尬地将她的手从额头上打开了。
“你和展越以前不是经常逃课吗?我逃课一次,有什么奇怪的?”
“可你是学霸啊——”
“学霸也是人,走——”
左岸甩了一下书包,伸出手,拉住了茫然无措的顾小满就向外跑去。
“等等,今天,周教授听课。”顾小满提醒着他,这种行为会激怒周教授的,他就不怕老妈过后收拾他吗?
“就是因为她听课。”
左岸跑得很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会惹她生气的。”
“就算不逃课,她也不会高兴的。”
一口气跑出了校门,左岸才停了下来,用力地喘了两口气,问顾小满。
“想好了去哪里吗?”
顾小满的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一般,她可不知道这样的一整天的时间去哪里才好,何况事发突然,没事先计划一下。
“去地铁!”
左岸拉着顾小满向地铁站跑去。
“坐地铁去哪里?”
“随便什么地方——”
买票,进入地铁,随便登上了一辆车,他们并不在乎车要开去哪里,停在哪里,只想着脱离那些繁杂,享受这特别的一刻。
站在车厢的一角里,左岸看着窗外,顾小满看着他。
“你逃课是因为我!”
“不是!”左岸否认了。
“我知道,一定是这样的,你怕周教授上课的时候让我难堪,所以才会等在我上课的路上,拽着我逃课,让我避免尴尬,如果不是这样,凭借左岸那么认真,那么有责任感,绝对不会逃课的!”
“我理解妈妈的个性——”
左岸终于承认了。